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後的日子,羽琦依舊保持著自己的生活方式,雖然野外的生活不容易應付,但咬實牙關一步一步走,日子還勉強過得去。
直至一天,羽琦正前往跳舞室的路中,空中傳來發動機的聲音,四架投彈機正好在他的頭頂飛過,他數算了日子,雖然和科恩叔叔所說的期限有點出入,但應該就是新型炸彈的投彈機隊。
天空是黑色的,投彈機也是黑色的,只靠機上的幾盞識別燈辨別身份,羽琦朝著識別燈的方向敬禮。雖然他自知不是勇敢之人,但對於別人的勇敢,仍然心存敬意,畢竟他們走著的正是父母親同樣走過的路。
羽琦覺得今天是個特別日子,於是加快了自行車的速度,朝跳舞室直駛過去。
來到跳舞室,丁士高已經感測到羽琦的狀態比平時好,便說:「看你今天精神煥發,是遇到好事情嗎?」
羽琦坦蕩地說:「這個時勢怎會有好事情,但我覺得今天是個好日子,我想將自己編的舞正式地跳一次。」
丁士高拍掌叫好,說:「我感測到你今天的狀態很好,我建議將舞蹈錄製下來。」
「好!」羽琦頷首道:「我剛才見過黑雲,也見到投彈機,這讓我思考了很多事情,雖然我最終仍不知宇宙的真理究竟是什麼,但我覺得沒有枉對自己的人生。」
丁士高欣然地說:「那麼音樂即將開始!」
隨著音樂開始,羽琦的舞蹈流暢自如地融入節拍當中,而四周的閃燈亦隨著舞動而起伏。正當羽琦全情投入地跳舞時,一個奇怪現象出現在破爛商場的半空,其位置正好在跳舞室上方。一堆似實還虛的幾何組合以不合常理的情況懸在半空,只見它不分裏外地懸空翻動,漸漸就翻出個尖塔狀的物體,而塔尖又翻出個球狀物來。
這個狀似實物又似影像的物體好像有生命般,下方伸延出一些貌似支架的東西,如樹根般探向跳舞室的位置,而跳舞室內的燈光則緩緩地被吸進塔內。
在跳舞室內的羽琦完全不知道外頭發生的事,他全身都融入舞蹈當中,呼吸和著汗水令整個空間都熱起來,音樂和牆上的燈光都作出呼應。舞蹈終於來到高潮的部分,整個跳舞室彷如一顆年青的心臟,併發出澎湃的活力來。
懸在半空的塔狀物不斷地吸收著跳舞室的燈光,但完全無損跳舞室的亮度,而且還愈來愈亮,反觀塔狀物已經承受不了源源不絕的燈光。
舞蹈來到尾段,羽琦傾盡熱情地跳著,彷彿引爆了一枚大炸彈般,四周的牆壁閃得如同白晝。
此刻與其說塔狀物吸收著跳舞室的燈光,不如說跳舞室將燈光硬推向塔狀物,早就飽和的塔體已經越過臨界點,頃刻間將光全推入頂尖上的小球體,小球體悶響了一陣子,隨著一記清脆的爆裂聲,一道似有還無的光線朝天空畫過去,直至黑雲底部,然後塔狀物和小球體就如黑雲消失時一樣憑空消失了。
終於完成了首支自編的舞蹈,汗流浹背地接受丁士高的掌聲。傾盡全力的羽琦坐在地上喘氣並大呼爽快。
丁士高說:「你剛才跳得非常好,我亦很久沒遇過像你這樣的舞者。」
羽琦笑說:「太過獎了,我覺得自己還嫩呢!」
丁士高說:「一般舞者,著重的多是觀眾和掌聲,而你卻是真心喜歡跳舞,這是難能可貴。」
羽琦高興地說:「那麼我們明天再跳吧!」
丁士高說:「恐怕不能了!剛才一跳,已經耗盡跳舞室內的能量,這裏很快就會關機的了。」
這消息令羽琦一下子站了起來,說:「我們以後不能再見嗎?」
丁士高說:「我的後備裝置會讓這裏重新充電,但不知要多久,三、五年不定,十年二十年也不定。」
羽琦難過地說:「這太突然了,沒有你,我會很難過!」
丁士高說:「沒有我的協助,以後你還會跳舞嗎?」
羽琦說:「舞步我全都記得。」
丁士高說:「沒有音樂,你還會跳舞嗎?」
羽琦說:「音樂都在我心裏。」
丁士高說:「沒有觀眾和掌聲,你還會跳舞嗎?」
羽琦說:「這些根本不是重點,跳舞本身已經很有趣了。」
丁士高說:「羽琦我們要告別了,這段日子實在感激你,你的熱忱點亮了我。」
羽琦說:「丁士高,我會惦記你的,很感激你在這段艱難的日子給我開闊眼界,希望我們還有再會的一日。」
兩人道別過後,跳舞室內的燈光就全熄了,羽琦打亮了身上的低耗燈,依依不捨地離開。當他回到破爛商場的時候,發現那條破爛的自動樓梯被照亮了,而且不是那種一般的照亮,那是由天上照下來的光。
羽琦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黑雲退了。他高興地跑到室外,但天並不是全亮,黑雲仍在頭頂,只不過它們正在解體中,零件好像皮屑一樣慢慢地散落在地面上,形成一個個大小不一的窟窿,而且逐步擴大中。
羽琦從未見過這樣的景象,直覺告訴他,黑雲被擊敗。他不知道這和跳舞室是有不可分割的關係,還認定是科恩叔叔那反物質炸彈的功勞。
羽琦不知道縱使如何微不足道的事情,也有可能成為改變世界的關鍵。
羽琦歡喜若狂,他立即踏上自行車回城區去。在城區外已經聽到群眾的歡呼聲,黑雲被擊敗了的消息已經傳遍全國,大街小巷都聚著歡呼的人群,連地下城的人也跑上地面來慶祝。
看到這個情境,羽琦明白黑雲的時代正式結束,他高興得即場跳起舞來,附近的人見著也一起跟著跳。
ns 15.158.61.20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