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瞧見一顆高爾夫球高高飛起,接著又急速墜降,落上果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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睽違近兩周難得的放晴,柳仁焦、魏澄星、魏思雲、魏聖萱,以及辰若曦,五個人來到位於桃園蘆竹的台北高爾夫球場,戰戰競競地步向正在草皮上,悠哉地揮著桿的侯聲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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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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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白球飛得好遠,好遠,侯聲烽將手置於眉上,擋掉刺眼的陽光,眺望著球的軌跡,看起來很是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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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局長,他們來了。」一名戴著墨鏡的壯健黑西裝男子走近稟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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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是你們哪?」侯聲烽招招手,要柳仁焦等人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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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副局長,找我們過來有什麼事?」辰若曦放下身段,平靜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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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龍近來可好?」侯聲烽壞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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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爺很好的,但侯副局長找我們來,應該不是想請我們向龍爺問好的吧?」魏澄星話說得和緩,但語氣稍稍帶點尖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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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這口氣跟你那牙尖嘴利的大哥一樣惹人厭。」侯聲烽將球桿遞給了桿弟,「說到柳文宇,已經快兩個星期了,你們知不知道關於他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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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副局長,你問這個問題已經很多次了,我們不知道。」柳仁焦按捺著怒意,譏刺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想侯副局長你這麼英明,肯定聽得懂這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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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妳,妳叫魏聖萱對吧?」侯聲烽眉尾高高揚起,可他不理會柳仁焦的冷嘲熱諷,指了指少女,「那妳知道嗎?」他刻意挑了個最天真的小妹問話,試圖從中找到切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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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聖萱有些害怕,緊張地瞄了哥哥們一下,怯弱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啊,自從文宇哥哥離開管制局,我就沒跟文宇哥哥見過面了。」接著又透著些許慍怒道:「我都聯絡不上他,他一定是故意不理我的,真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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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沒騙我?」侯聲烽瞇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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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騙你有什麼好處?我們現在也在設法抓柳文宇好不好?」魏思雲雙臂交叉於胸前,「上次被那叛徒僥倖逃脫,你以為我們很爽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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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看來我們現在是站在同一陣線囉?」侯聲烽歪嘴一笑,接著望向辰若曦,「辰若曦,那楊紫盈呢?你知不知道她人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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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若曦眉間微皺,頓了半晌,才緩緩啟口:「不清楚,我和她不算太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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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我並不這麼認為。」侯聲烽咧嘴笑道,意有所指,可辰若曦沒有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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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為了問兩個背骨的事找我們來這邊嗎?」魏澄星突詰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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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好相反,我叫你們來,是為了給你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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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辰若曦又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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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柳文宇和楊紫盈在哪了。」侯聲烽淡淡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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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眾人皆是無比震驚,柳仁焦忙問:「他們在哪?快跟我說,我要去狠狠教訓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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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被收留在黃騰墨,也就是薇墨企業創辦人於台南的某間別墅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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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在那裡?他們是怎麼搭上線的?」魏聖萱不解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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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的是柳文宇他女朋友。」侯聲烽邪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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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仁焦等人先是面面相覷,可很快地便掌握情況,黃騰墨與黃宜辰同姓,即使不是父女,那也必定牽連著家族親戚關係。魏澄星心下一凜,問道:「你早就知道他們的藏身處了,為什麼還要問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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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我找背叛者關係人問話,還需要給個理由嗎?」侯聲烽訕訕地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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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懷疑我們和柳文宇暗中勾結?」辰若曦冷冷逼視侯聲烽,後者則直面前者的目光,氣氛頓時劍拔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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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你怎麼想?」柳仁焦急嚷,「既然知道我哥人在哪了,我們快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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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侯聲烽擺了擺手,「他們已經在我的天羅地網之下,逃脫不出我的手掌心了。