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醫院長廊另一端，遠遠的我，看見了熟悉身影。同時間，林雨霏似乎也看見了我，依然不給好臉色，她還生著那天的氣，我都數不清跟她道歉幾遍了，說不理人就不理人。
我往前跑，叫著林雨霏名字，她腳步卻越來越快。「林雨霏，妳到底要生氣多久？都一個禮拜了欸！」我拉住她，堵住她面前說。
她默不作聲，大眼直勾勾地瞪我，鼓起的臉頰，氣得好紅潤。
我依依不捨地把預備好的秘密武器，一整袋全塞進她手中，「吶，十根棒棒糖給妳，該消氣了吧？」
「哼～不知道是誰說我屁孩阿？我才沒那麼容易被她收買咧！」她架子擺很高，一臉不屑說。但懷裡的棒棒糖卻抱緊緊的，像是深怕我會反悔收回去。林雨霏根本口是心非嘛！
我瞇著眼，勾起壞壞嘴角，「林雨霏，妳不知道嗎？」接著調皮地故意笑她說，「妳不理人愛生氣，就是屁孩行徑阿！」
「妳又說我是屁孩，還想讓我原諒妳嗎？」她氣得槌我胳膊一下，力量之大，痛的我喊出聲來。
我揉著痛到發熱的手臂，可憐兮兮說：「該打的都打了，該是氣消了吧？」
「沒有，還不夠！」她又重擊同個部位，這次痛得我跳腳。林雨霏一點都沒有手下留情。
「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說妳是屁孩了！」我咬牙道歉，哭腔都出來的說。
她斜眼看我，提出得寸進尺的條件，「妳又說到屁孩了！給我二十根棒棒糖，我再考慮要不要原諒妳？」
我討價還價，怎能如此被屁孩吃死死咧。「考慮而已喔？我可是損失慘重欸！」
「那就免談囉～再見！」她堅決地按下電梯鍵，高高在上的姿態說。
我在她身後捶著心肝，整個人無力地吶喊說，「好啦，成交！」
她瀟灑走進開啟的電梯。
她滿意地點點頭，對著我展現勝利笑容，並落下一句話：「那我就坐等妳的棒棒糖囉～謝．謝．林．晨．希。」
我假笑著目送她，一等電梯門關上，我氣得跺上一頓腳後，才肯罷休。
回去的路上，我才想到，是要再給十根棒棒糖加總為二十呢，還是再另外給二十根棒棒糖呢？越想越覺得不開心，分明都是我吃大虧，一句屁孩能值我三十根棒棒糖嗎？只能說林雨霏沒天理阿。
我在零食櫃前，掏出袋裡的一根根棒棒糖，細數血淚一一與最愛的它們道別，硬吞下了苦痛，悲傷凝視著被掏空而耗盡我三十根棒棒糖，那所剩無幾的袋子悲慘結局。我非常不甘心地罵了三十次林雨霏是屁孩，還是無法放下大失血的心痛。
吃完晚餐後，我提著說好的條件，去找雨霏。我敲了一下210病房的門，聽到有人說了請進．才緩緩開門進去，一入眼是雨霏爸一個人坐躺病床的虛弱模樣，雨霏不在房裡。
「叔叔你好！我是林晨希，來找雨霏的。」我有點緊張，雖然認識雨霏有一段時間了，這卻是我第一次來到病房找她，和她爸爸僅是第二次見面。
他一臉和藹，親切對我說：「歡迎妳啊！雨霏她出去買個東西，很快就會回來了，請妳稍等她一下。」
「好。」我走過去坐上他身旁的家屬床，左手邊擺放著整齊的薄棉被和小枕頭，空氣裡似乎嗅得到雨霏殘留的淡淡香味，她真是陰魂不散阿。
「雨霏常常跟我提起妳；說妳人很好、很照顧她，她可喜歡和妳膩一起了。」他微笑說。
「叔叔，我可沒有她說的那麼好，反而是她照顧我比較多。不過我當她是自己妹妹般對待。」我謙虛地回應。仔細一想，我說的倒全是事實，雨霏她幫我很多，而我這個一直說要照顧她的人，卻都沒有為她做點什麼！
「她呀，是個很乖的孩子。從小就要學著照顧自己和獨立，沒讓我擔心過。」他眼神裡滿滿的欣慰，話鋒一轉，他自責地說，「是我沒盡到父親的責任。她媽媽長年不在身邊，現在又要來照顧生病的我，她得比一般孩子更辛苦，是做爸爸的我，沒辦法讓她無憂無慮長大。」
「叔叔，你別這樣說。像你們父女倆的感情就很好阿，我超羨慕的。雨霏也常說你是個好爸爸喔。」我說的時候，想起了爸爸。每每看到雨霏說到她爸爸時的閃亮眼光，我很是羨慕。
「晨希阿，叔叔只能拜託妳多多關照雨霏了。在這裡我先跟妳說聲謝謝！」他懇求語氣說。我聽見了一個父親對女兒滿滿的愛，誰也無法拒絕吧！
