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三天的春節假期,我只想著趕快來上班,這樣才能和余思萍見面。私底下我們很少約,少到現在手指頭還數的出來,而上班絕對是最正當可以待在余思萍身邊的理由。可憐的這是唯一我和她之間的關聯性,僅止而已,如果剝掉這層關係,我會是什麼身分?我自己也不知道,算的上朋友嗎?
三天的思念,有如三秋一樣漫長,熬過去了,卻依舊如常遠遠的凝視她。
初三,客人不多,時間分秒地無聊度過,我邊咳嗽邊等待余思萍的到來。我好像又感冒了,該不會是那天逞強脫外套給雨霏中標的吧?沒那麼衰吧?如果被跟屁蟲知道了,不就要笑話我了。
我繼續咳個不停,已經喝好多杯熱水也不見好轉,咳到我感覺喉攏一陣撕裂感,整個人呈現懶洋洋狀態。我想著是醫院的病菌太多嗎?還是我身體變差?很少生病的我,現在感冒每月定期來找碴,每次都嚴重到要一個禮拜後才會好,以前根本不看醫生的,就算吃藥也只吃三包就徹底好了。或許歲月不長眼,過了二十五歲後體力走下坡很快,是該好好來養身體了,首先規律的生活是必須。
五點半,余思萍帶她一個男性朋友來到店裡,美其名買飲料,實則請我幫她代班一小時,她說她朋友難得來台中,想招待他去吃一頓豐盛晚餐,再送他去坐車回家。
「晨希,拜託妳了,能不能幫我帶班一小時?」她拉著我手,露出招牌兔牙,對我撒個小小嬌,對她實在沒有抵抗力,我快速答應。
「妳人最好了,我會記得帶東西給妳吃的!」她開心搖著我的手說。
「不用啦,你們吃的開心就好。」
「好的!」余思萍說完,就自個兒去做他們的飲料,把她朋友晾一旁,與我相對。
她朋友戴著一副呆呆眼鏡,沒有殺傷力,長的可可愛愛,看起來好相處又開朗,他微笑對我說:「妳知道嗎?余思萍騎車超可怕的,好幾次我人差點就飛出去了!」
他哀怨地又對我悄悄話,「其實,好幾次我都想自己叫計程車,但余思萍那女人就是堅持要載我欸。來這裡的路上,我好恐懼阿,真的差點自願要跳車了。」
「她騎車真有那麼可怕?」我睨了一眼余思萍,小聲問他。
「何止可怕,根本是去地獄參觀一圈!」他激動地脫口而出,可見他深受其害。
「唉~請多保重!等等你還要去地獄好幾圈呢!我會幫你祈禱平安到家的。」我一臉同情,說的話涼進谷底裡,絲毫沒安慰到余思萍的朋友。
他默默飄去美食區座位,一個人淒涼地頹靠椅子上,等待地獄可怕的到來。
「他怎麼了?幹嘛一個人憂鬱地去坐在那裡啊?」事主余思萍拿著飲料問我。
我看向她手裡的飲料,苦笑回應:「可能他真的很口渴吧?」
「怎麼才等飲料一下,就搞的自己那麼憂鬱阿!」余思萍笑著走去找他,完全沒意識到是因為自己,得以讓她朋友知道什麼叫做地獄,該謝謝他提醒了我,這將是我這輩子對余思萍的唯一一個拒絕。
我不入地獄,他入地獄就夠了;我沒吃飯,他們開心吃飯就好了。
看著他們離去的最後背影,他朋友頻頻回頭,像在對我訴說一個淒涼悲慘的鬼故事;鬼后余思萍,抓來一個男替死鬼朋友,然後就鬼鬼相戀..不是啦..是鬼害鬼,所以這個故事告訴我不少省思。
天下沒有白吃的晚餐,是要付出代價的;朋友不能亂交,地獄離你很近的,最後,我終於要學著去拒絕余思萍,因為生命誠可貴嘛。
看著時間一步步往前溜,代班的時間要過了,余思萍還沒出現,我著急地等她,想說不會有人真得入地獄見閻王了吧?手機碰巧就響了聲,是余思萍傳line給我。
「我能請妳再代一小時嗎?我朋友把飲料翻倒在我身上了!」
「好!妳慢慢來就好。」
「謝啦!」
就這樣我邊咳嗽又幫忙多代了一小時。八點,我開始慢慢收店,肚子餓得大聲叫,剛剛突來一群客人,讓我忙到此刻,終於能稍喘口氣休個息,但洗碗槽裡的碗已堆積成一座小山,不洗不行,我哀怨著余思萍怎麼還不出現?
