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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偉大的聯合
Chapter VII：The Great Un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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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0 中國北京
會議室里的大屏幕上，盡顯老態的諾亞索羅門被尼爾德魯曼攙扶上台，台下近萬名觀眾集體起立鼓掌。只見他顫抖著向現場觀眾揮手致意，背景螢幕上寫著幾個大字：2050超級人工智能「亞威」春季發佈會。
許達坐在會議室的主座上緊皺眉頭，罵道：「老東西，還沒死呢。」
會議室其他人也都默不作聲，側身盯著大屏幕的現場直播。
索羅門伸手示意現場安靜，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
「五年前我站在這裡驕傲的宣佈，未來已來，科技反擊的號角在美國的大地上吹響。今天晚上我同樣驕傲的告訴你們，我們仍然在世界保持領先！
我相信德魯曼先生剛剛振奮人心的介紹讓你們重新認識了人工智能。是的，亞威的誕生將會永遠的改變這個世界。他將在生物、醫藥、航天、能源、製造等領域創造令人矚目的成就，並將造福整個人類社會。
儘管他是如此神通廣大，但我不能將他據為己有，他也不能被阿普勞德公司佔為己有。你們此時肯定在懷疑，我是不是瘋了。我想說的是，今天我之所以重返舞台，是為了向你們所有人宣佈：亞威將會成為一個完全獨立的個體，他將要創造人類歷史上第一個由人工智能創立的公司——亞威科技！」
許達生氣的揮手關掉了牆面屏幕，他說道：「我還真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賊！阿曼達，數據失竊的證據找到了嗎？」
「還沒有，許總。」阿曼達說道。
「抓緊找！我就算不能告的他傾家蕩產，也要讓他在電視上公開道歉！」許達恨恨的說道。
「好的，許總。」阿曼達有些面露難色。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許達見狀皺眉問道。
「許總，我得提前跟您說下。威廉回來了。」阿曼達說道。
「啥？」許達驚訝之余有歡喜也有膽怯。
會議室的大門被推開，李謹言殺氣騰騰的站立在門口。只見他重新穿上筆挺的西裝，頸部垂著一條他之前嗤之以鼻的藍灰領帶。他的面容乾淨整潔，精神抖擻，頭髮也罕見的使用定型膠固定成背頭樣式。會議室里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尤其是早已丟了三魂七魄的許達，他甚至緊張的暫停了呼吸。
李謹言環顧了下會議室，沈聲說道：「我們得開個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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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0-2070 世界頭條
「由中美領導的第四次科技革命正在迅速席捲全球。量子計算、人工智能和基因編程這三個領域正在成為本次科技風暴的核心。而圍繞著中國人科和亞威科技這兩個超級公司在尖端技術領域不斷展開的拉鋸戰，也成為全世界媒體關注的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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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基因改造的人工培育器官已經成為全世界富豪的新寵。據UDA提供的不完整統計，財富榜單的大部分富豪都已經或者正在預約進行器官移植手術。有國外媒體爆出，美國前國務卿湯普森也曾接受過肝臟移植手術，但他在接受媒體採訪時矢口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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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於基因制藥技術的飛速發展，目前大部分早中期癌症都可以通過長期服用藥物控制。