「叔叔，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我堅定地對他保證。從這刻起，林雨霏由我來照應。
霎那，房門被外頭打開了，林雨霏提著購物袋出現。她一見到我，臉上便充斥著又驚又喜的表情，我卻不是很開心；因為，她眼神發著光看到了我手裡的一袋棒棒糖，熱情衝過來就算了，坐到我旁邊也夠了，她居然不顧我心情，吃起我的棒棒糖，也真夠現實的。虧我剛剛還一把眼淚的噙在眼眶裡，差點就要流下來。現在很後悔太快答應她爸爸了。
「爸！你們在聊什麼啊？該不會都在偷偷說我好話吧？」她開心舔著棒棒糖，雀躍地問我們。
我惡狠狠看著她咬得津津有味，決定啟動吐槽模式。「林雨霏，我對妳可沒好話說喔，」我笑裡再插一刀，「妳多得是壞話說不完。」
「爸，你看啦！林晨希平常都是這樣欺負我的。」雨霏站起來搭住她爸的肩，另一手指著我告狀。
她爸爸笑而不答，靜靜觀賞著我和雨霏的嘴鬥個不停。我看了眼手機，十點半，歡樂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我起身跟他們道別，雨霏送我到門口。
她炫耀地在我眼前，晃著棒棒糖袋說：「林晨希，我原諒妳了，看在妳誠意的棒棒糖身上，那就感激不盡囉！」
我咬雅切齒地說，「別客氣！妳該要感謝我的事還有很多，」然後招手要她跟著我，「跟我來一下，還有東西要給妳！」
她緊張地跟在我身旁，「林晨希，妳要幹嘛？神秘兮兮的～」她又想到什麼似的，緊緊抱住懷中棒棒糖，對我施以懷疑眼光說，「妳該不會想趁四下無人之時，劫走我的棒棒糖吧？」
我無奈地白眼回她，「拜託，我都雙手奉上給妳了，幹嘛還要大費周章拿回來啊？」
她依舊審視著我，棒棒糖又含進了一根，「誰知道呢？我總要提防一下啊，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我拿她沒辦法，敲敲她頭說：「妳是想像力太豐富呢，還是宮廷劇看太多啊？」
她摸摸自己的頭，自信地回我嘴，「我這是合理懷疑！」
「是、是、是！」我腳步加快，不想再搭理她。
她在我背後不停說著嘴，連進到病房了，和我媽也能繼續說，我一刻耳根都無法清淨，趕緊地要找出厚棉被趕走她。
我拿出最厚的棉被塞給了她，本來想介紹她一下讓我媽認識的，但我被晾在一旁，根本沒有能插嘴的餘地，她們相談得很甚歡。
「雨霏，明天是晨希的生日，希望妳也能一同來和我們慶祝！」沒想到媽媽記得我生日，尤其是她病情加重的這一年，她的世界只圍繞著對抗病情以及醫院，相多的也沒太多心思去想其他的事。其實我沒有太多渴望去過生日，不過還是很開心她記得。
我知道，我出生的這一天，是導致他們人生大轉變的悲慘起點。
林雨霏爽快答應，「阿姨，我一定到！」
這時，外頭進來一個人，是李承浩拿著一袋媽媽的乾淨衣物和水果。
他對林雨霏熱情打招呼。「妳好啊！晨希的朋友吧？歡迎妳喔。」
媽媽凝視著他切水果，問說：「你明天餐廳訂幾點的時間？」
他停下動作，開心地對我們宣佈，「明天，我們要慶祝晨希的生日，所以晚上八點，請去附近的朵朵餐廳吃大餐喔！」
媽媽笑著對我說：「林晨希，還不趕快向你承浩爸說聲謝謝，是他提醒媽媽妳生日的，他可為了妳策畫好幾天喔！」
我明白了原來是他提醒我媽我生日的，瞬間凍結了心，我冷冷回應，「李承浩，請你不必對我費心，而且我也不會感謝你。」
媽媽情緒激動地對我大聲警告，「林晨希，要我說多少遍，妳這是什麼態度阿！總是對他沒大沒小。我忍耐妳很久了喔，不准妳再這樣對他。他娶了我，也就是妳爸爸。」
我生氣地吼說，「媽，他不是我爸，而且他只差我十歲，為什麼老要逼我接受他！妳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我媽氣的整個身體都在發抖，她一度想站起身來，卻讓李承浩給阻擋了。
「香玲，冷靜一點，妳的身體會無法負荷的。我沒關係，妳們別這樣。」
我媽鎮定下來，冷冷看著我，語氣無奈說，「林晨希，妳呢？妳懂得作為媽媽的感受嗎？都已經那麼多年了，妳始終沒攤開心想去接受。他努力當一個父親，該做的都做了，也扛起了一個家，更重要的是他愛我也愛妳啊！妳還有什麼不滿意嗎？」