在我認真洗碗時,余思萍姍姍來遲,我才要對她抱怨,卻被搶先一步。
「晨希,妳知道嗎?我快被我朋友氣死了;他居然在我騎車時,手中的飲料沒拿好飛出來欸,整個灑在我身上,害的我只能回家洗趟澡,搞得我現在才到。」她氣呼呼說,完全沒意識到始作俑者是她本人。
「幸好只是飲料飛出來而已,人沒事就好。」我意有所指地說。犧牲飲料絕對是正確的作法,不然飛出去的,肯定就是他朋友了。
「拜託!我才騎七十欸,他飲料也能飛出去,之後還很娘地一路大叫。」她一臉匪疑所思,完全不知道羊毛出在羊身上啊!
「七十好像在市區算蠻快的吼!」我話說得很明,替她朋友伸冤一下。可憐的他,應該很慶幸自己能平安回家吧,沒有什麼比今天余思萍的地獄坐車更可怕了,再去好好收個驚,往後的路走來一定更順遂,我相信。
她聽到我的話後,用不可置信的表情,和我一同動手收店。
她一邊收一邊抱怨,「我被我朋友這樣一氣,肚子有點餓了欸。等等要不要一起去吃東西啊?」
「我餓扁了,剛剛忙到沒時間吃東西。」我無力地把東西放進冰箱,肚子叫得極哀怨。
「那我們去一中,我請妳吃東西吧,當作謝謝妳的代班。」她歉意滿滿的眼神投射過來,我很開心得立即接受她好意,難得余思萍主動邀約,何況我肚子真得好餓,心裡正愁著要去哪吃東西,此時的我和她算有心靈相通吧。
我諂媚地笑說:「余思萍好大腿喔!」
「我比較喜歡大方這個形容詞!」她白眼著我說。
我很故意地大聲回她:「余思萍好大方的大腿喔!」
這回,她眼神殺人地說:「妳好膽再說一次阿!」
下回,我低下頭默默擦著桌子,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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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一中,人不多,我和余思萍並肩逛著攤位。對了,現在冷汗才不流了,因為我剛剛離地獄超近的,差點就坐上余思萍的機車了,幸虧我極度堅持要載她,才免於可怕的地獄。
「妳要吃什麼?」她走過一攤攤美食說。
我嚥下口水,看著每一攤玲瑯滿目的好吃美食,選擇困難地說:「我很少逛一中,所以也不知道要吃什麼?妳推薦一下吧!」
「我幾乎是天天吃一中了,其實也吃到不知道要吃什麼好。」她無奈說。原來家住方便覓食的一中附近,也有這種討厭的煩惱。
剛好我們腳步來到一家海苔卷面前,她趕緊對我說:「這家我常吃!還不錯。」
接著她又指向前方,「還有、還有前面的那攤雞排也不錯!」
「對了,再走前面一段,有家飲料不錯喝喔!」余思萍像被打開開關,不停對我介紹。
我表情為難地說:「我們一個一個慢慢來吧。」
於是我們買了海苔捲,接著到下一攤買雞排,然後買她說的飲料,再來是她介紹的大熱狗,我覺得肚子夠吃了,本來想說要返回醫院的,沒想到余思萍居然決定打道去她家吃,誰叫她家剛好就在附近呢。