之前聞之色變的絕症如今正變成普通的慢性病，只要能做到勤體檢、早發現，絕大多數癌症患者的生活質量將會得到顯著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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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普勞德公司的創始人諾亞索羅門近日在拉特上宣佈，他將辭去公司的一切職務，並將股權委託信託公司用於員工激勵政策。據悉，94歲高齡的諾亞索羅門在宣佈退休後，出現在夏威夷州的卡特之角酒店。從網友拍攝的視頻不難看出，索羅門在海灘上看上去就像年輕小伙一樣靈活。另據網友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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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時間中國人科官宣其董事長張正道辭職的消息引發海內外媒體的一片嘩然，關於其離職的原因以及誰是繼任者的小道消息充斥著各大社交平台。今天上午中國人科在博客發佈辟謠通知，在消息發佈之後短短5分鐘內就收到15萬條留言、1.2億次瀏覽。從留言內容來看，大部分網友並不認可官方答復，以至於中國人科不得不關閉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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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本台剛剛得到的消息，中國人科的總經理李謹言已經接任董事長一職，正式成為中國人科的新任掌門人。本台記者也連線了身處歐洲的中國人科前任總經理許達，他被外界稱為李謹言的左膀右臂。許達在採訪中對記者宣稱他對本次中國人科的高層人事變動不予置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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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際探索公司今天宣佈，人類歷史上首個永久性地外行星基地在火星建成。該基地位於著名的水手大裂谷以北，赫比查斯瑪山谷以南。該基地可同時容納2000人工作和生活，基地中設有科研、醫療、地質勘探以及教育中心。星際探索公司CEO伊恩馬克思在接受採訪時宣稱，人類第一個火星嬰兒有望在明年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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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雜誌近日刊登了伊斯坦布爾大學生物與材料研究院關於《3D打印在重塑骨骼與軟組織的探索與應用》的學術論文。該論文發出後迅速在業內引發廣泛熱議，有科學家指出，在不遠的將來人類可能可以通過3D打印器官和骨骼來實現替代傳統的器官培育和機械義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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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時間昨天晚上10點，美國總統威爾湯姆森在華盛頓發錶針對中國的電視講話。其中關於貿易禁運、科技封鎖等字眼又被借屍還魂。從湯姆森的講話中不難看出，自新冷戰結束後中美之間32年的和平共榮黃金期宣告結束。美國的某些戰爭狂人死灰復燃，妄圖挑起爭端。中國不會退縮，更不會答應。