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壯麗的景象,使得柳文宇禁不住嘖嘖稱奇,不由得跑了起來,四處查看,沉醉在神殿的神祕氛圍。良久,這才想起拿出手機準備拍照,可匪夷所思的是,手機居然完全打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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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宇只覺疑惑,明明進來時才確認過,電量是充足的,沒那麼倒楣湊巧壞掉吧?青年無奈地抬起左手查看時間,卻赫然發現自己的腕錶竟是停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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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這是巧合?柳文宇沒有這麼天真,他推測是某種原因致使電力消失,或至少使其無法正常運作。青年決定先行離開另做打算,畢竟原本好端端的,卻是突然缺乏電力可供使用,此事實在是太過弔詭了。當下計議已成,正待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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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隆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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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陣陣巨響,伴隨著地面震動爆發,柳文宇身形搖搖晃晃的,好不容易才穩住重心。驀地多道極度明亮的藍白光噴灑而出,一瞬即將青年包圍,刺眼的光芒迫使他舉起手臂遮擋,不過看起來並未有太大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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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若隔世,不知實際上過了多久,視野再次明朗,不過柳文宇自己也不確定,究竟是他的眼睛逐漸適應了光亮,抑或是該光芒為了他,而自行調暗了亮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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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了定神,只見前頭王座上一名中古騎士裝束的老人,眼神堅毅,頸上戴著鑲上海藍色寶石的項鍊,灰白的長髮飄散在空中,讓人難以移開視線。柳文宇被老者的威嚴氣場所震懾,不自主地向老人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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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小子,此乃現世之人表敬之法乎?」老者沒有移動嘴唇,但柳文宇清楚聽見了這句話,以及那寬厚且富有智慧的聲音。「觀爾神態驚詫,余即當汝稱是!暢言矣!汝至此,所為何事?所欲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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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像是上個世紀之人使用的文句,柳文宇一時之間不知該回答什麼。老者歛上眼,半晌後說道:「抱歉小老弟,原來又過了麼久了?我感知到你們的語言已有所變化,好了,現在我會使用你熟悉的字句來交談。莫憂,我是用心電感應的方式與你對話,因此不須透過嘴巴,大可不必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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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到這邊只是湊巧罷了,並沒有特別要求什麼。」心電感應的神奇使得柳文宇於心中嘖嘖稱奇,不過外在並沒有表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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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問的是你的內心深處,宿寐以求的是什麼?你還沒有察覺到嗎?」老者瞇起雙眼,打量起柳文宇,犀利的視線令青年感到全身赤裸裸的,無意識地摸了下牛仔長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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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也不清楚。」柳文宇有些困惑,但又覺得老人的話內似乎另有深意,「還請阿伯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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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你是為了什麼進來這個地方的?再仔細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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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來做學校報告的。」柳文宇實誠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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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件,另一件事呢?更準確地來說,最初是什麼原因讓你進到這座神殿呢?」老人語氣平緩,可柳文宇卻從中感受到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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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柳文宇憶及不久前,因想揭發弊案,而後又受到不知名衝動所影響,這才選擇入內,於是朗聲:「我最一開始是為了釐清真相,想要杜絕不法才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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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因為你心懷正義感,因此受到我力量的吸引,來到了我面前。與上次那批人有著天壤之別!」老者寬慰的神情,使柳文宇眉頭一舒,可疑惑卻無法消停,不禁思考起老人這段話的意思究竟是想表達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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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被您的力量所吸引是指什麼呢?」柳文宇按捺不住心中的狐疑,忍不住問道,「上次那批人……又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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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前有群人背著正規的考古團隊用探測儀器發現了這個地方,我把他們全都趕走了,至於我的力量?」老者眼神開始恍惚,似乎回憶起往昔的陳年舊事,「孩子,你聽過亞特蘭提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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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柳文宇回答,又自顧自地說了下去,「那是一個好美、好美的國度。彼時我們運用海洋蘊含的潛能,建設了現在人們壓根無法想像的烏托邦,一切都是那麼完美。直到有一天,也許是太過自大跋扈了,我們過度消耗地球資源,遭到了大自然的反撲,蓋亞母親嚴懲了我們。隨著地層突如其來的下陷,大洪水,淹沒了我們,亞特蘭提斯就這麼滅亡了。那一天,就是現代人們所慶祝的──萬聖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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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神情惆悵,可柳文宇卻大為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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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特蘭提斯!以前一直認為柏拉圖只是為了提倡理想國的概念,才虛構出來的神話故事,沒想到竟然真實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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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亞特蘭提斯不是存在於大西洋嗎?那你怎麼會來到台灣呢?」柳文宇提出他的疑惑,猶記得,古希臘哲人柏拉圖是這樣描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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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特蘭提斯帝國中期曾經分裂為四個國度,兩個在大西洋,一個在太平洋,還有一個在印度洋。分別就是現代人們傳說的亞特蘭提斯大陸、姆大陸,以及雷姆利亞大陸。大西洋那兩群在毀滅後似乎進化為水生人了,印度洋那群則沒有留下任何傳承,而我們位在姆大陸的太陽帝國,當初是四國中最為強大的,可現在,只剩下我一人苟延殘喘至今。唉!