皇天不負苦心人,我終於可以上去一睹她家了,這比肚子餓吃東西還興奮耶~我要參觀她家了,好感動阿!想起每次可憐地在她家樓下悲情的徘徊,既然跟大門都那麼熟了,勢必要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打開親愛的它阿,接下來一次到位,直搗黃龍的家余思萍房間,好好窺視一番。
一進門,客廳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清楚,我隨她身後走進左手第一間,打開燈一看,房間很窄小、長方形的空間,但奇妙的是牆壁很高,所以不會有壓迫感;進門的左手擺了一個靠牆的木製單人床,旁邊地上放著一個小床墊,應該是昨天她朋友睡的。我跟著她脫下鞋放置門邊,踩過床墊,她要我把食物放在小桌子上,房裡沒有任何的椅子,我們席地而坐。桌旁的櫃子上擺放著她魚缸,裡頭四隻魚自在地悠遊,我專心找尋著我送余思萍的魚,是哪一隻呢?長的都好像,傻傻分不出。
我指著魚缸問余思萍,「哪一隻是我送妳的啊?」
「妳的魚很有個性!」她很不自然地笑說。
我的臉更加疑惑了,仔細地去注視魚缸裡的魚,有哪一隻長的很有個性,「長的不都差不多嗎?」
余思萍乾笑地回我,「不用找了,」她打開小抽屜,拿出一個放香香豆的透明小玻璃瓶,「它不在魚缸,在這裡。」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所看到的事實,「妳幹嘛把沒吃完的小魚乾放進瓶裡?」
她無奈地向我解釋一番,「痾..說來話長;有一天呢,我發現妳送我的那隻魚憑空消失了,我想牠大概是離家出走了,應該不會跑太遠才對,所以我展開附近的地毯式搜尋,但全部的地方翻過一遍了,仍然沒有看見牠的蹤影。直至某天我心血來潮地掃地,蹲在床邊掃床底時,居然掃出了一隻小魚乾,還以為是我吃花生小魚乾時掉的,可是我又很久沒吃小魚乾了,而牠的顏色也不對阿!待我仔細察看,沒錯,原來是我親愛的小希希,故事經過就是這樣。」
我哭笑不得看著瓶裡的小魚乾,替可憐的牠默哀,「痾..所以我女兒很有個性地毅然決然地離家,然後變成了花生小魚乾裡的小魚乾,重點是妳為什麼要把牠裝進瓶裡阿?還有,妳把牠取名叫小希希喔?」
「沒錯!妳理解的很快。我原先是想幫牠立墓碑的,但還是決定用瓶子保存牠,這樣我才能隨時看牠。」余思萍語出驚人。話說我根本無法理解阿,誰能理解。
我臉上三條黑線,不知該作何感想的說:「所以我應該替牠說聲謝謝,對吧?雖然牠很有個性地成為了孤魂野魚,但牠仍有個棲身之地,可以讓妳隨時看看牠。」我心裡想的卻是魚女兒死不瞑目無法入土為安的臉,牠正瞪著我說,都是妳害死我的!而我腦子裡竟然還閃過其他葬法;如果把牠魚目混珠到花生小魚乾裡,就會有很多同類和牠一起相伴,或許這樣牠會快樂點也說不定!
