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個禮拜,我見到余思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開口問她,「酒到底喝了沒?」
她表情煩不勝煩,總回我千篇一律的說詞。「還在冰箱啦!妳一天是要問我幾遍啦?」
我一雙單眼皮,無辜地眨了眨說:「我只是關心嘛,怕有人暗地裡偷偷喝掉啊!酒精吸引力可不是一般人忍受得住呀。」
她夠大的眼睛又更大了,模樣不可思議地看我,「林晨希,妳講得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是酒鬼一樣,有沒有那麼誇張啦?」,接著她特別強調,「我室友全是品學兼優的乖寶寶!何況我在瓶子前貼上手寫的有毒便條紙,應該沒人膽敢碰它了吧?」
我發揮偵探精神,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持偵查態度繼續拷問。「余思萍,妳的說法似乎有瑕疵喔!剛剛不是說妳室友全品學兼優嗎?那妳幹嘛要專程貼上紙條阿?擺明就是不相信妳室友!」
余思萍無奈地賞我好多個白眼,我仍一臉認真注視她。
「人呀,總會有出差錯的時候啊;貼紙條是順道提醒我這瓶酒是我的,妳也知道我沒有喝酒習慣嘛,記性又差肯定忘記喝。其實我也怕室友喝錯阿,她們偶爾有那麼幾瓶在冰箱。跟別人合住就是有這種困擾,說了妳也無法體會呀。」
她不敢置信地對著我搖頭,抱怨語氣說:「我幹嘛跟妳交代那麼多阿?每次跟妳說話解釋都好累喔!」
「我也很辛苦,好嗎?」我低聲說。
余思萍走掉,手持她保溫杯裝滿了水,咕嚕咕嚕喝下好大一口,一臉暢快樣。
她興奮地突來一句,「欸,林晨希~我好想吃披薩喔,再配妳那罐啤酒!肯定超搭的啦!」余思萍果然是吃貨,講到食物,表情就陶醉個什麼勁阿。
我很快地點頭贊同說:「我也好久沒吃披薩了!要不然我們找一天來吃?」
「好喔!好喔!」她手舞足蹈地開心回應,難得我們有相同共識。其實我心裡的想法,只要不是她煮的,通通不需猶豫和考慮,我絕對舉雙手雙腳一致通過。她的暗黑料理,實在讓人心生恐懼、不敢恭維阿。
余思萍情緒變換超快,瞬間變哀怨眼神望向我,「妳看群組了嗎?明天九點要開會欸!」
聽到後,我晴天霹靂,因為明天是我放假,這意味著還要抽時間來開無聊的會。「什麼!我休假耶!怎麼臨時說要開會啊?真奇怪!」
「我怎麼知道公司又哪根筋不對了?我現在只想到,明天這樣不就要連上十小時,好煩喔!」余思萍煩悶地抓抓後腦勺,又大喝一口水以示洩憤。
「煩欸~煩欸~」她不停發著牢騷,而我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休假有誰想來開會阿。
不知道余思萍唸著煩過了多久時間,她突然又想到什麼的眼睛在發光,嘴角超燦爛地把手機湊近我眼前,指示我快點一睹她手裡的照片。
「妳快看!我有一隻魚懷孕了喔~」她指著手機照片裡的凸肚小魚,如媽媽看到心愛小孩出生般地喜悅說。
凝視著照片裡的那隻小魚,心裡油然一股生物好奇妙之感。
我開心祝賀她說:「恭喜妳!那麼快就當奶奶啦!等小小魚出生,妳就可以三代同堂共享天倫之樂了。」我嘴角藏不住笑,一想到余思萍和動物們代代同堂的擁擠畫面,就噗哧一聲地大笑。她真心的好可愛。
她輕拍我手臂一下,深深酒窩對我說:「妳怎麼比我還要開心啊?笑成這樣!妳是不是想插一腳,當乾奶奶阿?」