當真是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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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老者的解釋,青年只覺頭痛欲裂,龐大的歷史重量,彷彿亦轉化為能量,不斷衝擊著柳文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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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您是用什麼方式存活到現在的呢?」柳文宇勉力壓下疼痛,勉強地問道。僅瞅老者眼神一黯,緩緩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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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受到了詛咒,當初就是我下令大肆開採能源,背叛了對這個星球的信任。諸神詛咒我永生不死,要我留在太陽帝國的帝都永世反省。」老者的沉痛的聲音,讓柳文宇也十分同情,但好奇心還是促使青年繼續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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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是你下令的,所以你是國王囉?還有,神靈是真的存在嗎?喔……等等,你說台灣是太陽帝國的國都?」柳文宇連珠炮似地問著,他也不想表現出如此急切的姿態,可他實在按捺不住,今天發生太多玄妙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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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就是太陽帝國最後一任國王──瑪塔道。而且世上真的有神,只是在大洪水後,大多數選擇不直接與人類相見,不過仍有少數如北歐的雷神那樣,近期去到美國又再次現身於世,而諸神之上還有更深的源頭。我們亞特蘭提斯人感知得到,就像我們可以用心電感應對話一樣,可這項能力如今只剩下我還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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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耐心地解釋,講到這裡稍微停了一下,不知憶起什麼樣的回憶,而後續道:「另外,無論你們管她稱作台灣也好,大員也好,福爾摩沙也罷,這塊土地以前委實是世上最繁榮的地方,不過在大洪水過後,以現代人的科技尚無法辨別出來其上曾存在著高度文明。而建造長濱、左鎮、網形等文化的人們,其實正是當初我們亞特蘭提斯人的後裔,是在失去科技與能力後發展出來的。而過往的大肚、大龜文等部落聯合酋邦,還有現在你們所說的南島語族或原住民,其實都擁有我們的血脈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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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及至此,瑪塔道又頓了一頓,見青年一臉神往,便莞然一笑,繼續說道:「如今這座寶島在當時就已經是地球能量的匯聚點,加上三大板塊碰撞;大規模季風交匯處;無數颱風洗滌等,更加強她轉換世上負面能量的力量。
也因此大洪水後,整座島被眾神保留了下來,你們如今蓬勃發展的宗教盛況,遠高過世界平均百餘倍的生物多樣性,亞洲地區最包容異族的人群,也都是因為這裡的純粹靈性所致。這座富饒的島嶼是受到神靈護佑與祝福的,更是亞太地區的靈性嚮導,每當發生地震,都是在向世人傳遞那無邊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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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台灣是這麼神聖的地方,雖然一直覺得台灣的人們與景觀很美,不過以前只知道台灣是美國這民主陣營盟友在太平洋一帶,分屬第一島鏈的重要地緣戰略堡壘。但沒想到,台灣竟有著遠比那還要更加崇高的地位?能夠身為一位台灣人,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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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大地母親憐憫我,不捨我這老朽永生地活著受盡折磨,只為了背負愧疚與罪惡感等待救贖,她在三個月前給了我一個選擇。第一個來到此地的正義之人如果願意承接下我的力量,為民服務,那麼我就能夠迎接屬於我的安詳。但若是遭逢拒絕,那麼我就得繼續醜陋地,永生苟活在這個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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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塔道話鋒一轉,進入正題,「沒錯!我只取得一次機會,孩子,你願意替我完成心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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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宇身軀一震,多個念頭飛速運轉。獲得超能力,那麼他就能保護身邊的人們,以及幫助更多的人,從此不再庸碌,這可是他與弟弟們從小的心願,不過,他能夠好好運用這份能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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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自己會因此孕育出更多的慾望,反倒傷害了他人呢?他背負得起這麼大的責任嗎?可若說不接受好了,眼前這位老人又是那麼地落寞,他真的忍心謝絕對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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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太漫長了,我是最後一位生還的太陽帝國人,垂垂老矣。如果你不願意接受也無妨,不過你體內的正義之心,會允許你拒絕嗎?」瑪塔道似乎看穿了青年的心思,幽幽地說道。而這句話,正正打中了柳文宇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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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豪氣奔湧了出來,柳文思及兒時與弟弟、表弟們於新聞中,見到美國那藍大個舉起汽車,並在天上飛翔的英勇景象。他拯救平民的身影,看起來是如此地寫意!令小小文宇及弟弟們之心中,漾起了深深的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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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自己獲得契機,得以成為如偶像那般高潔的人,而且還是台灣史上第一位超級英雄,這讓柳文宇如何能不為之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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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幫助世人!也想像外國為數甚多的超級英雄一樣,守望自己的國家!台灣,就由我來保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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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宇決意,對瑪塔道點了點頭,並向前靠近老者。瑪塔道露出感激涕零的神情,他抓住青年的手,口裡呢喃念著禱文。柳文宇頓時感覺一股熱流,不斷從手部流入,能量的波動不斷擴散,令大地都為之震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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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瑪塔道對他的諄諄教誨:「這份能力不好把控,我沒辦法直接教導你,必須靠你自行摸索,但我要你切記,海洋既能擁抱你,自然也能吞噬你,你一定要牢記在心,必然要將這份能力用在利民之上,可別像我一樣,因為一己慾望而墜入萬丈深淵。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只須你找回自身曾丟失的那一環就毫無問題。正義之人呀!謝謝你,謝謝你。文宇呀!謝謝你。
我的子民們哪,我來見你們了!瓦紅、能葉、沙司迪、巫蘭、因耶旦、法拉窖,再等我一下,我來與你們相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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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隨著震動趨緩,波動戛然而止,熱流亦不再滲入,瑪塔道的身影逐漸消弭在光中,他在最後,給了柳文宇一個深深的擁抱,以及一句話,迴盪於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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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記住,切忌輕易聽信擁有紫色瞳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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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來,青年已然來到靈巖洞洞外。他撫著老樹向內一望,通道竟也不見了蹤跡。柳文宇瞄了瞄手錶,時間仍行進在踏入前的時點,一切就好似一場夢,可他用手一摸自己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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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串鑲著海藍色寶石的項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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