「我超捨不得小希希的!雖然牠才來沒幾天,但我很珍惜和牠相處的每一天。」她把手中的瓶子小心翼翼遞給我,一副要我好好跟牠道別的模樣。
一瞬間,她收起哭臉,語氣直轉急下說:「還是妳想帶牠走,我沒關係的,畢竟妳才是牠親媽。」
我哀戚看牠一眼後,趕緊放回她手裡,語重心長地說:「還是請妳好好珍惜牠吧,畢竟妳跟牠比較有感情了!」
「妳真的不帶牠走?」她加重疑問。同時,做出打開抽屜的動作。
「真的,由妳來守護牠是最適合的。」我真心的演出,心裡卻唱著,「帶我走,到遙遠的以後,帶牠走,到垃圾桶的之前,請妳珍惜和牠的每一天。」
「好吧~~」她表情惋惜的說,我卻大大鬆了一口氣。
我想我以後再也不吃花生小魚乾了,因為我會想到小希希魚多麼坎坷的一生阿!我感覺到鼻酸了,眼看它又重回冷冷黑暗的抽屜裡,我對牠說了再見。
整理完悲傷的情緒後,人都嘛要往前走,所以我繼續好奇地環視余思萍的一切,而她自顧自地整理起化妝包,游刃有餘地邊吃買回來的食物。我自在地吃著大熱狗,走去觀看她的書櫃;基本上全是她學校裡的書,其中只有一本課外書-想念,卻不想見的人,作者肆一。我曾經在書店翻閱過這本書幾個篇章,文字很溫暖,寫的是關於兩性愛情,沒想到余思萍會看這一類的書。
我把這本書抽出,轉身拿到余思萍面前說:「妳也看肆一的書喔?」
「對啊!失戀時買來看的。」她表情淡然地接過書,手翻著頁。
「我可以跟妳借來看嗎?」我問她。這本讓她治療失戀的書,我非看不可了,讓她失戀的是前男友嗎?她的感情史,我很好奇,想從中挖出一點線索來,是否這樣就能距離她近一點。
她把七彩重點的書頁面展示我眼前,微笑說:「當然可以!不過書裡面被我用螢光筆畫滿重點線了,如果妳不介意,就拿回家慢慢看吧!」
「好喔!謝啦!」我接過她的書說。
余思萍整理完她的化妝包後,接著滑起手機吃雞排,我席地坐下,認真吃著我的食物。吃完以後,我又閒晃了起來,這次來到床邊,把玩床架上擺的各種凱蒂貓,我想起余思萍好像有一個放在店裡的凱蒂貓杯子,原來她很喜歡凱蒂貓喔!我默記心裡頭。
「我可以躺妳的床嗎?」我坐在軟棉棉的床,對著她低頭滑手機的背影說。
「請妳自便囉!」她頭也不抬的回應。
我舒服地躺上她的床,蓋起她被子,小小瞇眼一下。枕頭、被子沾滿余思萍專屬淡淡的果香味,我很喜歡她身上的這股味道。現在,好似擁抱她般,離她好近,我滿足地勾起嘴角,傻傻笑著。
「林晨希,妳不會要睡著了吧?」她的聲音流進我耳裡。
我小小睜開眼,濃濃鼻音回應,「妳的床好舒服,舒服到我都不想回家了。」
她看了一眼手機,「妳可以留下來睡阿!不過等等我要出門去看電影。」她又一臉歉意的說,「是我忘了今天跟人家有約。如果妳要留下來睡,就得一個人待在這等我囉!」
「沒關係,那我不客氣地留下來睡了喔?」我大字型躺在她床上說。
「妳自便囉!我該出門了。那請妳轉過去閉上眼睛,我要換衣服。」她從衣架裡拿出一件黑色連身裙,準備換衣動作。
我迅速轉過另一頭,傾聽身後的她一舉一動。那麼晚了,她要跟誰出門呢?平頭男嗎?我不會有解答,也沒立場過問。
「我換完了,出門了喔!如果妳無聊,可以開我的電腦玩;累了,妳就先睡吧!」她提著包包,在門邊跟我作交代。
我人起身,微笑對她說:「我會自便!妳放心看電影去吧。」
房門關上,接著大門清脆的聲響消失,樓下的她,上了一輛車後,無影無蹤。
坐在床邊,我凝視著沒有她人的房間,突然覺得離她好遠,觀看她的一切,好像在看陌生人一樣,很不真實。她總是若即若離,我也清楚她眼裡,沒有一刻為我。睡意沒了,取而代之我坐到了她電腦前,等待開機途中,我瞄到桌面牆壁上,貼著一張黃便條紙,仔細一看,居然是我元旦寫給她的那張便條紙,余思萍沒有丟掉,反而把它貼在牆上。我很感動。