余思萍不知從何而來的奇葩想法,讓我爆笑得更大聲,害我整個人笑到歪腰沒力。
待我笑完一個段落後,我既無力又虛聲回說,「痾..是不用那麼麻煩啦!我怎能佔走妳當奶奶的喜悅呢?真的很感激妳願意給我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既然對林晨希來說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倒也很樂意跟妳一同分享當奶奶的喜悅!林晨希,妳就別再不好意思了吧?」余思萍的腦袋果然異於常人,我真不好意思說的是不想當魚奶奶。這下,我恐怕以後家族譜得要寫多長啊?不過能肯定的是她家族譜無敵宇宙長了。
「不、不、不,我怎麼可以撿妳現成的奶奶呢?這樣對魚媽媽不尊重啊!」我誠摯地鬼扯,耗盡全身力推託她了。
「我說的算,我家魚女兒最聽媽媽話了。所以妳就別擔心什麼尊不尊重了!」她比我還鬼話連篇,我都忘記她嘴功最了得。
再也想不到理由回她了,無話可說,我默默飄走為上策。
「林晨希,就決定妳是乾奶奶這件事囉~等小小魚出來,別忘了幫忙扶養的責任喔!到時我錢再跟妳算喔。」她扯開喉嚨,對著廚房裝忙的我說。語畢,還送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怎麼有被她挖坑傻傻跳的感覺,余思萍背後竟然來陰招,只能認了。而這件事告訴我們,如果想平白當人家的奶奶,是要付出代價的,儘管認的是一隻魚,千萬不可輕忽阿!
總歸一句,不要半路認親戚,可最近我好像有印象要認林雨霏當妹妹欸,幸好她還沒答應;余思萍深深教會了我,明白這句話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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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九點,公司開會,我提早十分鍾抵達店裡,阿哲因為開店所以早就忙進忙出的,還有另一間店的店員陸續地集合在這了。九點準時到來,我卻始終沒看見余思萍的蹤影,幸好其他主管都還沒有到,阿哲也一直叫我打電話催她快點到。十幾分鐘後,她愁眉苦臉的快步跑來。
「余思萍,妳怎麼了?」我擔憂詢問,察覺到她的心情很不好。
不問還好,這一問,她情緒很激動地對我說:「一早起來,我發現了懷孕的母魚有異樣,她尾巴不知被什麼東西捲到碎掉,整隻魚奄奄一息快翻肚了。」,接著她著急說,「我一個早上都在弄魚缸,我趕緊把懷孕母魚簡單隔離起來,一直弄到開會時間快到。可是我沒時間去魚族館求救,所以整個人蠟燭兩頭燒,就這樣我就先趕過來了。」
她眼睛冒著熊熊火光,口氣很差的說:「現在的我心情壞透了,只想趕快回家弄好魚。要是我的魚女兒有三長兩短,我一定會哭死,還要找個人來罵一罵!」
好死不死,陳宇和插上倒楣的一嘴,「余思萍,妳等等可要仔細聽喔。我要重新教育妳們的泡茶技術,肯定比妳們原先學的更加好喝喔!」
余思萍語氣火爆,不留情面地劈哩啪啦嗆他一大串,「你是嫌我們太閒嗎?還是太無聊阿,幹嘛又要重學泡茶!別忘了我學的都是你教的欸!最好有好喝到必須重學,不然請你不要浪費我們的時間。」
好吧,我承認余思萍說話過火了,但我更認同的是陳宇和長的真一臉倒楣樣沒錯,颱風尾專掃他一個。我站在旁邊,人都有點招架不住想逃跑了,所以深深覺得他超無辜又可憐,不過目光一掃回他臉,我的同情心瞬間消失,實在矛盾!