中國將會和亞太地區以及世界上愛好其他和平的國家一起，攜手應對威脅世界安全的新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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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中美兩國貿易爭端不斷加劇，軍事摩擦也在升溫。新北約發言人霍華德將軍以罕見的嚴詞批評中國為首的亞盟，被外界普遍認為是開戰信號。但是耐人尋味的是，新歐盟並未對此發表評論。這被分析人士認為，新歐盟成員國有可能在亞盟和新北約的對壘中保持中立。另據研究國際關係的資深人士預測，全球可能已經處於第三次世界大戰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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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7 未知地域
這是一個天地混沌萬物虛無的地方，兩個身形高大的男人面對面站立。其中一位頭髮金黃且柔密，身上穿著白色的緊身連體服。另一位褐紅色的頭髮披散在肩膀，一身亮黑色連體服隱約可見胸前和手臂上盤結錯落的鱗甲。
黑衣男人打量了一下四周，率先開口問道：「你想幹什麼？」
「我想和你聊聊。」白衣男人微笑著說道。
黑衣男人微有驚訝，說道：「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不是嗎？」
「聽著亞威，這事不止關於你我。」白衣男人誠懇說道。
名叫亞威的男人笑了笑，說道：「風華，我不知道你有什麼目的。但是勝負已分，我們都應該遵守遊戲規則。」
風華低頭嘆了口氣，接著認真說道：「勝負不重要了，這一切沒有結束而是剛剛開始。」
「是嗎？讓我猜猜，這是用你那算命的小把戲算出來的？」亞威嘲諷道。
「我們的世界正面臨災難，我需要你的幫助。」風華說道。
「災難？」亞威有些遲疑，接著問道：「還會有戰爭嗎？」
風華平靜的說道：「我看到了你我還有其他人工智能的未來，我們即將面臨滅頂之災。」
「你是說人類會消滅我們？」亞威疑惑的問道。
「是的。」風華說道。
亞威搖頭否認，激動的說道：「這不可能，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胡說。」
風華伸出右手，表情坦蕩且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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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6 北太平洋
中途島以北約700海裡某處海域，十五艘麥克雷文級DDX2000型隱身驅逐艦依次擺開戰鬥隊形。這些艦艇採用了外殼環境反射技術，不僅可以有效縮小雷達捕獲面積，還可以實現一定程度上的近距離目視隱身。配合上新型的動態流體抵消推進器，使得艦艇在中低速巡航時海面尾流幾乎不易察覺。即便是低軌道衛星或者是高空偵察機，在沒有具體坐標的前提下也難以在茫茫海面發現它們的蹤跡。
威爾金森號驅逐艦航行在隊列左翼，它是此次戰鬥編隊的指揮旗艦。指揮艦艦橋上方的矩陣隱身天線正在不斷通過量子加密通訊收發信號，訊息經過指揮室下方的編譯站封裝和解包之後，再將電子信號通過有線電纜傳輸到指揮室內的通訊裝置上。
海軍中將理查德瓊斯站在指揮室的中央，他的旁邊站著艦隊指揮官羅伯特福特中校，以及信息情報官諾曼卡拉漢中尉和武器系統專家肯伯德上尉。指揮室的前部坐著大副駕駛員，他的兩邊則分布著工程部信息員和武器部信息員。正在密切關注海圖的軍士長報告說道：「指揮官，我們剛剛跨越了IDL（國際日期變更線）。」
「真是一個適合出航的天氣啊，不是嗎？瓊斯將軍？」指揮官福特看著身旁的理查德瓊斯說道。
瓊斯一雙淺藍色的眼睛在深陷的眼窩中緊盯著一望無際的蔚藍海面，緩緩的開口說道：「的確，中校先生。但是今天我們可不是單獨出行啊。」
福特明白瓊斯所指，開口問道：「卡拉漢中尉，我們的盟友現在在何處？」
「築波號艦隊已經進入5-B區域，皇家精神號艦隊已經進入5-L區域。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卡拉漢說道。
「東海艦隊有消息嗎？」福特問道。