「我不滿意的是我自己，可以嗎？」語畢，我開了門，掉頭就走。林雨霏默默緊跟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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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秘密基地，風又冷又大，吹的我頭好疼，林雨霏倒是舒服地披著我的厚棉被。
「林晨希，妳冷靜夠了嗎？」她聲音顫抖地問說。
「妳想走就先走吧！幹嘛陪我在這吹冷冷的風呢？」我斷斷續續，聲音比她抖上一百倍說。
「我想妳冷靜夠了。現在，我很肯定妳比我更需要這只棉被了。」她笑著拉開一邊棉被，把我整個人都包裹進她的溫暖裡。
「真是謝謝妳吼，願意禮讓妳的棉被。不過我都已經吹風快一個小時了，妳動作會不會太慢了點啊？」我舒服地縮進棉被裡，抱怨她說。
「林晨希，妳不就是想好好冷靜一下嗎？一個小時剛好夠一個人冷靜下來阿！」她義正嚴詞說，一邊想多拉回點棉被過來，卻不動如山，她只好移動自己，讓整個人緊緊貼在我身旁。
「對，妳們說的都對！錯的永遠是我，不滿足的也是我，所以該凍死冷死的就我一個。」我任性發著脾氣說，同時卻把棉被拉得更緊。
林雨霏乾脆把頭靠在我肩上，我耳邊傳來她很近的聲音，「妳就把所有不快，通通在這裡吐出來吧！有我、有星星、有風靜靜地陪妳，我們全傾聽於妳。」
我輕輕笑，凝視著遠方一顆微亮的小星星，慢慢說出那段遮擋住我全世界的陰影。
「小時候，我爸媽就很常吵架，無所不吵。但有一天他們卻比平常吵得更激烈，以至於我下樓來察看，我聽著他們的對話，眼淚無聲流進心裡，沒再乾過。那天起，我住進了雨天裡。」
林雨霏輕輕握住我的手，很溫暖，可是無法燃燒起我潮濕的心。
我平緩地慢慢說：「我聽見了，我是他們一夜情裡的一場意外，所以我本身就是個錯誤的存在，他們根本不相愛，為了我，痛苦地在一起。沒有愛而組成了這個家，有必要存在嗎？」
雨霏望向我，眼神如月光柔和，她的話總能一點一滴沁入我心裡。
「林晨希，一直都是妳自己在否定妳的存在。我要妳記得，對於妳爸媽，對於我，妳絕對是最美好的存在；他們無庸置疑地愛妳，所以慎重考慮後決定生下妳，然後選擇了在一起來愛妳，他們面對、也接受妳的存在。」
我痛苦地說。「我就是不希望，我變成他們當父母而在一起的責任。為了愛我，卻無法隨心去愛他們所愛的人。」
「妳生來就是他們的責任阿，也是甜蜜的負擔，他們願意為妳犧牲彼此的最愛，可見妳的出現比任何人都重要阿。世界上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愛自己所愛的人阿。」林雨霏超脫的成熟想法，總讓我信服得啞口無言。我明白她話裡的意思，可是心裡的死結，不是一刀剪開，就是只能一步一步慢慢去打開。
「還有，林晨希，妳媽媽現在隨心所愛了，這不就是妳最想看到的嗎？」她清澈的眼睛，點著我說。
「是阿。我不自覺把心裡的結打太深了，也許有這麼一天吧。」我無法不承認，我話裡的矛盾，讓時間解開吧。
「走吧，明天還要上班呢！回去好好睡個覺，醒來又是美好一天了。」雨霏打著呵欠說。我們披著棉被慢慢走回去，她的手還溫熱地牽著我不放。
病房裡黑暗的寂靜，我動作輕巧地躲進棉被裡，聆聽著床上那頭平穩的呼吸聲，慢慢進入了夢鄉。在半夢半醒之際，我感覺有一雙手幫我蓋好了棉被．然後如小時候般她輕輕撫摸我的頭，給我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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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這一天，我依然要上班，一早就被林雨霏的line給吵醒；她說她記錯班了，所以不能去跟我們吃飯，並要我跟老媽說聲抱歉，等她十點一下班，她會親自帶禮物來跟我謝罪，最後她還很沒禮貌地問我幾歲。