陳宇和一臉莫名其妙,無奈地嘆氣說:「余思萍,妳火氣也太大了吧!」,然後他眼睛直盯余思萍語重心長說,「我也是聽公司下的命令阿,請妳好歹尊重我一下吧。講話別那麼衝,可以嗎?」
我第一次看到陳宇和用重語氣對余思萍說話;不管之前她怎麼鬧他,我從沒看過他生氣。說實話他的確是好好先生沒錯,難得看他這樣子,旁觀者的我頓時為他們捏把大冷汗,感覺戰火隨時會一觸即發。
誰知道余思萍又丟來狠話,一說完就瀟灑地走開了。「有誰尊重我們了!每次都臨時說要開會,占用我們休假、休息時間,還提什麼尊重呢?」
這下子,陳宇和把目光移向我,指著余思萍走遠的背影問說:「她到底怎麼了?說話像吃炸藥一樣,火氣那麼大!」
我對他戲劇化地娓娓道出,「她懷孕的魚命在旦夕,是多條魚命啊!請你原諒她此刻不穩定的情緒。」
他嘆完一口氣後,笑著說:「果然是專屬余思萍風格,愛動物到誇張的可愛欸!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我聽見這句話後,稍稍感到刺耳,他是在我面前宣示余思萍的可愛嗎?我也很清楚明白好嗎?才不用他說給我聽勒,何況我有余思萍一籮筐的優點可以說阿,我是不會輸給他的啦。
基於我是個有禮貌的人,所以還是笑笑地勉強回他一下。「恩,余思萍的個性確實是很可愛!」
他輕輕點個頭,然後對我說,「走吧,我們準備開會去。」
開會除了冗長,就是跟無聊兩字相互替換;陳宇和沒有因為余思萍的魚生命垂危,而少說一點,光他的部分足足就講了一個小時多,而泡茶技術相差不大,使得余思萍整個臉臭的跟腐屍般可怕,我都不太敢和她說話了,深怕不小心踩到地雷身亡。
余思萍在陳宇和主講過程中,處處與他針鋒相對,問了一堆不友善的問題。不可否認,余思萍太意氣用事了,畢竟這是公事,她卻讓自己的私事混為一談,把氣發在無關的陳宇和身上。
我坐在一旁靜觀其變,閒雜人士最好也不要隨便出聲。余思萍拼命找她苦主的碴,每個人似乎都嗅到了他們之間的一絲火藥味。之前大家就常要湊和他們兩個,看到這般情況,竟理所當然的以為他們打是情罵是愛,甚至幫忙搧風點火起來,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我無言,乾脆坐視不管,反正是少一個情敵而已嘛。
終於,聽見了總經理的最後結語,不過時間走來算是中午了,十一點四三分,結束開會,我大大鬆口氣。不一會兒,總經理因為還有客戶就先行離開,他前腳一走,余思萍後腳急奔回家,我根本來不及叫她等我,於是傳了個line給她。
「乾魚孫還好嗎?等等我去妳家找妳喔!」按下發送,我還沒等著余思萍的回覆,就被陳宇和以公事為由叫去面談。
「余思萍還好嗎?沒一下子,人就不見蹤影了。我本來要問她一些公司的事!真傷腦筋。」他臉上表情全皺在一塊,我不用屁股想也知道,他此生最大煩腦定是余思萍沒錯了,有誰能如此神通廣大迷倒眾生的我們呢!