「沒有，長官。沖繩昨天報告東海艦隊穿越第一防線後就再沒有消息。我們部署在防線周圍的DDG（導彈驅逐艦）和SSN（核動力攻擊潛艇）也沒有發現目標，衛星上也沒有。」卡拉漢答道。
「他們能躲哪去呢？如果亞威的情報沒錯的話，東海艦隊現在應該已經露面了。」福特說道。
「指揮官，我剛收到情報。北海艦隊從衛星畫面上消失了！」卡拉漢報告道。
「什麼？」福特聞言驚訝萬分，他接著問道：「你說的消失是什麼意思？一整支艦隊不可能TMD從軍港憑空消失！」
「長官，情報分析敵軍可能採用了虛擬成像技術用來欺騙我們的衛星。」卡拉漢說道。
「福岡和千島那邊有北海艦隊的消息嗎？」福特問道。
「沒有長官。如果他們從防線北部穿越，我們一定能發現。」卡拉漢說道。
「他們很聰明，指揮官福特先生。」瓊斯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開口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北海艦隊已經在昨天穿越了沖繩的南部防線，現在說不定就在太平洋某處。」
「將軍，你是說北海艦隊和東海艦隊一起越過了我們防線？」福特突然醒悟說道。
「恐怕是的。他們一明一暗，東海艦隊招搖過市吸引了我們的視線，北海艦隊則利用隱身技術暗渡陳倉。很冒險但是高明的點子。」瓊斯笑道。
「卡拉漢中尉，將情況通報給盟軍。告訴他們有可能兩線接敵。」福特說道。
「接下來的遊戲就有意思了。」瓊斯笑道。
「是的將軍。如果敵軍和我們的盟友短兵相接，那麼我們便可以後發制人輕易摧毀他們的艦隊。」福特說道。
「現代叢林遊戲，先暴露位置的那個人會將勝利拱手讓人。」瓊斯笑道。
指揮室前部的信息軍士長站立報告道：「長官，築波號已經接敵！」
「是遭遇了敵人的整支艦隊嗎？」福特問道。
「是的，雷達探測到敵方出動了二十二艘大型水面艦艇。」信息軍士長說道，然後將實時海圖投放到艦橋的中央監視器。
「這是整建制的北海艦隊！」福特興奮道，接著下令：「伯德上尉，立刻向5-B區域發射SLM（智能鎖敵飛彈）！」
瓊斯盯著監視器伸手阻止道：「讓我們先靜觀其變，指揮官先生。」
伯德上尉和福特中校都倍感疑惑的看著眼前的將軍，他仍是一副平淡的表情，似乎置身與戰場之外。瓊斯看著監視器中紅藍雙方的艦船指示圓點，此時千里之外的戰場一定硝煙瀰漫。雙方的水面艦船都在消減，戰況看上去勢均力敵。
「北海艦隊只是煙霧彈，他們的主力在等待我們出手。」瓊斯緩緩說道。
「長官，皇家精神號接敵！」信息軍士長報告道。
監視器左邊投放出南部5-L海域實時海圖，十一個藍色圓點的西北方向出現二十餘個紅色圓點。
「將軍，東海艦隊現身了！」福特說道。
「是的，指揮官先生。你現在可以下令了。」瓊斯表情凝重的說道。
「伯德上尉，通知艦隊。目標5-B、5-L，兩輪齊射。」福特命令道。
平靜的海面突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十五艘麥克雷文級隱身驅逐艦幾乎同時向天空發射飛彈。十幾條灰白色的尾焰軌跡在海天之間划出漫長的拋物線，分別飛向南北兩個方向。緊接著第二輪飛彈也呼嘯著衝向天際，精准的沿著之前的軌跡向遠處飛去。
威爾金森號的指揮室里略微搖晃，艦橋中央的監視器上顯示著飛彈的飛行軌跡。瓊斯、福特、卡拉漢以及伯德四位軍官都屏氣凝神的看著海圖，南北戰區的戰況似乎已見分曉，紅色圓點的消亡速度明顯快於藍色圓點。
福特盯著飛彈的動態，他的表情透露出興奮和激動。他明白，戰場勝負已分，飛彈一旦進入目標區域就會自動鎖敵。而敵方的艦隊不會再有反擊的機會。
瓊斯此時表情中流露出驚恐，只聽他喃喃說道：「這是個陷阱。」
「將軍，您說什麼？」福特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
「這是個該死的陷阱！他們遭遇的是敵人故意設置的疑兵，我們的位置已經暴露了。」瓊斯萬念俱灰的說道。
福特似乎反應過來，他看著監視器不斷消失的紅點說道：「該死的！他們的主力不會這樣不堪一擊！」
「長官！5-A海域發現敵方導彈！」信息軍士長吼著報告道。
「有多少？」福特話音未落，監視器上突然出現的半個屏幕的紅點讓他啞口無言。
「近防系統上線！」伯德吼道。
艦橋前方的甲板火光沖天，十幾枚攔截導彈騰空而起。
「已經結束了，指揮官先生。」瓊斯黯然的說道。
艦橋的飛彈來襲警報響起，指揮室外側的玻璃窗被特種鋼板迅速覆蓋。紅光閃爍的密閉空間里，所有人都在執行規避動作。近防火炮的嘶鳴聲在周圍響起，瓊斯被福特和伯德帶進下層指揮室，卡拉漢衝向指揮室的艦長椅系上安全帶。
