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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體浸泡在冰冷的泥濘之中,混和著肉塊、灰燼、血和大量的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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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濛濛的天空正降下傾盆大雨,沖刷著遭受血與火洗禮的大地,屍體碎塊與灰燼沿著臨時形成的小溪被沖刷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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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著這一切的他發現了一名負傷的女性背影在雨中若隱若現,他就這樣看著她站立在大雨中,忍受那些始終沖不散的傷痕與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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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尖嘯與某種東西在地面奮力打滾的聲音驚醒了他,艾勒培爾睜開眼睛,隨即感受到後腦杓傳來一震陣痛,他第一件事就是馬上伸手觸摸腰上長劍的劍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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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發現他做不到,身體正被某種東西牢牢的壓住,突然一張非人的面容湊到了他的面前,仔細一看那是張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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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有人也想來點特殊服務了。」從面具背後傳來了女性的聲音,話語冰冷而沒有溫度,令艾勒培爾更在意的就是她正跨坐在自己身上,更讓他不理解的是戴面具的人體格明明比他瘦小,他居然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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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傳來了另一個女性喊聲,「葛蕾菲亞,壓制他就好,我處理完這邊就過去妳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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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為葛蕾菲亞的人並沒有回應同伴反而把臉湊的更近,從面具那漆黑的眼眸中,有那麼一剎那他看見了如同一絲火花般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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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沒什麼大礙?」葛蕾菲亞語調平穩,比起問話,聽起來更像是在念著一張手稿般毫無抑揚頓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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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勒培爾雖然心中滿是納悶,但他聽出了旁邊淒厲的尖叫聲是艾瑞莎,他慌亂掙扎,想要起身,但葛蕾菲亞硬是把他壓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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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他急躁的對著她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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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葛蕾菲亞沒有多說甚麼,照他所說的從他身上下來,他來不及多想,立刻轉過身看向艾瑞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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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他僵住了,一群藍色斗篷的人將她壓制在地上,而她不斷死命掙扎吼叫,他們正從艾瑞莎的身上,準確來說是腹部切除許多的長的像人的肉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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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肉瘤頂多手掌大小,但每個肉瘤都有一個人的上半身,頭部有著各不相同的五官且面露扭曲的表情,還有一雙雙不斷往上揮舞的小手臂,就像在泥沼中求救的人們一樣,甚至在被切除時還流出了如同內臟的構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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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莎前輩......!?」艾勒培爾驚慌地爬了過去,然後用力緊緊握住艾瑞莎的手,「這些...?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我的建議是轉過身,這對你的精神層面有極大的傷害。」其中一位藍色斗篷的人對艾勒培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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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做不到,她是我的前輩,也是我的同伴,一定有什麼我能幫忙的。」艾勒培爾激動地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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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幫不上忙。」葛蕾菲亞在一旁冷冷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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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就是幫我們最大的忙。」一位衣著較別人多出華麗紋樣的人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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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只好靜靜的看著那衝擊理智的畫面,祈禱著前輩能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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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翻折騰,終於狀況終於穩定,只留下幾位藍色斗篷的人正在包紮艾瑞莎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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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程中都沒有別過頭的艾勒培爾也放下心中大石,他嘆口氣往地上那些噁心又詭異的肉瘤看去,這次立刻別過頭,他很肯定這會是他不可抹滅的陰影更何況是當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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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景象一般獵人早就雙腿發軟了,我們幫她屏蔽了記憶,她醒來後會無法想起她經歷什麼,畢竟那些景象一般人是承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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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蕾菲亞走到他的面前,用她那如同念稿般的語氣對他說,她還是戴著面具,準確來說也穿著藍色斗篷,也就是跟其他的人衣著是完全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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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誰?你們很擅長處理這種事?我只記得我們深陷於厄獸的陷阱中,是你們救了我們嗎?。」艾勒培爾有氣無力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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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陷阱只不過是殘響......。」葛雷菲亞話音未落,剛剛那位衣著上稍微比別人多一些華麗一些的人湊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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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星獵兵,這是我們部隊名稱。」說完後,她指著藍色斗篷上繡的紅色星型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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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是那個特殊部隊?