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the ILLUSORY》 - 【第四篇非凡】六、牠

【第四篇非凡】六、牠

Sep 7,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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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逐日答應吹雪，他會去機電區支援優音。逐日滿懷熱血，幻想同伴們會如何記憶他擊敗保安官的英姿，然而，幻想很快就被粉碎。走道上，他聽見同伴們慘叫，看見同伴們的頸環被摘掉。那是一種酷寒，彷彿身處極地，逐日的雙腿被恐懼凍僵。

　　逐日的哥哥站在牠的背後。

　　牠轉身，面向追日。

　　追日舉劍一砍。

　　「唰！」

　　追日的手臂飛離軀幹。

　　牠用骨爪戳刺追日扭傷的那條腿。累積在肌肉間的痛楚爆發，追日滿臉都是淚水、鼻水與血水。追日被拎起來，顛倒吊掛著，活像一隻待宰的豬隻。

　　逐日沒膽直視哥哥的死亡。他聽見哥哥被剖開的、濕濕黏黏的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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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牠走在發光的走廊上，指甲刮磨牆板。跟那些獵物一樣，牆板在被割開之前也會聲嘶力竭地哀號。母親的旨意強迫牠戰鬥，殺死獵物時的心理萬般煎熬，生存即是痛苦，對外人或自身皆然，而在脫離痛苦之前，牠必須一直走下去。

　　現在，路走到了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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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圓形廣場的燈光像柳橙般晶瑩飽滿。

　　局勢在復電後逆轉，保安官們不是從燈管壞掉的牆壁開影子通道逃走，就是被虛幻人擰掉頸環，一些保安官則是棄械投降。

　　一群人聚在廣場上，有虛幻人，也有虛幻人俘虜的保安官俘。

　　「大家不要怕！」全場最害怕的人說。

　　牠將那個人斬首，塗抹黑色唇膏的頭顱滾落。

　　牠鎖定第二個獵物，直接撞穿獵物的人偶。第三個獵物背對牠，妄想逃跑。牠追上去，左臂的骨爪貫穿那個人的頭顱，從腦殼刺進去，從眉心刺出來。下一個獵物戴著風旋指環，朝牠發射旋風。牠穩穩地走向獵物，攔腰劈開那具人偶。

　　那半個人還有呼吸。

　　「啊！」牠一邊吼叫一邊捶打，都把人偶的腦袋打成薄片了還不住手。

　　一個頂著飛機頭的男人鼓起勇氣，從同伴的手裡拿走承影，並將同樣戴著指環的拳頭捶向地面，旋身高飛。旋風繪出一條由地面拔起的立體圓弧。刀劍對準牠，男人甩動如鞭的長臂。

　　利劍揮空。原處剩一抹黑煙。

　　「將軍！」牠說。

　　牠站在飛機頭男人的身後，雙手伸進對方的腋下。高溫將衣服的染料融進男人的皮肉，人偶被掰開，從胸溝的裂縫就能看見男人背後的景物。裂縫向兩端延伸，記憶人偶從中線對開成兩半。

　　不仁慈，沒希望，唯有痛苦。

　　牠殺進人群。一眾人偶的舞姿豪放，鮮紅色從身體的裂口攤平開來，恰似一張布匹。各種頻率的叫聲演奏出多層次的樂章，音符在肢體與地面舞動。點、踏、點、踏，熱氣會早一步融化人們的衣服，左臂的骨爪隨後才會切下那些部位。

　　曲調上揚。牠舉腳，踩扁虛幻人的頸環，圓球噴飛。牠戳穿另一個獵物，刺破肋骨、肺葉和心臟。獵物的叫聲尖銳到牠快要聽不見了。骨爪平砍而出，香酥的皮囊破開，炙烤的氣味四溢。

　　樂曲來到最後一小節。牠的舞伴充滿矛盾，那個人沒有雙腿卻用骨盆頂地，軀幹挺直；那個人的穿搭風格是虛幻人，卻在對母親祈禱；那個人笑到破音，同時流淚；那張嬰兒的臉皮卻配上老翁的嗓音。

　　牠把某位死者的頸環揉成球狀，朝那個人投擲過去──試想，鐵球以超高速砸中臉，會是什麼感覺？球很快，毛孔感受到風壓，顴骨陷進顱內，痛覺來不及蔓延，外露的牙面與牙根斷開，舌頭喝到自己的血，腦漿像西瓜的果肉噴出來。

　　曲終人散，表演者告別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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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路程加倍艱辛。

　　牠不想走，但牠受制於母親。母親的旨意把殺戮變得像吸食興奮劑，牠曾度過一段歡愉，比跳進大熱天的泳池更加快活。當殺意不再強烈，牠的心智卻被把持，一池子的冰水注入鼻腔，就像兩根鐵棒從鼻孔插進腦門。牠的齒列打顫，氣管被堵住，胃裡有積水，腸子都要凍僵了。

　　牠的軀殼如盛夏，心境如嚴冬。

　　能否擺脫枷鎖？

　　不是現在。還有任務要做，還有人在等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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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逐日……

　　「逐日！」望月搖晃他的肩膀。逐日的意識被搖了回來。

　　「我沒死，」逐日咕噥道。

　　「這裡怎麼了？」望月說，「小逐，看著我，好嗎？」

　　「我哥哥……死了。牠把追日殺死了，追日死了……」逐日的精神渙散。

　　「你知道牠去哪裡了嗎？」望月焦急地說，「小逐。逐日？逐日！」

　　望月看向一旁的聆雨，表情盡是擔憂。

　　首領的電腦重新開機。

　　牠去哪裡了？聆雨向首領發送訊息。

　　某人的記憶裡，母親的獵人躲在。首領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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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領潛入機電區的監控系統。監視器拍到三個人：身披仙俠鎧的過客、受傷的亮光，以及昏迷的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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