相較之下,我有更重要的任務要派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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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比清理叛徒更重要?」魏思雲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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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黃騰墨與王希泰會來到這辦慈善球賽,我要你們隨侍在側,保障他們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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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我們?」柳仁焦雙手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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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你們知道原因的。」侯聲烽邪邪一笑,接著走上附近白色的高爾夫球車,「我要去打下一桿了,這件事就交代給你們囉。」語畢,司機便發動車,載著侯聲烽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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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騰墨與王希泰都是都是背後替超能力管制局撐腰的重點人物,侯聲烽不信任我們,想藉此測試我們的做法,看我們會不會乖乖的不趁機搗亂。」魏澄星望著高爾夫球車的遠離,「但他不會放心,我猜會派其他人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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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的,你們仔細看,其實這裡到處都是黑衣特勤組的人。」辰若曦環顧整座球場,多數球客不時瞟來,將注意力放在柳仁焦等人身上,動機絕對不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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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最顯眼的,當如不遠處樹下,一名穿著貂皮大衣的矮個男子,他臉上生著一顆又大又紅的鼻子,細小的眼睛沒有將視線從柳仁焦等人身上,離開過任何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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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們敢這樣明目張膽地注視我們,根本不打算隱藏行跡,明擺著不把我們放在眼裡。」柳仁焦無懼對上那矮個的目光,擺了擺頭,「他們知道我們的風格就是不會傷及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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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暫時服軟吧?感覺現在與對方起衝突並不明智。」魏思雲亦望了矮個一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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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辰若曦點點頭贊同,續道:「倒是聽你們那口氣,你們是真打算與柳文宇與楊紫盈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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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能怎麼辦?他們自己要背叛我們的啊!」魏思雲嘆了口氣,「他那天放跑了那麼多罪犯,就算我們想替他說話也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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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辰若曦臉色閃過一絲耐人尋味的表情,但隨即便恢復原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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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地,整座高爾夫球場的人群愈來愈多。柳仁焦等人混入群眾之中,只見多位職業選手陸續抵達,新聞車與從業人員攜著採訪設備到來,許多政界主心骨,與商界的核心人物也都來到了現場,桃園市長亦在夫人的陪同下,盛裝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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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今日的主角──黃騰墨夫婦及王希泰夫婦,還有王世景終於大駕光臨,引得多名記者上前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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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騰墨雖已屆五旬,兩側髮鬢稍漸發白,卻仍是英俊挺拔,氣宇軒昂,尤其那雙目光如炬的瞳仁很是精神,那是雙彷彿能夠洞悉一切的眼眸。但即便他看起來神采奕奕,卻是行為低調,待人親和,未有一絲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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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妻張翠薇則是位稍稍豐腴,氣質雍容華貴的貴婦人。一頭秀髮盤於腦後,氣定神閒的她微微笑著,恬靜的步態既不張揚,亦不卑怯,修養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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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王夫人就沒有如此高貴的儀態了,雖說不至咄咄逼人,但隱隱察覺得出其心氣中的傲慢與顯擺,是個不大好親近的人。加之一身俗豔的金飾行頭,顯得暴發戶氣質甚濃,卻是缺了點收斂與底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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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慈善比賽開幕,還有三個多小時,但大部分獲邀的政商名流均已然到場,穿著體面。果然一時之選的各界翹楚,倘若舉辦或者參與重要宴會,都不能等閒視之,畢竟人脈網與信任圈建立不易,終究還是須努力維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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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要換作是柳仁焦等人,想勸戒他們為了某個聚會,須提前多個小時到達,他們才沒那個閒功夫實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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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侯聲烽已至黃騰墨與王希泰夫婦面前,分別與他們握了握手。王世景並未搭理這些繁文縟節,一個人躲在擺放點心的白色長桌旁,用那黑眼圈深重的眼珠,四下不停地張望,似乎正懼怕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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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看侯聲烽、黃騰墨夫婦、王希泰夫婦之間的互動,感覺他們的互動好像還滿熟絡的欸?」魏聖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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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跟管制局頗有淵源,私下認識也不奇怪啊。」柳仁焦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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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王希泰肯定是支持侯聲烽的,就是不知到時龍爺與侯聲烽鬧翻,黃騰墨會站哪方?」辰若曦右手插上腰際,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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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能兩不相助?又或者趁機安插自己的人馬?」魏澄星微瞇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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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知道他們無論誰主掌權力,肯定都會想抓柳文宇啦!有誰容得了二五仔在外虎視眈眈、興風作浪?」魏思雲握緊雙拳,而後又慢慢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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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龍爺私下透露的,我們好像也快要發起行動了。」辰若曦撥了撥他的那頭綠髮瀏海,眼神稍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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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觀眾席忽然爆出雷響般的歡呼聲,原來是有個職業球手在熱身時,打出了個Hole in one,一桿進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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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陰雲卻逐漸滿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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