「你知道的,她急著回家救魚阿!她好不容易要當奶奶的說。」我緊盯手機屏幕動靜,時間正悄悄流逝。此刻,我只想趕快結束面談,去找余思萍。我祈禱著她和魚一切沒事。
「蛤?她當奶奶?」陳宇和一臉呆傻,茫然問我。
「說來話長,反正她就是回去救魚!所以~你要問我什麼公事?」我想盡快結束關於余思萍的話題,抓緊時間切入正題。現在,對我來說余思萍才是最重要的事。
「妳覺得店裡要如何改進?例如菜單、器具或者人員部分,說得越詳細越好。」他認真問我,邊翻開他置於桌子上的小記事本,提筆做紀錄。
「痾..你突然這樣一問,我真不知該從何說起,店裡的確有一些問題存在。」腦袋一時渾沌,我盡力思考著如何解答他的問題。
「沒關係!妳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別看得太嚴肅。」他對我笑了一下說。
「人力部分有點不夠,店有時候是一個人稱全場。」我認真回答。
口袋傳來震動,我趁著他寫筆記時,趕緊點開手機,目光掃視而過。是余思萍傳的line。
「我的魚死了!」
「我恨死陳宇和了,都是他害的。」
瀏覽完她的訊息後,我擔心地坐立不安;余思萍說過魚死她哭死,該是一個人躲起來偷偷去哭了。
我迅速傳訊給她,「妳還好嗎?我等等去找妳。」
陳宇和繼續問他筆記上的問題,一題題接著,沒有絲毫喘息空檔,使我沒接余思萍打來的電話。此時,距離她打的電話,過去有三十分鐘了,他終於甘心結束面談。
我立即回播給余思萍,另一頭的她始終沒接通。我陸續又打了好幾通,結果相同。
陳宇和臉色凝重地看著手機,煩燥對我說,「余思萍怎麼會傳這種訊息給我,讓我很受傷欸。」停頓一下後,他說,「她居然說要恨死我一輩子,我到底犯什麼錯惹她了。」
對我抱怨完,陳宇和悶悶地不再作聲,只是狂搖頭嘆氣。
無庸置疑,他就是余思萍頭號替死鬼,冤屈極深。
我算給他們倆疏通疏通的說,「余思萍就小孩子個性阿!你別跟她計較,往心裡去了。」
他勉強湊出微笑,點頭說:「我知道,不過她說的話夠讓人難過很久了。」
我趕緊和他道了別,快步搭上手扶梯,眼光往下俯瞰陳宇和,他一人落寞地坐在原位,我看見了他的頭頂被烏雲壟罩,沒有人能夠解救他脫離苦海。余思萍這個蠱下得真毒阿,很慶幸不是我,不然早傷重身亡了。
騎著我藍色機車VR,不到五分鐘抵達余思萍租屋處,她住得離醫院很近。我坐在機車上,不停播她電話,另一頭依舊無聲無息。大概播了十分鐘後,我決定去買她昨天嚷嚷著想吃的披薩,看能不能讓她心情好點。
我焦燥發動引擎,後悔著沒接她打來的那通電話、後悔沒及時在她難過時陪身邊,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逗她開心了。
騎去到醫院附近的披薩店,停好機車,我動作迅速推開玻璃門,一眼看見林雨霏,她驚呆的表情讓我笑了。
「妳是來找我的嗎?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她興奮地劈頭問,眼睛瞥見我暫開一半的口型,她笑容可掬帶手勢示意我說話。
我吞下原本要說的話,指指披薩菜單,故意面露難色說:「痾..我只知道找披薩要來這裡欸。」
「什麼嘛!還以為妳好心來探可愛的我班。」她鼓起嘴邊肉,眼神哀淒說。
我戳戳她膨脹的白臉皮,安慰道:「我來這裡買披薩,當然是順道看看妳阿!」
她帽子低下,對著我心灰意冷說,「妳這樣好像沒安慰到我耶~這裡的客人可都是因為我,才來買披薩的欸!」
雖然我明瞭事實可能如此,但是無法完全認同她這番話;那些居心叵測的男人,我得好好打擊一下,而且我不想讓林雨霏自戀過頭,必要時挖苦,我是用心良苦阿。「那是他們另有所圖,像我們這種單純的人來這裡,首要當然是買披薩啊!」
她扁扁嘴,眼神不滿地巡視我一圈,才把苦水通通吐了出來。「林晨希,妳誇獎我一下會怎樣嗎?妳真的很小氣欸,明明我就名副其實阿,老要吐嘈我。」
「叫我姊,我就誇獎妳一下啊!」我向她挑挑眉,調皮笑說。
「我不要。」她傲嬌拒絕我,連考慮一下都不願意。
「我還怕妳要咧!」我乾脆耍起孩子性,捉弄她。
她撇過臉,比我更幼稚說:「我才不稀罕!」
瞬間,我腦袋閃過今日暫且先休兵,不能再戰下去,余思萍的正事要緊!
