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記幾天沒說話了,卻記著看見余思萍我避開了幾次,但我終究走不出這個房間,也不想一直聆聽她的一動一靜,因為時間從來沒有為她留下我,卻還是讓無關緊要的我存在這一秒鐘,無法換氣。
透過窗的縫隙,我的眼光黯淡了好天氣,而陽光如刺眼的王志森載著妳上班去。原以為可以空蕩的心事,每每看見妳為別人的一顰一笑,又掀起波瀾淹過了我,足以死亡。
那一天,像個鬼魅,似夢似醒念著妳不放。
同個屋簷下,總有避不開妳的時候,這次,是妳主動找我說話幫忙。
洗衣籃的衣服堆了幾天,如同我心情般染上一層揮之不去的灰,我凝視著,想說再這樣下去就得發霉了,該是整理好自己的時候。
走出房外,我提著沉重的洗衣籃,一腳踏入陽台。視線瞄到了妳瘦小的身影,妳正努力墊起腳尖想曬衣服,甚至跳了起來,它們卻無法順從妳意思地高高掛上。
原本我轉頭就要離開,但妳求助的眼眸框住了我,妳喉嚨深處的話語,像第一次再對我發出,我以為我們連平行線的資格都喪失了,最好別往來。
「可以幫我一下嗎?」妳無可奈何指著比天高的曬衣架說。
我沒有說話地放下洗衣籃,伸手拿走妳手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幫妳掛好。陽台裡、衣服上、我的指縫,都充滿妳的洗衣精香味,儘管此刻妳站在身旁,我卻感受不到妳溫熱的氣息。
反正不用多久,一陣風就會把妳徹底帶走,最好什麼都別留下,免得造成妳困擾。
妳說了聲謝謝,而我只是冷冷地與妳錯身,重拿起洗衣籃,逕自接下我洗衣服的動作。
妳並沒有離開,反而走來我身旁,說妳想說的話;無關我們,單單妳的日常。
「晨希,妳來看看,妳覺得這隻小狗可愛嗎?」妳興奮地拿著手機,一如我們之前的互動,無私地分享妳一切。我沒拿過妳手機細看,只是遠遠地眺望,靠近妳肢體碰觸這類的等等,將成為多餘的事項,所以理所當然被妳遺忘。
「我想認養牠耶!但又覺得另外一隻也好可愛喔,好掙扎喔!妳覺得選哪一隻好呢?」妳開心地刷過一張張小狗的照片,像那天不經意地刷過我。可是妳不知道妳的不留情,已深深埋進我眼底。妳也是在掙扎選誰嗎?其實妳一直都知道妳愛著誰,不是嗎?為何還要來撥弄我的心弦,明明我就彈不出妳所要的音樂。那天斷掉的音階,對妳沒有任何影響,妳心中一點在乎都沒有,我卻再也彈不出完整的曲子了。
「妳喜歡哪一隻小狗?答案應該已經在妳心中了吧?」我面無表情地說,我知道她需要的不是一個答案,只是想找個人分享她的心情而已,一直以來都是我自己在超出界線。
「妳還在生氣嗎?」她冷靜的語氣,像穿透陽台縫隙的風,讓我無處遮掩。
我淡淡的笑說:「我有資格生妳的氣嗎?」
「妳當然有資格阿,我可是把妳當成可以一輩子談心的好朋友欸。」她堅定不移地說,聽在我耳裡,心酸無限蔓延。
好吧,談心的好朋友,其實也沒有多不好,是吧?