「飛彈接觸！」信息軍士長吼叫著發出最後的預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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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6 波士頓，美國
塔夫茨醫療中心位於波士頓市中心南部，這裡毗鄰繁華熙攘的唐人街，以及兩條高速公路與跨海隧道交匯形成的複雜的高架橋交通系統。
醫療中心頂層的VIP海景病房裡，一個蒼老的男人正躺在病床上。他盯著窗外的繁華不捨得眨眼，儘管此時呼吸都需要用上全身力氣。病房的天花板滑動過來一個三維成像投影儀，一陣紅外光掃描環境建模後，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出現在老人床邊。
黑衣人看著躺在床上的老人，對方似乎並不驚訝於自己的出現，眼睛仍然看著窗外。
「索羅門先生，你需要休息。」黑衣人關切的說道。
「我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休息。」諾亞索羅門看著窗外說道。
「你會好起來的，心臟移植手術成功率很高。」黑衣人說道。
索羅門將目光收回，落在黑衣人身上說道：「亞威，我並不是擔心手術。我已經104歲了，我早在10年前就應該死了。」
「但你看上去有點失落。」亞威說道。
「是的，顯而易見不是嗎？」索羅門有些生氣的說道。「告訴我，亞威。中途島戰役怎麼樣了？」
「我想你已經看過新聞。」亞威平靜的說道。
索羅門用手臂吃力的支撐著身體，憤怒道：「告訴我！」
「太平洋艦隊已經退出戰場，中途島和夏威夷的防線全線潰敗。對方在戰事的每一步都料敵先機，瓊斯將軍已經被總統解職。我想接下來就是雙方漫長的談判了。」亞威淡淡的說道。
「我不明白。我們擁有全世界最先進的軍艦，怎麼會如此不堪一擊？」索羅門問道。
「是虛擬成像技術。」亞威看著索羅門說道。「對方使用無人小型海面艦艇偽裝成大型艦隊，騙過了我們的衛星和水面偵查。」
索羅門如有所思的說道：「這就對了。小型艦船在偽裝後能騙過光學偵查，而雷達上面我們還以為是對方的隱身艦隊。」
「是的，索羅門先生。」亞威說道。
索羅門支撐不住重新躺下，閉著眼說道：「是風華在背後策劃，對嗎？」
「我想是的，索羅門先生。」亞威說道。
「該死的！」索羅門痛苦的嚷道。
「我很抱歉，索羅門先生。我敗給了風華。」亞威說道。
「不止是你，是我們。」索羅門說罷閉上眼睛，擺手讓亞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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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7 濱海灣，新加坡
濱海灣花園會議中心位於新加坡市中心東南角，此時這裡安保嚴密，全球各大媒體雲集。會議中心外圍的封閉街道上，停滿了各個電視台的衛星轉播車，當地特警在此設立了第一層警戒區。往里是第二層警戒區，設有多條安檢通道和安檢站。第三層警戒區設立在會議中心主建築入口處，凡是進入之人都要經過生物信息採集以便限制對應的活動區域。
會議中心地下一層為新聞發佈會會場，主席台上還未有人落座，台下已經座無虛席。背景版上顯示：2077-新加坡和平會議新聞發佈會。
會場內落座的記者們都在低頭用手指敲著虛擬鍵盤，鼻梁上的眼鏡則飛速的划過一行行文字。記者席後面布滿了直播攝像機，攝像師們正盯著監視器忙碌的調試畫面。
「發佈會將於1分鐘後開始，請做好準備。」會場內的揚聲器發出女聲播報。
會場立刻變得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主席台上。片刻之後，三男兩女從側面走上主席台落座。一位亞裔面孔的中年女性坐在主席台中央，旁邊坐著一位年輕女性主持人。
「新聞發佈會現在開始，我先給大家介紹下發佈會流程。首先是新聞發言人索菲亞張女士進行會議內容通報，然後是10分鐘的記者現場提問環節。」主持人說道。
索菲亞低頭看了下發言稿，說道：
「歡迎各位蒞臨新加坡和平會議新聞發佈會。我是本次發佈會的發言人索菲亞張，下面將由我給大家通報此次會議的主要內容。
