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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膜內聽到血液狠狠地在血管中碰撞的聲音,代表自己的心臟愈跳愈快,強而有力,撞得胸腔隱隱生疼,彷彿下一秒便會跳出胸口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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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又一陣風輕巧地擦肩而過,向著身後奔去,細微的摩擦叫她冷得直打顫,搓了搓雙臂試圖給自己一點實質上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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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又說回來,阿庫瑪是怎麼回事?如果他是你體內的魔物的話,為什麼能這麼輕易的佔據你的身體和意識,這樣做不是很危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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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領路的人詢問,也許是想說說話找點事做,又或者是為了排解由內而生的寒意──不然按這個不知要走到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出口的速度,等她出了這個山洞估計就該得幽閉恐懼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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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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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仿若未聞,腳下的步伐沒有任何一絲的停滯,在黑暗中留給她的依然是不算寬闊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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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樣沈默的結果她並不意外,出乎意料之外的,反而是內心一股不滿的情緒翻湧上來,攪得胃部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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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著衣角的右手死命地握緊,幾乎將那藍色的衣物捏皺時,一道低沉的嗓音隨氣流旋轉舞動,竄入了耳內,有什麼微溫帶點涼意的東西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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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庫瑪是特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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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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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一瞧,一隻比自己的還要大,還要厚實的手掌正泰然自若的將自己的手緊緊包裹著,動作流暢的讓她在一瞬間產生了點疑惑,然後不消片刻就被手上傳來的感覺給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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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沒有戴手套(就跟他沒戴著那條寶藍色帶子差不多少見),指腹與掌心因長年握著兵器而產生的薄繭,隨著走路時身體晃動的頻率,像貓咪撒嬌般的反覆摩擦手背那塊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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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淺的搔癢感化為電流竄上手臂,最終在脖頸處盤據出一片雞皮疙瘩,好像誰在她後頸處輕輕吹了一口氣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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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姑且還算是我的意識,說是封印的後遺症或是自我防禦的機制也不為過,畢竟在成長過程中大大的影響了人格的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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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嘗試抽出自己的手,試了幾次,輕輕的掙扎、使勁地一拔,最後宣告: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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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出這個奇怪舉動的人大抵是專注於自己的思考上,也可能壓根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語氣依舊平淡的像是在說「今天天氣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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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其實還保有剛剛那段記憶……那種感覺,就像是隔著玻璃看著另一個自己在應對外面的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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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再也受不了山洞裡的陰冷濕氣,她打了個微顫,這回青年總算是注意到她的異樣,同樣也注意到兩人交握的手──儘管準確來說,是他強硬的握住了女孩的手(還不讓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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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無表情地盯著交握的兩隻手,若無其事地放開那隻相對更為嬌嫩的小手,再若無其事的雙手插兜,最後帥氣的一個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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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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緹菈目瞪口呆的看著某人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毫不猶豫的做完上述三個動作,再愣愣地望著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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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吃豆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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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起的急促鼓聲在這寂靜的空間中顯得十分突兀,猶如孩子手拉手圍著她跳圈圈,但是側耳傾聽一會兒,卻能發現這個黑漆漆的山洞中,依然安靜的,只能聽見水滴悅耳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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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己加快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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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冷靜一點!