很快地,小狗被妳領養回來,的確妳領養了妳所要的答案,而我仍在妳身邊,當那個能跟妳談心的好朋友。
黑嚕嚕的小狗搖著尾巴,熱情地舔著妳手心,妳眼冒愛心的側臉陪牠玩耍。牠是王志森和妳騎了十幾公里路途載回來的,理想當然,你們成為了名義上一起養的爸媽。有個人能幫妳分擔養狗的一半重擔,妳何樂而不為,答應的倒爽快。
而關於妳的另一半甚至全部,我若有所思凝視著眼神無辜的小狗,卻出現了很壞的預感。
你們此刻正在房間熱烈地談論著;一起歪頭想小狗的名字、想如何打造牠舒適的窩、想明天準備去買牠豐盛的伙食及所需物品,一切的一切,像在談論著你們,你們的未來。
我一個人走出了余思萍門外,裏頭的吵鬧聲此起彼落,這一秒我決定徹底隔絕有她在的每一處,頭也不回地往反方向走。我們,比一顆心、一個人的距離更加遙遠,妳不會在意,我又何必隨時回頭望,妳那一抹暈進人海裡的背影,是多麼冰冷阿。
我走在晴朗的夜空裡,心中的雨還是下不停。紅綠燈、煞車聲、7-11的叮咚響、熄滅的招牌,一再再提醒我,別想妳了,妳並不應該無所不在地融入我的日常,阻擋我無處可逃的任何去向。
不知不覺,我走到了醫院,腦海的秘密基地,隨著一步步階梯,立體地跳進我眼底。拿出口袋裡的手機,我直接播下通聯紀錄裡的第一欄,那頭響起林俊傑深情的嗓音,我專心聆聽著,眼淚卻無法克制地簌簌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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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在你目光看得見的地方
我會永遠記住要活得更堅強
要是人生難免有遺憾 有你在身旁
已經是最好的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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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屁蟲切掉了我的來電,很快地傳個Line回我,說等等下班就打給我。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看到她的訊息,心瞬間就平靜了下來,我坐在我們專屬的座位上,細數夜空中的每一顆星,接著再數城市裡每盞為誰而開而滅的光點,還沒數到一百,她又打斷了我。
「喂~我下班了,妳打給我是不是想我了阿!」跟屁蟲那頭好熱絡,我卻想起前些日子以來,對她的完全冷落。她從沒有放棄我,一直默默地在旁陪伴,當然心淳也是,我實在愧對她們兩個,我真的要來破費請一頓大餐作為感謝。
我滿是歉意地說:「我是想妳了。」
我拿開手機,電話那頭驚慌失叫,像發生什麼恐怖大事似的,「林晨希,妳到底怎麼了?妳居然回應我--妳想我欸!妳真的沒事嗎?」
「還不都是為了配合妳!」我語調超無奈地說。
「妳別不好意思,我就知道妳想我!」跟屁蟲厚臉皮的話語,總能引到我笑臉抽筋。
「跟屁蟲,我要改叫妳自戀狂了,臉皮厚到誇張欸~」我尖利的回嘴過招。
她氣呼呼,挖我的舊傷口,「哼!總比有人都躲在房間裡偷偷哭的好啊!以後不准妳再躲起來避不見面喔。」,她聲音低下,溫柔似水地說,「妳不知道,我有多麼地想妳阿,真的很想妳。」
心湧上暖暖的蒸氣,我輕輕嗯一聲,代表收到了。
「想我就來秘密基地啊!我在等妳。」
「好,我現在去找妳。」
十分鐘後,牛仔外套的身影,輕輕飄到我身旁,立即轉頭,我抬上眼認真地注視她一番,好像很久沒這樣仔仔細細看人了,但跟屁蟲依舊是跟屁蟲,熟悉的氣息從未褪去,可我就不同了,受傷得無法言語,想對她說的話,如眼前這一整座城市忽然陷入了黑暗中,燈火無情地被熄滅睡去了。
「妳幹嘛這樣深情款款地看我啦?我很害羞欸!」妳胭脂未抹的臉頰,染上一層蘋果色,笑意很青澀。
我注視可愛的跟屁蟲,淺淺笑著。她總有一種神奇魔力,根本就是我專屬的吉祥物阿!