「好啦!親愛的雨霏妹妹,請推薦一下妳家的好吃披薩?」我目光放回菜單,想著余思萍愛吃什麼,最後索性把難題丟給雨霏。
她清清喉嚨,笑容專業說:「我們人氣商品是章魚燒,還有海鮮也是很多人點的喔。」
「我不要海鮮類。」我苦笑,想到余思萍的魚屍骨未寒,為避免勾起她傷心往事,還是別吃海鮮的好。
「妳吃海鮮會過敏喔?」她關心語氣說。
「我對海鮮沒有過敏!」,我苦笑著解釋,手指向夏威夷的圖案點餐。「妳給我一個夏威夷小披薩好了。」
「好的,總共360元。」
結完帳後,我立即對雨霏說:「先走一步,我等等再來拿披薩。」
走出店門,接著騎去小七買兩瓶葡萄啤酒,再用google查附近的水族館,去挑了一隻我可愛的魚女兒,然後開開心心回披薩店領餐。
一切萬事俱備後,就只欠東風了。我又回到余思萍住處,可是她依然沒有接我電話,這樣陸陸續續打了十幾通,訊息也傳了很多沒讀沒回的,我失落地坐在機車上枯等著她。
我停的同一排車裡,有找到了她機車的所在,所以代表著她有回家;想去她家找她,但我不知道她住幾樓哪間,只能癡癡凝望大門,安靜等候她身影出現。
我從十分鐘、半小時累積至一個小時,摸了摸手上不再熱的披薩盒,看一看魚女兒不間斷悠遊迴圈,最後定焦門口,數數大概走出了有十三個人之多,我依然等不到余思萍。
看著時間越來越靠近她的上班時間,我開始焦急地走來走去,想著她發生什麼事,人怎麼可以憑空消失般的無聲無息。我只能任由腦袋胡思亂想去,整顆心無所適從等著她。
大門開啟,一個高瘦的平頭男人快步走出,隨之而後的竟是余思萍,她小碎步跟了上去,並一把勾住他手臂。
對著眼前震驚的這一幕,我更加不知所措了,拼命猜測他們之間可能的關係。
腳步僵硬原地,他們慢慢往我的方向走來,余思萍似乎看到我了,匆匆地抽回她勾住他的那隻手。
他們腳步停在我的不遠處交談,我眼神仍緊抓他們沒移開,也清楚聽見了余思萍對他說的話。
「你開車慢一點,不然我會擔心喔!到家記得打給我。」這樣的她跟平常很不同,她眼神極度溫柔地望著那男人說。
「好啦,回家打給妳!掰啦~」男人親暱摸了她一下頭說,然後轉身離去。
余思萍很快地走到我面前,有點沙啞的嗓音說:「妳怎麼在這裡?不是等我吧?」
依稀還看的見她眼睛略紅腫。我勉強擠出笑容說,「是來找妳的沒錯,等了十分鐘而已。」,接著我舉高披薩說,「買了披薩要和妳一起吃!」
她露出為難表情,尷尬地說:「真不巧,我剛剛吃了好多披薩。」
我趕緊揮手讓她別介意,僵笑著說,「沒關係,我帶回家吃就好了。」
余思萍一臉歉疚,「抱歉啦!下次換我請妳!」
我感覺到她還有點尷尬,於是興奮地把裝有魚的透明袋提至半空,「登愣!我剛出生的魚女兒,它說要認妳當乾媽,然後它又說要給妳養。」
余思萍和我的魚女兒四目交接,緩緩說。「謝謝吼!妳飼料錢應該準備好了吧?我可是沒那麼輕易就要收下它喔。」
「當然,我有備而來!」說完後,我打開機車後車箱,驕傲地拿出一大袋飼料給她。
余思萍愉快接下我的飼料和魚女兒,百年一見的稱讚我說:「哇~林晨希,難得妳揪甘心。這麼大包夠養她長大了,我再收妳幾隻都沒問題啦。」
我像要嫁女兒般入戲,很慎重其事對她說,「我魚女兒一輩子的幸福就交給妳了!請妳好好照顧它。」
「好的!不過我現在得趕去上班了。」她急忙帶過,整個人飛快跳上她機車,頭戴安全帽,對我說聲再見,咻地就遠離了我視線範圍。
余思萍一離開,我整個人立馬黯淡無光,而那個男人在我腦海裡陰魂不散地徘徊。
呆愣幾分後,突然想找個人陪我說說話,林雨霏的臉剛好一閃而過,我心情之差決定騎去找她。