其實她曾經跟我說過,她喜歡留下朋友給她的紙條,不管內容多無聊,她都會留下。家裡的抽屜全塞滿了紙條,塞到沒地方可以讓她收藏,於是某天她媽擅作主張幫她丟掉了一大批,她生氣到一個星期不跟她媽說話。我常聽她說她和媽媽發生的趣事,她們的感情很好,每天一定要通電話,余思萍說那次生氣是史上跟媽媽發過的最大脾氣。
我想,她是念舊的人吧!而我的這張紙條貼在這裡,其實並沒有特別涵義。不過我依然很開心,能在充滿她的房間裡,至少有一張紙條是我小小的佔據,相信以後會有更多的我走進來。
打開了youtube看各式影片,時間越走越晚,一點了,余思萍還沒回來。我咳著嗽撐起自己的身子等她,無聊地翻起肆一的書,不知不覺就看完了,時間已悄悄經過兩點,我開始擔心她,不會不回家吧?我在房間裡不停踱步,累了又移回影片來,等到眼皮撐不住閉上了,終於,我等到耳朵聽見大門開啟的碰撞聲,沒一會兒,余思萍就走進了房間。
「妳怎麼還沒睡?」她眼神疲倦地問。
「我看了一部不錯的電影,剛剛才看完。」我大力撐開眼皮,微笑對她說。
「妳不是累了嗎?趕快先去洗洗刷刷,好好睡覺休息了!」她放好包包,從抽屜裡拿出一支全新的牙刷給我。
「妳會介意我不洗澡睡覺嗎?這時間我怕吵到妳室友!」我不好意思地問她。
「我當然不介意啊,但是要勞煩妳睡地上的小墊子了。來我家住的朋友都睡這!」她爽快地回答,拿出枕頭和棉被置放床墊上。
我拿著牙刷牙膏,打開了門說:「那我就先去刷牙囉!」
臉部乾淨,嘴巴清新,腳丫清爽,我愉快走進她房間。
余思萍卸了妝素顏,頭髮高高束起,鯊魚夾的瀏海,裝備齊全地拿著她衣物去洗澡。
我躺了下來,蓋上厚厚棉被,夜越深空氣越沁冷,我矇住臉,阻擋日光燈。喉嚨乾癢,空氣冰冷地吸進鼻腔,讓我不停地開始嚴重咳嗽,我止不住身體所有的不適,流出鼻水,我起身拿余思萍桌上的一包衛生紙,放我床邊,隨時待命。
大概過一小時,房門被開啟,而余思萍的衛生紙也被我去了一半。我矇臉聽著她動靜;皮膚摩擦的塗抹細聲,完成這些後,她爬上了床,開關啪一聲,房裡的黑夜來臨。
然後我似乎聽見她輕聲說:「晚安,林晨希。」
安靜的周遭,反而凸顯了我動靜,克制不住身體的症狀發作;我小力輕吸鼻水、盡力克制咳嗽的慾望,忍不住了,就小聲地咳,我很怕吵的余思萍無法睡。來來回回的重複這些動作,我開始後悔自作主張留下來睡覺,如果是自己沒睡好覺就算了,還要害余思萍也睡不好,我懊惱極了。
不斷輕輕地翻轉姿勢,我找尋最舒服的狀況,折騰了很久,我看到了窗戶的微光透進來,才緩緩地入睡。意識恍惚著,感覺身體已不聽使喚昏迷了,我仍聽見余思萍和緩的呼吸聲,幸虧應該沒吵到她睡不著。
睡了一陣後,聽見了我的手機鬧鐘響,身子緊張地趕忙動手關掉。十點,腰酸背痛的我坐起身,睡意依然濃厚,我輕輕穿起外套,摺好棉被,然後拿起昨天桌上的食物垃圾,如貓般輕柔地踮起腳尖悄然開門,我看了一眼熟睡的余思萍,她正睡得渾然不知,帶上門,我走進了寒冷的外頭。
上班一整天下來,我止不住地咳嗽,感覺肺都要被咳出來般,阿哲的臉難得有對我的擔憂,頻頻關心地問我,要不要請假或者他幫我代班。終於撐到了四點,阿哲下班時間,我感覺身體達到最極限了,每走一步就有一次昏倒的危險,還是開口請阿哲代班了,他揮著手囉唆地趕我看醫生,要我絕對要好好休息,工作的事就安心交給他。
平常看阿哲嘻嘻哈哈的,現在看他對我體貼入微的面貌,好受寵若驚!回頭我會再來好好謝他的!