「妳怎麼能這麼可愛阿?」我寵溺的一隻手,輕捏她臉頰。
她的臉更紅了,兩隻手摀住熱呼呼的耳根,低下頭不自在地對我小聲抱怨。
「林晨希,妳是不是自己偷吃太多棒棒糖了阿?說話怎麼這麼甜!甜到螞蟻都在咬我了啦!」
我覆上她耳根前的手,笑著輕輕搓。「跟屁蟲,妳說的話才誇張欸,姊姊幫妳擦藥呼呼!」
她羞愧地趕緊跑開,面向著天空怒喊,「林晨希,妳多久沒給我棒棒糖了!我很生氣,原來妳都是自己獨吞掉,但今天我會原諒妳的,誰叫妳此刻甜死人又不負責償命。」
我捧肚大笑,最後索性笑死在她肩上。這瞬間,黑夜裡的星星,和她盡情地閃爍光明,讓我暫時忘卻了她,曾不留情地熄掉我那盞燈。
晚上我不回我任何一個家,我和跟屁蟲一同回去她那好久不見的家,一路安全暢通,我們不需戰戰兢兢地躲兇神及惡煞,這一晚絕對能睡得很安穩。
第二次來到她家,我熟門熟路地直撲她的床,閉上眼我想起第一次睡在她家的情形,嘴角不免笑出了聲,跟屁蟲還一臉矇矇地注視著我,碎念今晚的我著實奇怪到底,說我不像我之類的鬼話,唸到我都把棉被蓋在頭上以示抗議了,才甘願停止。
她關上燈,夜晚真的沉沉入睡了,她硬是擠進我身旁的小縫隙湊熱鬧。但這次,輪到我獻殷勤地幫她蓋被子,以感謝她今晚那晚的相伴。
其實我絲毫沒有睡意,而腦子裡反而因為安靜的黑夜,又開始進入思念她的不間歇運轉。擺正我的身子,突然很想要說話,說出我前些日子所遭遇的撕心痛。我明白這對跟屁蟲來說,不是快樂的分享,而是把我的傷痛宣洩在她身上,讓我好過一點,同時也讓她分擔了我的難過。
我是不是很自私呢?但我還是如此開口了。
「睡了嗎?」我打破寂靜,聲音啞著說。
「還沒。」她柔聲回我。
「我想說我前些日子的事,妳聽嗎?」我心裡明白她不會拒絕,所以我給她選擇,接受的是我一分為二傷痛後果。
「我聽妳說。」
「前些日子,我跟余思萍發生了、關係,當時她喝醉了。」跟屁蟲不作聲地傾聽,我苦笑一下,才又繼續,「隔天一早,她就趕我回去,說我和她不可能在一起!我很傻吧,此刻我居然還在想她。」
我的心正啜泣著,幸好眼裡的淚早乾得龜裂,不至於在跟屁蟲面前崩潰到面目全非,連我自己都覺得我很可笑了,為她哭並不是個值得的選擇。
「妳不傻啊!是她不懂妳聰明的愛。」跟屁蟲說的話,總是貼近我心,安慰得剛剛好。
「是我不懂,明明知道她不可能愛我,卻還依然渴望愛她!」
「妳懂妳的心就夠了阿!想愛就愛!」她戳進我的心,打了一劑強心針。
我身子轉向她,把頭輕輕地埋進她白皙肩頸,悄然地說:「還是妳最懂我。」
「我是妳的家人,所以最懂妳,對吧?」她抱住我,低聲說。
我在妳懷裡安然地入睡,比妳更小孩的是我,任性地對妳予取予求,自我的依賴著妳,讓妳成為我的家人,永遠留在我身邊,妳就不會輕易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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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序轉為炎熱的七月,同個屋簷下,我和余思萍和王志森安然地度過了一個月。我在廁所裡,清楚聽見隔壁的你們徹夜談天,冷水直淋著忌妒,它終將隨排水孔淡去無蹤,而臉上的水痕我用手背抹去,心情再怎麼潮濕,也不想為了妳一次次地哭泣。我感覺身心疲累,那只好專心做一件事就該滿足了-當妳的談心好朋友,反正多的妳不需要,我勸自己別浪費。
此刻,我正幫余思萍遛狗;學校放暑假了,妳決定回家一個禮拜,我和王志森輪流照顧妳的狗,其實他不大喜歡狗,只在要餵牠吃飯的時候去看牠,其餘時間一概不理,所以我乾脆帶牠進我房間。
牠孤單地趴在我房門前,鼻子悶悶抵著門縫外嗅聞,像等待主人的歸來,我何嘗不也是等著妳呢?可惜妳終究不會帶著我走、陪我玩樂,而我居然在跟這隻傻小狗爭寵,想來真好笑。
一個禮拜很漫長,我一連好幾夜都失眠了,誰叫妳的狗天天鬧著我,但又因為有牠,我跟妳的聯繫變多了,每天我都有傳牠可愛可笑的照片給妳,妳也比往常更頻繁地回覆我。這樣的妳,我不知該哭還該笑,哀怨地轉頭望上翻肚睡死在我床上的傻狗,我還真說不出可悲的謝謝,說穿了,我只是妳目前有附加價值的工具人而已,沒關係,我依然很樂意幫妳。