中午出去上班前，老媽叫住了我，提醒我七點下班後，和她一起走去餐廳，她說李承浩臨時加班不能去了，我也跟她說，雨霏記錯班沒辦法來的事。說完後，對視的我們有默契地點了頭，兩個輕輕的微笑，抹去了昨晚的不愉快。
七點一到，難得我非常準時地下班，沒辦法加班去陪余思萍。因為鬆餅先生的行蹤是不定時出現，所以他今天可能不會出現，但以防萬一，我跟余思萍說如果他出現就打給我，我在附近隨時都能立即來支援她。她只是要我別擔心，趕緊去忙自己的事。
我並沒有跟余思萍說今天是我生日，儘管我多想聽見她對我說生日快樂。自從那天起，我一直想著她和平頭男人是什麼關係呢？其實我也沒立場多去過問她的私生活，他是她的誰，我又能如何呢？
我和老媽一同步出醫院，並肩地慢慢走在喧鬧的街，好像好久沒和老媽這樣走路了，夜晚溫差很大，冷風刮得她臉色一陣蒼白，嘴唇絲毫沒血色，我擔憂地望進她略顯疲態的眼睛裡，不過我看出她心情異常的好。
以老媽的病情，出去都需要醫生准許，好不容易得到了許可，卻只有短短一小時，但也足夠我們吃完一頓飯了。
到達朵朵餐廳，我們坐在全透明的玻璃屋裡，一覽夜晚繁忙的人車光影，聞不到醫院的消毒味，只有一桌豐盛大餐的香味，讓我有在家的簡單幸福感。老媽點了牛奶鍋，我點的是鮮蝦番茄義大利麵，我們母女倆還交換一起吃的超滿足，餐點確實很美味，但最重要的是和最親愛的人一起吃著這頓晚餐，面對面開懷瞎聊一通，眼前的老媽似乎忘記病痛的存在了，我覺得這是今晚最美好的生日禮物了。
吃完晚餐後，差不多一個小時了，我們得趕快回去醫院報到。
回去的路途中，我勾著老媽盡量地加快腳步，她卻拖著腳似乎不想那麼快回醫院，經過一家麵包坊，她硬拉著我進去，點了一個我最愛吃的黑森林蛋糕，並請店員附送數字25的蠟燭。
我25歲了，只希望像孩子般永遠賴在媽媽身邊。每一年的三個生日願望，我全許給媽媽了，只要她健康出院。
走出店外，老媽把蛋糕以及一張手寫的卡片送到我手中，她開心對我說：「生日快樂！」
「因為我，所以妳辛苦了。媽媽很開心，能看著妳又長了一歲，但脾氣最好別再長了。」老媽笑著開我玩笑，她慈愛地牽起我的手，走入清冷的黑夜裡，街燈映照在我們身上，拉長的影子特別幸福。
我看到了不遠處的急診室，距離還有一小段。突然，老媽整個身體失去重心，幸好我有拉著，她卻無預警地昏倒我懷裡。我把蛋糕放置一旁，著急地背起老媽，腳步慌張地朝急診室用力跑去。
到達急診室時，我焦急大喊。「快，有誰幫幫我，我媽昏倒了！」醫護人員迅速推上擔架，其中一個眼熟的醫生閃過我眼底，她要我別擔心。
看著媽媽安穩的睡臉，點滴慢慢地輸送著，我悄悄鬆了一口氣，緊緊握住她的手不放。剛剛一陣用力奔跑，疲倦襲來，讓我不斷打起盹來，終究我敵不過纏人的睡意，頭靠在老媽手邊就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我感覺到有人坐在我身旁，靜靜陪著。我抬起睡眼惺忪的臉龐，出現眼簾的是林雨霏的倦容，霎時，從我肩上滑落下一件醫師袍，我看著它，很是疑惑地問雨霏。」
「這是誰的？」
她笑而不答，指上我一旁的桌子；上頭擺放著一張紙條和一瓶麥香綠，還有一張踩滿腳印的卡片，這原來是老媽給的那張卡片，我粗心地竟然沒發現它不見了，幸好有好心人送回了。
紙條上的字很漂亮，我拿在手中細細看。
〝林晨希，還記得麥香綠嗎？這瓶是換妳下一杯綠茶的回禮。還有那充滿腳印的卡片，被我救了回來，它信封上寫著生日快樂呢！所以我也順道祝妳生日快樂囉。對了，醫師袍，妳應該知道去哪裡能還給我吧？那就下次見了！謝心淳留〞
我微笑摸著醫生袍上的繡字名字，又怎麼忘得了那天發生的糗事呢？
「林晨希，要過十二點了耶～看一下我啦！」林雨霏出聲叫我，把我的注意力拉到她身上。
我身體逼近她，眼睛認真直視她，「要給我禮物了嗎？」
「對啦！不過哪有人像妳這樣直接討禮物的啊？」她塞給我包裝還好的藍色禮物，抱怨地說，「驚喜的感覺都被妳破壞了！」
「早就沒驚喜了，是妳自己早上破梗說要送我禮物的耶，還吵我睡覺！」我語氣不悅，眼神卻發著光無法離開禮物。
