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藍搖滾 —傘下藍天— - 5-5 四個人的平安夜

佳節的下午，繁華依舊的鬧市街道上人來人往。寒風吹拂，令城內的聖誕氣氛更為濃烈。儘管還沒到重點的夜晚，已經能夠在街上看到一對對的愛侶十指緊扣。

學校早就開始休假，樂器店也沒有排班。黎世穎把預定都排開，將全部心力放在晚上的聖誕派對上。精打細算的他前幾天就準備好今天要用的材料，不打算跟節日的人流硬擠，順便省下那些因應過節而上漲的差價。

在廚房忙了一整個早上，工作也差不多去到尾聲。把煮好的意粉裝著盒子，思考著該怎樣處理卡邦尼意粉上面的靈魂。也許基本款的肉醬意粉會比較方便翻熱，但他們的新團員不太喜歡吃蕃茄，今年開始就得換成別的款式了。

翻著翻著，他找到一個可以裝兩隻蛋的小盒子，去到團室才處理也不失是個方法——可惜了那些會被浪費的蛋白。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wvQV283nE

深冬的氣溫急降，向來穿得單薄的世穎也穿起大衣，披上圍巾。在不早不晚的時間出門避開人潮，提著裝滿四個大盒子食物的保溫袋回巢。阿夢吃得少，曉要吃三人份，應該夠吧？

司徒曉看見他就點點頭——才一週沒見面，體感卻像過了好幾年。

見世穎提著重物手忙腳亂，在玄關脫不下鞋子，曉上前幫忙接過食物。只是男神神情有點呆滯，輕薄的底妝遮不住臉上的黑眼圈，好像下一秒就會睡著一樣。

世穎怕他手滑打翻，請他乖乖坐回原位。

室內的擺位有異動，讓人不太習慣。上兩週霸佔團室裡的雜物已被清掉，整理出略嫌空曠的交流廳。器材似乎有交換過，有的被搬到阿夢的新居去了。

白曜庭跟平常一樣發來短信說會遲到，不是什麼正事，出了意外——原訂是下午跟女朋友約會，旁晚就回來一同狂歡跟倒數。只是，快到約定的時間，女友卻不願放人，明示想今晚去看燈飾，現在正在附近的咖啡廳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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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長說他有機會遲到。」接過電話的曉只得盡力幫他冠詞修飾。