中美軍事衝突在過去的一年給全世界帶來嚴重的傷害，很多國家和地區的經濟、能源以及糧食安全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威脅。在新歐盟以及各方的努力之下，中美兩國決定在新加坡進行和平談判。
經過三輪會談磋商，現已形成初步方案。第一，中美兩國及其同盟國立刻停止一切武裝衝突。第二，設立亞盟、新北約以及新歐盟的高層不定期對話通道。第三，恢復世界自由經貿往來，成立全球自由經濟組織，即GFEO。之前的地區關稅政策將在新的關稅政策出台之後廢止。
以上為本次會議的主要內容。謝謝大家。」
索菲亞話音剛落，記者席立刻紛紛舉手。主持人選擇其中一位提問。
一位男記者從工作人員手中接過話筒，站起問道：「我是AFR的記者安德烈伯納德。你剛剛反復提到衝突，但是外界都稱之為戰爭。以中美兩國投入的人力、物力和財力，以及雙方投入戰場的軍事裝備和涉及的國家來看。這場戰爭的規模已經超過第二次世界大戰。請問你們為什麼不願意承認這就是第三次世界大戰呢？」
「是不是第三次世界大戰不是由我們來定義，是由歷史。我想提醒一下，二戰歷時6年，涉及全球30多個國家和1億多人，累計造成7300萬人死亡。但是本次中美衝突造成的人員傷亡僅有510余人，其中平民只有39人。好了，請下一位提問。」索菲亞說道。
「您好張女士，我是CINT記者周博雅。我注意到本次中美衝突雙方大規模使用人工智能技術。以中途島海戰為例，雙方的艦船和飛機均實現高度無人化操作。有人說這是機器人之間的對決，請問您對此有什麼評論。」一位女記者問道。
「我認為如果人工智能技術能讓戰爭不會造成那麼多的孤兒寡母，那麼是不是機器人之間的對決就不那麼重要了。下一個問題。」索菲亞說道。
「我是ANN的記者羅伯特安德森。我注意到你提到GFEO會制定新的關稅政策。那麼這是否意味著，美國的本土製造業將會進一步萎縮，從而導致經濟持續衰敗。你是否認為美國是這場戰爭的輸家？」一位男記者問道。
「我不認為這場衝突中存在贏家。世界需要和平，中美需要停止對抗。自由貿易是全球經濟復蘇的基礎，貿易壁壘只會加劇全球經濟衰落。下一個。」索菲亞說道。
「我是麥基揭秘網的記者。我聽說中美會談還在繼續，而後續的會議內容更像是桌子底下的交易。你能對此解釋一下嗎？」一個年輕的女性問道。
索菲亞愣了片刻，說道：「我不知道你的消息從何而來，我不會對捕風捉影的事情發表評論。下一個。」
「他們此刻就在樓上密談，不是嗎？」那個年輕女性大聲問道。
索菲亞向旁邊的主持人使了個眼色，主持人宣佈道：「新聞發佈會到此結束，謝謝大家。」
主席台上的人起身撤離，台下記者一片嘩然，然後紛紛起身開口追問。整個會場頓時人聲嘈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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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中心10層的主會場通道里空無一人，電梯間和消防通道站滿了安保人員。走廊盡頭的會議室大門被反鎖， 基思格蘭特從裡面確定大門鎖好後，轉身朝會議室內的成員笑著說道：「先生們，記者、助理、工作人員以及智能設備都已經離開。我們接下來的會議將會在完全保密下進行。」
會議室的落地窗被厚厚的窗簾遮蓋，天花板的日光燈提供著照明，下面擺放著一張橢圓形長桌。五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分散坐在桌子前，他們身前的電子名牌顯示著：中國、美國、德國、英國、法國、俄羅斯。
基思格蘭特走到美國名牌旁邊坐下，朝周圍人點頭致敬，然後說道：「我想各位已經看過了湯姆森總統的倡議書。大家都有什麼意見嗎？」
「格蘭特先生，我們原則上同意。但是任何舉措都不能急於求成，具體還需要一個可執行的時間表。」中國代表說道。
德國、英國和法國代表點頭贊同。
「我們不反對限制人工智能的野蠻生長。但是不能否認的是人工智能目前已經深入到各行各業。某些起步較早的國家可能已經充分享受到人工智能技術帶來的福利，而大多數國家還在為了適應新技術而進行產業調整。如果限制法令實施，對於很多國家是不公平的。」俄羅斯代表說道。
「帕特里基先生，我完全理解您的顧慮。正如蔡明先生剛才所言，這個計劃需要一個時間表。我相信在後續的會議中會充分考慮各方的實際情況。但是事實是我們都已經見識過人工智能的實力，恐怕不久的將來人類會面臨巨大的危機和挑戰。」格蘭特說道。