那次西部防線差點淪陷時從城牆內殺出的神祕獵人部隊?這樣的部隊居然真存在?」艾勒培爾不敢置信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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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那位湊過來的晨星獵兵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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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次事件到現在已經過了一百多年了,沒有招募是怎麼傳承下來的?」艾勒培爾疑惑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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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部隊機密,也是我們之所以神秘的要素之一。」晨星獵兵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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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對,我是洛絲蒂娜,晨星獵兵的隊長,旁邊這位是葛雷菲亞,不過戴著面具你應該也很難分別她跟其他人的不同之處。」那位衣著較他人華麗的晨星獵兵自我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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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蕾菲亞冷冷哼了一聲,退到了旁邊,留下洛絲蒂娜與艾勒培爾,自己則去看艾瑞莎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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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她人不壞,只是不太善交流,事實上是我們也很少與其他獵人交流,我先來解決你的疑問吧,情況我聽你們留在要塞內的同伴說明過了。」洛絲蒂娜溫和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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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為洛絲蒂娜的晨星獵兵雖然戴著面具但他卻感受的到他現在有些凝重的情緒,接著她又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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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了當的說,這頭厄獸達到了牠再次進化的條件,一般的厄獸進化一次後就很難再次進化,而你們所稱之為利薩拉恩維的牠卻達到了能再度進化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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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牠進化時過程中那些副產物與能量導致了周圍的環境也跟著變化,這現象被稱為殘響,想必你們應該有深刻體會,因為當時你們就身在其中,這股邪惡會不斷蔓延,所以我們必須燒了這片森林。」洛絲蒂娜語氣沉重地將這些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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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勒培爾聽了露出懊悔的表情,「這是我的錯,要是我當時能給牠致命一擊,事情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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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蕾菲亞在不遠處打斷了他的話,她正對著艾瑞莎使用治癒術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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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在你身上看不出你對上那頭厄獸的任何勝算,就算你們那支部隊當時以狀況最好的狀態與牠一戰我想也是以卵擊石,我看你這種人就是敗因之一,因為你很弱小,一看就是個累贅。」雖然內容充滿著對艾勒培爾的譏諷,但她的話語依然如同靜止的湖面一般沒有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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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她平常沒那麼多話的。」洛絲蒂娜有點語帶歉意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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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第二次進化的案例十分罕見,記錄的資料非常的少,但已知的是第二次進化的厄獸會獲得一些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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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詳細贅述,你們只要知道其中一項能力是在進化成功的那一刻牠原本的身體會死去,但某個地方的幼獸則會突然成為牠的新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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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點難以理解,你可以想像成你的身體死去但意識會到另一人身上並完成最終階段的變化,也就是說牠已經不在這座森林中,甚至可能在十分遙遠的地方完成牠的最終階段,所以你們沒必要再追蹤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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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勒培爾無力得靠到牆壁上,「也就是說,遙遠的某個地方會有更多人因牠而喪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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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蕾菲亞又再次打斷了他的話,「這干你什麼事?你認識他們?還是那些生命是你創造的?有些人既無能又自以為是,死亡就是人類的終點,若不夠強,就沒得選該怎麼死又死在哪裡,而連這些都無法去控制,居然還有空在那邊裝模作樣,洛斯蒂娜別再和這種人說話,這會讓妳變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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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實只是個累贅,為什麼是我活下來.......。」他心想著,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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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絲蒂娜嘆口氣,「一場又一場的戰鬥接踵而至,沉淪於失敗只會讓下一場戰鬥前的準備時間變得更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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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的忠告。」艾勒培爾垂下了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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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氣,對了,先離開這裡,就如同我剛剛所說的這座森林必須燒毀。」洛絲蒂娜拍了拍他,便領著其他晨星獵兵離開了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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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跟他說那麼多話,這人很可疑。」葛雷菲亞靜靜地對走在身旁的洛絲蒂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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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麼說,妳很反常,妳很久沒與陌生人說那麼多話了,是因為那枚羅盤嗎?」洛絲蒂娜小聲地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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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蕾菲亞卻突然停下了腳步,洛絲蒂娜與部隊也跟著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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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絲蒂娜,你才是反常的那個。」葛蕾菲亞邊說邊緩緩地將手放到了面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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