「九成九是那女人不放人啦。」旁邊傳來阿夢的猜測，曉不懂說謊，只得點點頭肯定。

「哇啊！什麼時候在的？」突然冒出來的阿夢把世穎嚇個半死。

「我一直都在。」

「沒事別嚇人好嗎！司徒你也很早，不用陪女朋友嗎？」

「不……」

「不用謙虛，肯定是男神調教有方，看看你！女孩子的手都拖不到。」

曉一聽，怕黎世穎會信起胡說八道來，只好補上一句：「我沒有女朋友。」

「真的？我還以為你最近很忙是在陪新女友……太好了，不止我是單身狗。」黎世穎一臉快要痛哭流涕。

「……阿夢也是。」

「唉呀，沒女友不能有男友的嗎！」夢自辯著。

突如其來的推門打斷了他們的閒聊，是提著啤酒回來的小白。夢向世穎和曉打了個手勢，讓他們阻止小白走近冰箱——似乎是早早預備了那意料內的驚喜。

世穎走向小白，接過一排排飲料塞進冷凍。

人終於到齊。眾人很識相，沒有提起小白過來之前發生了什麼事，享受著此時此刻的快樂。

放滿桌面的派對食物，每年都會重播的魔法學院電影，渲染起專屬聖誕節的氣氛。

然而新入團的成員似乎沒有沾染上佳節的氣味。他比平常更加安靜，坐得遠遠的，有種落漠的感覺。

眼前的司徒曉讓人感到很陌生。

對他而言，在這個特別的日子，辦聚餐這件事似乎並不特別愉快。在大小孩的聚會裡，那一大瓶的梅酒顯得過分成熟，格格不入。

這該是個混熟的機會，他本人倒是流露出點點有點不安。眾人聊得聲音不自覺地放大，嘻嘻哈哈地笑著，聊起日常。

曉的臉常時嚴肅，對冷笑話無動於衷；他最低限度地參與討論，對眾人的問題給予合理的觀點。沒有兩人獨處時的情緒起伏，沒有撒嬌，沒有暴食——也許這才是「平常」的他。

多人份的餐點沒有像預想中一樣被光速消滅。小白忍不住問為什麼會失手預錯份量，阿夢則是看見沒有肉醬，挑剔了幾分。

私底下的曉並不像現在看見這麼內斂，更多的是被動和散漫。會因為小事發怒，會因為肚餓而擺爛。

世穎一直以為他們很熟稔，才聊起比較貼身的話題，才發現他對這人一無所知。

他們之間，跟另外兩人並沒兩樣。

玻璃和鋁罐碰撞，灌下一杯清涼的酒。酒精下肚後男大生們開始暢所欲談，世穎遞過一罐啤酒問道：「你們不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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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夢指指自己的杯子，主唱得護聲，白曜庭是來亂的嗎？夢哥意外地注意健康，連糖類都不太碰，有時候整天下來，只看他喝一瓶鳥龍茶。小白喝的是罐裝的果汁酒，在樂器店時店長有請喝過（但婉拒了），便利店裡很容易買到的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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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手中的是矮身的短杯。金黃色的清澈液體中飄浮著透明的冰粒，反射出點點星光。

世穎很好奇酒的味道，向他討來一口，曉反應得很快馬上遞高杯子，別過臉去拒絕。

「別鬧。」曉回得非常冷淡。

「Gay test fail……去找靚女間接接吻去吧。」

阿夢笑得沒有心肝，小白看他滑稽得可憐，便遞過自己手上的西柚口味氣泡酒。想想是個好的下台階，世穎就接過冰凍的果汁酒啄了一口。

西柚的氣味清新可口，卻帶有強勁的辣味後勁，對於滴酒不沾的他來說相當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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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穎喝了一口便眉頭深鎖，放下。

「這個都喝不了喔？」

「嗯。」轉身走到雪櫃前拿可樂。

「醉啦？」夢哥見世穎默不作聲，跑來關心。

「沒啦，在想事情而已。」

他想不通。

享受著派對的同時，底下有什麼在蠢蠢欲動。

司徒曉一整晚都在喝酒。

黎世穎意識到的時候，他又打開了罐裝的生啤。

「司徒，你喝得太多了。」

「還好。」

他的兩頰微紅，盯著酒罐的眼神帶點嫵媚，但從那餘光瞧見，酒杯並不是重點。

——你到底藏起什麼？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TtogI7ZU7

在派對的尾聲，阿夢端出一個雪白的鮮忌廉蛋糕，蛋糕面裝飾著紅得像商品名錄的照片的當季新鮮的大顆草莓。旁邊畫著幾個愛心，在男大生之間略嫌娘氣，但壽星本人笑得眼睛快要瞇起來。

「十八歲生日快樂呀團長大人。」背景配上黎世穎的歡呼和司徒曉盡力微笑著的拍手，就只差飄落的彩紙碎當背景。

小白繼續溫婉地笑著，接過那設計過分少女心的生日蛋糕。

司徒是什麼時候生日的呢？一年已來到尾聲，很可能是年頭出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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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飲飽食醉，早就沒有餘裕吃蛋糕。也罷，人們要的只是儀式感，壽星也相當受落。只是，還沒吹蠟燭，白曜庭的電話在這個時候不合情調地響起。一瞄到螢幕的名字，作了個拜託的手勢就接聽，快速走遠。

才談了幾分，原本愉悅的表情逐漸難看，最後沉了下來。

「Sorry呀，女朋友『扭計』，說一定要出去倒數。」望著時間快要十一點，只得草草地吹過蠟燭。

還沒吃到蛋糕，電話又再響起，又是一番催促。見小白表情百般難為，大伙兒決定讓他先走，他一臉抱歉地離開。

阿夢望著無主的蛋糕，切下一塊大的放到曉的碟子上，再把餘下的一舉送進雪櫃。那扇門慢慢關上後，開朗的聲線下終於爆發藏不住的抱怨。

「真掃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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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四個人的平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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