她再次對我抱怨，「林晨希，妳好歹也要看著我說話吧？還說妳不期待我的禮物，妳眼睛看的都要掉下來了欸。」
「我又不是期待妳，我是期待禮物，不一樣好嗎？」我白目地還是看著禮物說。
她無奈地笑著催促我，「那妳趕快拆阿，還等什麼！」
我懷著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情，打開包裝，「妳不會送我炸彈、蟑螂之類的嚇人禮物吧？我可是會翻臉的喔！」
她手伸過來假裝要搶回禮物，我抵死不從。「林晨希，妳想太多了！妳不要的話，我可以回收喔！」
「我要啦！」
我拿出禮物，是一件藍色刷白牛仔硬外套，我看著很喜歡，特別的是它左胸口袋前繡著一個小小雨字。我興奮地直接套上去，尺寸剛好符合身形，我開心秀給雨霏看。
我含糊小聲帶過，「我很喜歡喔！」
林雨霏拉起耳朵，故意再問我一次，「妳再說一次？我沒聽清楚。」
我走向前，把嘴巴湊近她耳邊輕聲說：「我很喜歡。」
林雨霏轉過頭來，瞬間我們的臉貼好近，能感覺到彼此的鼻息。
她退後一步，羞澀地對我說：「林晨希，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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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看了看老媽的熟睡臉後，開心地準備要來睡覺。突然就想起我的蛋糕還流落街頭，我穿上雨霏送的牛仔外套，走出去找蛋糕的下落，雖然最後沒能找到它，但在回去的路上，我拿出口袋裡充滿腳印的洋蔥卡片，又讀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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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女兒：
首先，媽媽祝妳二十五歲生日快樂！往後妳的生日，媽媽都想要親口祝福妳。
媽媽知道妳心裡一直無法諒解我；那年妳才讀國小，卻只能傷心地接受失去妳爸爸的痛，他才剛走不久，我就帶回了李承浩，我理解妳無法接受這些，是媽媽又劃上一道傷口在妳身上。
我和妳爸長年都在吵架，很多事我們無法跟妳說清楚，終究我們還是深深地傷了妳！媽媽對不起妳，不應該讓妳獨自承受我和妳爸的問題，也沒能給妳快樂幸福的家。
陪著我的妳，只能跟著被囚禁在醫院裡，還必須忍受我陰晴不定的脾氣、隨時暈倒的恐懼、照顧病人的疲累，很多很多的事不得不落在妳身上。辛苦妳了，妳從沒對媽媽喊累過，其實我都記在心底了。
原諒媽媽不能給妳一雙翅膀飛，但願能給妳一雙鞋，陪妳走過無數珍貴的歲月。
妳是我最愛最珍貴的禮物，我愛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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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愛妳的媽媽香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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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瑋琪 陪你
我會陪你笑 也陪你哭
在你孤獨時給你溫度
我想看着你 像看日出
向日葵般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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