緹菈撫著胸,對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臟無聲地說道,再者又不是沒有跟父親以外的異性牽手,雖然這也不代表她跟很多人牽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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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腳跟在青年的身後,她一邊伸手拍了拍臉頰發出清脆而細微的拍打聲,試圖轉移或是提振精神,可觸手卻是滾燙的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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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一定是紅了,紅得像上好的蜜蘋果一樣,紅通通的、圓潤飽滿,緹菈捂著臉暗自想著,幸好現在是在黑暗中,前面那個人此時又恰好背對著自己看不見──除非他背後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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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奇怪,怎麼感覺左右兩側的溫度不大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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緹菈迷惑地看著方才被握過的右手,上頭好像還殘留著一點汗水的濕潤感,還有微涼的,即使緊緊交握著也沒有升高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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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溫……不是會傳導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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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白自己的四肢末梢循環並不好,以至於再稍微寒冷一點的環境便會手腳冰冷,相反的,只要稍微搓搓手掌,也能產生熱度甚至是出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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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剛剛被公主抱的時候,好像……也只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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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再次陷入自己凌亂的思緒當中,腳下的步伐也在不知不覺中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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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一陣輕柔的風再次襲來,這次不是從前方,而是自後方,吹得她不禁打了個寒顫,覺得這風似乎變得更加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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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不太好的預感一併竄了上來,由內而發,她被那陣風凍住了雙腳,整個人頓時僵在原地,想動一下,似乎都可以聽到關節發出咔咔咔如生鏽零件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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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道微微的風吹在她的後頸,一下、兩下、三下,彷彿……誰在她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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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冰涼的液體忽然滴落在後頸,冷得緹菈迅速回頭一看,不要問她為什麼不向前跑還要回頭看,就是跑不動,然後不知名的小小好奇心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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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以形容面前這個全身晃來晃去像是水做成的,還比她高出兩顆頭的黑色物體是什麼,形似大型史萊姆卻又不像是任何已知的魔獸,姑且稱作怪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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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大的四肢和碩大的頭部,沒有可以稱作五官的部位,有點像是無臉水怪……嗯?仔細一看,它不是黑色而是透明的,模糊之間好像還能看到後面的岩壁,感覺就像是透過水幕在看東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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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秒之間,腎上腺素催促著大腦思考了一堆有的沒的,卻沒能催動她的雙腳,逃離這個明顯不懷好意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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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旋風倏地擦過臉頰,眼角餘光瞄到的是黑色如鐮狀的物體,像箭矢般飛過,直直打中了……呃,怪物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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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眼目睹頭顱爆開的瞬間是有點驚悚,卻談不上血腥,先不說那是不是頭還沒有五官,因為在那飛濺而出的冰涼液體中,嗅到的不是令人噁心反胃的金屬味,而是海風吹來時特有的淡淡鹹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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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某種古怪的冰涼物體忽然捲上了她的腰際,強大的力量將她以電流般的速度,向黑暗深處拖去,也扯離了那個剛被打散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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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眨眼之間,緹菈就發現自己停在了方才那個走遠的青年身邊,也可能對方其實並未走太遠,因為那頭怪物還在至少二十步遠的距離,連那個不知該說是重組還是再生的詭異蠕動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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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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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見青年嚴肅充滿防備的側顏時,她也看清了對方右臂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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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以下的部位全被一種看起來十分粘稠的黑色液體包裹著,如樹枝般向外延伸出兩條有點像是觸手的東西,其中一條的另一端此時此刻還捲在自己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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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外一條的末端,雖然此刻已經收回來了,但是她極其懷疑方才那把鐮刀狀物質的真實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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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惡魔的主人啊,異常免疫系統的擁有者,爾等的存在,正是吾主弒神者所尋找的其中一把鑰匙。」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lkB3ABcUA 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時,一個空靈的,卻有些熟稔的女聲從對面傳來,仔細一看,正是從那個重組的怪物體內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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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是註解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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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一個肉身裡面,只能有一個完整的靈魂,因為靈魂本身的力量十分強大,對身體來說是一種重量。若是在其中加入第二個,會導致肉身無法承受「重量」而崩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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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2.中央大陸北部沿岸有幾個V字型的裂口,V字底端是瀑布;淡水的河流抵達終點瀑布之後,下去就是鹹水的河道,直通到出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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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3.埃隆(Alone):英文的「孤單」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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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4.阿庫瑪(Akuma):日文的「惡魔」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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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5.艾克斯萊爾(Exile):英文的「流亡」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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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6.清泉草:於《異:神之子02 緣分的相逢》提及過。是一種效用廣泛的藥草,有一股水氣特有的清香;可以做成解酒藥或是沖泡成提神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