拖著疲憊腳步和沉重身軀,我恍惚地走回病房途中,遇見了剛下班的雨霏,她精神奕奕地跟我打招呼,我無力地點頭作為回應。
「晨希,妳還好嗎?妳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樣子。」她眉頭緊捏在一起,語氣擔憂地問說。
「恩,我準備要去看醫生。」我病懨懨說,全身滾燙,世界一陣天旋地轉。
「我陪妳去吧!」她扶上我踉蹌的身子,勾著我慢慢走。
跟屁蟲居然也會蛻變為貼心鬼;幫我掛號陪看醫生,載我回家煮稀飯給我吃,還盯我吃下了藥,給顆可樂糖蓋苦味,一路上全是她包辦,我感動地注視她幫我裝溫開水的身影。
她遞給我保溫瓶,我輕輕啜飲著,她的手輕撫上我滾燙的額頭,兩眼相交,我認真凝視她。
「妳別這樣看我啦!好不習慣喔!我扶妳上床休息吧。」她害燥地別過臉,勾住我的手,一同往我的房間走。
「謝謝林雨霏!」我小聲帶過。
她又回復以往爆棚的自信,「現在妳才知道喔!我這隻跟屁蟲有多麼重要阿~妳要謝我的可多了,準備好棒棒糖,再說謝謝也不遲!」
「我有點後悔說,不該說的話了。」我把話糊在嘴中說。
她做出白目的鬼臉:「可惜妳已經說了!」
「我是病人欸!不會讓一下喔!」我聲音很弱,但是態度任性地說。
「那還廢話一堆,趕快閉嘴休息啦!妳這個愛逞強脫外套給別人的傢伙。」她一臉兇樣,眼神舉動裡卻透露著無限溫柔。
她動作輕柔地扶我上床,幫我包緊厚棉被,居然還拍起我肚子哄睡覺,我一秒就遁入夢鄉,朦朧的睡意裡依稀感覺到雨霏溫暖的手,接著冰涼的觸感蔓延額頭,我安心地舒服睡去,像漂浮在無重力的宇宙中,輕飄飄。
睡夢中,我夢見了一個人,一個我正在愛的人;她露出虎牙對我笑,可是當我說出我愛她時,她卻大力地把我推開,冷冷送我一句話。
〝我不可能和女生在一起,更不可能愛妳!〞
「余思萍!」我痛苦地嘶吼,沒有人聽見我心撕裂的聲響。
睜開眼驚醒了過來,印入眼簾的是雨霏著急的臉龐。
「妳還好嗎?感覺如何?」她拿下我額上的毛巾,輕聲問我。
「我好多了,多虧有妳。」我聲音悶悶地說,剛剛的噩夢餘悸猶存,心臟還瘋狂地在震動。
「我去做早餐,等等妳還要吃藥呢。」她不自然地躲過我眼神,話淡淡地帶過後,起身就走去廚房忙碌。
雨霏做好稀飯後,迅速端到我手裡,稀飯都還沒入口,她就匆匆向我道別,眼睛依舊沒和我對上。我不知道她怎麼了?不若平常的她,或許是我多想了,畢竟腦袋渾沌的神智不清,我無法思考。耳朵先一步清楚聽見,大門輕喀上的聲音,還有她急忙離去的腳步聲。
吞下一口又一口的熱稀飯,我若有所思地凝視身旁的濕冷毛巾,還有桌上的一盆水。我按開手機,時間是十點十二分,雨霏該是整晚不闔眼地照顧我吧,我感覺到心的一絲異樣,卻意義不明。可是我一直都很明白,林雨霏在我心中,佔據著一個很重要的位置。
如家人一般的位置,無法割捨的一塊。
這樣,我們就能永遠待在彼此身邊,互相照顧和依賴。
我想,血脈相連的感情,就算切開了,血裡有我就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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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俊傑 距離
保留著三公分的距離 我的眼裡
填滿著整個我愛的你 坐在同一張四方桌子邊
你的眼裡 讀不到眷著我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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