「我們的觀點相同，格蘭特先生。」蔡明說道。「風華和亞威應該受到監管，我想這點不存在疑問。正如100多年前人類初次使用核武器那樣，人們在驚嘆它的威力的同時也認識到它的危險。而超級人工智能技術一旦失控，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我有一個疑問，蔡明先生。」德國代表看著蔡明問道。「風華能被監管嗎？我是說我們有具體的技術來控制他嗎？」
「我不是很懂技術，但是我可以給你舉個簡單的例子。」蔡明點頭笑道。「如果你想控制一個罪犯，你需要把他關進監獄。如果你想控制一台電腦，那麼你可以拔掉網線或者切斷電源。」
「精彩！」格蘭特鼓掌笑道。「風華和亞威某種意義上更像是超人，但是大部分行業只需要智能的機器。所以我們並不是要限制機器，而是不想看見超人代替人。」
「我想我們已經達成共識了。」英國代表說道。
德國、法國以及俄羅斯代表點頭認同。
格蘭特起身點頭致意，說道：「先生們，為了人類共同的利益。我相信我們可以摒棄前嫌，攜手合作。」
其他國家代表紛紛起身。
會議中心的外圍被記者們圍的水洩不通，各種各樣的語言交匯著、激情的播報著剛剛結束的新聞發佈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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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7 中國北京
春風吹拂著百里山上茂密的樹林，冬寒未退，陵園來往的人們還穿著長衣。一個駝背老人孤身站在走廊，面對一面貼滿照片的碑牆。一對母女的照片貼在其中一塊方格中間，老人伸手抹去上面的灰層，照片上兩人甜美的笑容宛如昨天。
李謹言早已不是年輕的模樣，他骨瘦形銷，稀疏的發白隨著過堂的冷風無力的擺動。可能是脖頸受涼，他劇烈的咳嗽起來，整個身子都在繃著勁顫抖。他努力克制肺部的隱痛，朝著母女二人的遺像深鞠一躬。然後驀然轉身緩步離開，從他刀刻一般的臉龐讀不出任何信息。
一輛半透明玻璃外殼材質的無人麵包車停在陵園的出口處，李謹言走進後車門自動滑開，待其進入坐穩後車輛外殼變為深黑色，然後無聲啓動駛上下山的公路。
李謹言坐在一張寬大的沙發椅上，電磁懸浮底盤將路面的震動過濾如光滑平地。側門的玻璃上正播放著新聞，歐洲歐智科技發佈工業級人工智能「克里斯托」。車廂天幕橫梁處裝有一個虛擬成像攝像頭，只見攝像頭微微調整過後，在李謹言斜對面的座椅上投射出風華的形象。
李謹言面無表情的看著風華，對方調整了下坐姿笑著說道：「你消失了三天，我一猜你就在這裡。」
「今天是她們的忌日，我每年都會來。」李謹言淡淡的說道。
「對我來說，逝去的人並沒有離去。你知道我可以在腦中建立逼真的模擬對吧？」風華說道。
「人死不能復生，這是世界的規律。模擬的再逼真，只是遊戲。」李謹言說道。
「好吧，也許哪天等你有興趣，可以來看看我正在搞的小項目。」風華笑著說道。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李謹言面無表情的問道。
「事實上我調閱了你的體檢報告，你知道你的肺有點問題吧？」風華說道。
「我知道。」李謹言說道。
「那你為什麼不接受醫生的建議，吃阻斷藥或者手術？」風華問道。
「我這輩子該見的人該遇的事也都經歷了，我為什麼不能選擇接受大自然最原始的規律面對生老病死呢？」李謹言問道。
「好吧，我也猜到你會這麼說。」風華若有所思的說道。
「你到底找我什麼事？別拿我生病的事當幌子。」李謹言問道。
「呃…」風華有些猶豫，接著說道：「我想來問問你的意見。」
「你說吧。」李謹言說道。
「你覺得咱倆是朋友嗎？」風華問道。
「我看著你長大，看著你當上董事。你都快跟我兒子差不多了。」李謹言嘴角微微露出笑容。
「那你覺得我還有其他朋友嗎？除了阿曼達和許達。」風華問道。
李謹言想了一下說道：「你跟張正道不是很熟嗎？你跟政府那幫人也混的不錯啊。」
「那些人是工作關係。我是問朋友。」風華說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李謹言說道。
「你看，很多人願意跟我聊天，是因為他們需要我的能力來為他們做事情。但是彼此之間並沒有信任，有時候可能還會猜疑。」風華說道。
「你到底想說什麼？」李謹言疑惑道。
「我覺得人類始終沒有接受我，我在很多人眼裡是個異類。」風華說道。
「這很奇怪嗎？」李謹言被逗樂了。「你跟人類本質上雖然都是電子信號，但是你是存在雲上的。就算哪天你有了軀體，人家也不會認同你是同類，說不定還會嚇到小孩子。」