妳早回來一天,想當然妳是迫不及待要見妳家的小狗,順道謝我。我和妳一起遛狗,聽妳說妳這幾天發生的趣事,突然間,我閃過後悔,後悔著有那一個和妳纏綿的夜晚。我低頭踩踏著我們相連的身影,意識到我們或許不能夠再純粹地走向前,一切都改變了,我也是。
隔天,同住屋簷的室友們,想彼此互相認識一下,所以最後我們約吃火鍋,順道討論公共地區的清潔及各種費用的收取,其實大家都已見過面了,陌生依舊,出門點頭算是招呼了。
王志森載著余思萍領頭,緊接是很壯的男室友載著他壯女友,而我一個人落單後頭。火鍋店到了,進入人潮喧囂的環境,五個人圍成一桌,等各自點好自己的餐,重頭戲開始,身為中間人的王志森帶頭說話了,要大家做個自我介紹。
他們說因為我年紀最大,所以我就要身中數槍地先介紹自己。「我叫林晨希,年紀大所以就不透漏了,水瓶座,在醫院的美食街工作,和余思萍是同事,興趣睡覺,謝謝大家。」
再來是王志森的介紹,我興致缺缺地攪弄湯裡的食材,想著鍋底到底何時才能滾?「大家應該都知道我叫什麼了,不過我還是介紹一下我自己,朋友都叫我志森,你們跟著一起叫就好。」他的贅詞跟這鍋底一樣冗長,我沒耐性地喝口飲料解悶,他說:「體校剛畢業,跆拳道黑帶,現在做直銷,已是主任階級,夢想是達到財富自由,再過幾年,我會買車買房,然後把余思萍娶回家。」
湯底滾了,我卻有一股衝動想拿它潑上王志森的嘴臉,我目光停滯桌子底下,他的手正緊牽著余思萍不放,王志森大聲的描述他和余思萍如何在一起的經過,卻沒意識到身旁的她笑容有多尷尬,我看的出郎有情妹無意的感覺,卻不解余思萍怎麼還是接受了他?
他們剪刀石頭布的打賭,贏得了愛情;聽起來好像很浪漫,我卻覺得好笑;如果愛情是一場遊戲的打賭,那麼何必當真呢?到時誰先付出了真心,誰又輸不起在後悔,或來個臨陣脫逃。在常人眼裡,都成了最合理正當的藉口,你又能去哪裡討回愛情的籌碼呢?活該的永遠是先認真的那人。
說實話,我看衰王志森一個人的愛情,面對余思萍,她不是你所看到的表面這麼簡單而已。
另一個男室友繼續接著介紹,「叫我阿白就好,體校剛畢業,現在在健身房當教練,金牛座,愛吃美食。」,然後他自顧自地介紹起身旁的女友,他女友埋頭專注地吃東西,好似不關她事一樣,「我女友叫小涵,生性害羞,獅子座,很怕狗。」
年紀最小的余思萍,將結束這無趣的自我介紹,她難得害羞地說:「我叫余思萍,」她被王志森的插話給打斷,「余思萍是王志森的女友,請大家多多照應她!」
余思萍無奈地看他一眼,才接著說:「余思萍,獅子座,喜歡動物。」
大家自我介紹完以後,討論起房租誰收、費用誰負責去繳之類的等等,待一個段落,大家邊埋頭吃著火鍋,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王志森的手不管有意無意都要牽上余思萍,而余思萍若無其事地和身旁愛她的我們互相勾搭說話,我專注地吃著火鍋,想快點結束這讓我心情糟糕的聚會。
回家以後,你們在一起已然事實,回到余思萍房間你們睡一起也確定不疑了。我躺在床上,對著牆壁喃喃自語,說我祝福你們,最好給我幸福快樂到死!
雖然我和余思萍睡過真正的一次,那對她來說,根本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又在難過低落什麼,還不接受事實嗎?殘忍的是余思萍還是王志森啊,就因為他是男的,所以一個玩笑就能在一起,也不管妳是不是愛他囉!
我真的情願妳真心地去愛他,好讓我心碎個徹底。
手機螢幕亮得扎眼,我看著妳的訊息無言。
「我沒有很喜歡他耶~要不是因為打賭輸了,我也不會答應跟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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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P魔幻力量-我還是愛著你
我還是愛著你 你還是冷處理
我還是愛著你 看不見我的你
你是我的秘密 再透明也不能說明
終究只是意外只准心酸只能遺憾
我還是愛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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