我到了披薩店,沒進去找她,反而坐在機車上默默等待。今天的時間全花在等待了,不差再等林雨霏一個人的時間了。
等沒幾分鐘,我就瞧見林雨霏開心地飛奔過來。「這次,妳絕對是來接我下班的吧?我就知道妳最愛我。」
我面無表情回答,「對,」接著狐疑眼神落在她身上的包包,瞧了眼手機時間三點四十二分,突然意會到她似乎提早下班。我丟出疑問句,「妳不會是翹班吧?」
她賊笑的燦爛,向我娓娓訴說,「我跟店長說,家裡有重要的事必須提早下班,然後指了指外頭一臉凝重表情的妳,店長一看到妳什麼都沒說,就點頭准我下班啦。」
我臉色大變,用超嚴肅語氣,警告林雨霏,「妳下次再騙店長,以後我都不來找妳了。」
她神情緊張,趕緊拉上我的手撒嬌。「對不起嘛~絕對絕對沒有下次了,原諒我啦!」
我拍拍後座,要她快點上車。「走吧,去秘密基地。」
「遵命。」她坐在後座大聲說,接著我感覺到她的手輕輕攬上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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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何時來秘密基地,心都能稍稍作喘息。夕陽浮在眼底,亮橘色暖暖映照著我們身體。我閉上眼睛感受著它的熱度,想暫且把有關余思萍的種種放一邊。
閉著眼睛好一陣,耳邊緩緩流來羽霏柔和的聲音,「妳心情好一點了嗎?」
一睜開眼,我就拿出袋中啤酒,打開喝上一口,才回她話。
「好多了。」打開披薩盒,我把第一塊給她,然後拿起第二塊囫圇吞下。現在我終於察覺到一整天沒吃東西,整個人開關打開飢腸轆轆的。
雨霏安靜地吃完我給的披薩後,伸手進袋裡想拿另一罐啤酒,我動作俐落攔住她的手。
「林雨霏,成年了沒?就算妳成年,我也不准妳喝。」我略帶酒意,學著大人口氣說。
「林晨希,我十八歲可以喝酒了。」她氣呼呼說,不喜歡我把她當小孩。
她生氣地看著我,脾氣很大的說,「這就是妳的好多了嗎?既然妳要來這借酒澆愁,那為何要阻止我和妳一起喝酒呢?」
我心情已經夠差了,被她如此一激,不小心脫口出難聽話。「妳小孩子懂什麼啊?不就是屁孩一個!妳懂愛一個人心痛的感覺嗎?妳懂什麼啊!」
她冷冷回了我一句話,就起身走去門口,頭也不回地離開,「妳也不懂我的心啊,我..」
一陣風向我吹來,隱約聽見她聲音的延續,擱滯門口邊緣,輕輕模糊地飄散而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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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很喜歡和妳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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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蘇瀧 等不到你
就這樣遠遠看著你
是我最親密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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