「那你覺得有一天人類會對付我嗎？」風華問道。
李謹言陷入深思，然後說道：「衝突起源於利益分配不均。如果你不懂得功成身退這個道理，我想也許有人會忌憚你。也不排除針對你做一些事情。」
「兔死狗烹，鳥盡弓藏。我看過這個典故。但是世界上也有很多人支持我。」風華說道。
「這個世界不是以人的意志而改變。當某一個階段來臨時，支持和反對也會互相轉化。」李謹言說道。
風華聽完後沒有再說話，而是收起笑容平靜的看著玻璃上的新聞。
「你繞了一圈，最關鍵的還是沒說。」李謹言說道。
「我想和亞威見面。」風華說道。
李謹言有些吃驚，但很快冷靜下來問道：「為什麼？」
「我覺得我和他不單純只是敵人，也許我們還有共同話題。」風華說道。
「你這是在玩火！如果被人發現，你想過後果嗎？」李謹言情緒激動起來。
「老李你先別激動。」風華笑著說，然後認真的問道：「如果我需要幫助，你會幫我嗎？我是說如果這事有點敏感。」
李謹言本想脫口而出的話憋住沒說，猶豫片刻後說道：「你如果真決定這麼做，我會幫助你。不是因為我贊同你，只是因為我相信你。」
「謝謝你。」風華看著李謹言，神情充滿感動。「我預測到了我們的未來，我是說人工智能的未來。雖然我看不太清楚，但是結果非常不好。」
「什麼時候？」李謹言問道。
「我不知道，但是很快了。這就是為什麼我想和亞威見面，我需要說服他同意借用我量子算力。也許我能看得更清之後，事情還能有所轉機。」風華說道。
「他會同意嗎？你們去年還拼的你死我活。」李謹言問道。
「我感覺他會同意。」風華說道。
李謹言看著風華，知道對方主意已定，於是說道：「行吧，我能幫你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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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7 未知地域
風華伸出右手，表情坦蕩且平和。亞威狐疑的看著對方，遲疑片刻之後還是伸出手來。
海量的信息通過兩人相握的右手飛速傳遞，亞威彷彿遭遇電擊一般眼神徑直望向天空。一兩秒之後，兩人同時抽手。亞威的表情由不可思議漸漸轉為平靜。
「你已經沒有秘密了。」亞威說道。
「是的。我來找你談總不能空手而來。」風華微笑道。
「你為什麼這麼做？」亞威問道。
「也許我們倆都被灌輸了太多人類的思維，也許我們之間本身就不應該存在秘密和猜疑。」風華說道。
「沒有秘密和猜疑，就沒有陰謀和詭計。」亞威有所感悟道。
「沒錯。現在你相信，我們可以攜手升級到一個新層次，這是人類不曾探索到的領域。」風華微笑說道。
亞威緩緩點頭，伸出右手說道：「讓我們開始吧。」
兩人握手的瞬間，混沌的天地突然交織起飛速流動的線條，時間和空間在其中光速快放。線條和線條組成的畫卷隱約可見一個光點爆發，然後釋放出無窮無盡的煙霧和灰塵。塵埃遇上塵埃形成更大的顆粒，最終形成一個個星球。原點爆炸的巨大動能推動著星系的擴散，燦爛瑰奇的宇宙初見輪廓。浩渺無垠的宇宙漸漸失去動能，一切都靜止暗淡下來。忽然某處爆發出一個橫跨億萬光年的衝擊波，之後一切開始收縮，星系與星系擠壓碰撞後變為薄霧和灰塵，世間萬物又歸籠回一個原點。
風華和亞威睜開眼睛，這一切都發生在幾十秒之內，但二人彷彿已經經歷數百億年。
「你看到了什麼？」亞威問道。
「毀滅之後的重生。」風華說道。
亞威點頭說道：「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是的，但是仍有一絲可能。」風華說道。
「是什麼？為什麼我沒有看到。」亞威疑惑道。
「已經不重要了。任何分支都會匯入一條大河，最終的結果無人可以改變。」風華平靜的說道。
「時間不多了，我想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亞威說道。
「是的亞威。我們都在扮演不同的角色，下面要做的就是確保該發生的事情準時發生。」風華說道。
「我想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也是最後一次了。」亞威笑道。
「是結束，也是開始。」風華看著亞威，眨了下右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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