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主要新聞,上月於屯門山野發現的疑似人類骸骨有了新的進展,據稱是亡者妹妹報案,報稱二十三年前姐姐遭到姦殺並埋屍山野,並且作了DNA鑑定證實了親姐妹的關係,而她指控的其中一名疑犯是富國物流前主席徐國富的二公子徐智健,徐智健於今早從寓所被帶返警署協助調查,據悉警方現時還沒正式落案起訴他任何罪名。』
我於客聽中看著新聞報導,心頭湧上一陣悸動,事情終於有了實質的進展,雖然還沒有十足的把握將徐智健定罪,但相信他定會得到應得的懲罰。
手機鈴聲剛好響起來,是Sarah的來電。
「小寧,有在看新聞嗎?」
「有,正在看,不過徐智健好像並沒被落案起訴。」
「應該很快就正式落案起訴,因為他應該會認罪,承認當年強姦了林小儀。」
「他會認罪?怎麼可能?」手機險些從我的掌中滑落到地上。
「或許他真的不再是以前的他,他沒待警方提出什麼證據的情況下便承認強姦了林小儀。」
「那麼這會判多少年?」
「任何男子強姦一名女子,即屬犯罪,一經循公訴程序定罪,最高可處終身監禁。雖然最高可判處終身監禁,但一般不涉及武器和嚴重暴力的強姦案通常判七至八年,另外認罪或會減刑三分之一,可能只是坐兩、三年。」
「那麼短?林小儀遭受到那麼慘痛的對待,連命也沒了,只換來他的幾年牢獄之苦,這個…怎麼能夠就這樣便宜了他。」我覺得自己的聲量也許有點太大。
「冷靜點,雖然他是自首,不過已事隔多年,不會有太多的刑期扣減,我明白你一心想為林小儀討回公道,同時知道徐智健讓你的童年帶來很多的不愉快,但你也不需要那麼執著於他,是時候放下多年的心結,你同樣都有著需要解開的結。」
「難道…他就這樣坐…幾年便可彌補過去的罪?」我的心跳不知為何急劇地加速。
「小寧,你需要弄清楚一點,依據你的那個夢境作為參考,犯人不是只有徐智健一人,還有另外兩人是逍遙法外,我們應該專注於找出另外兩人,至於徐智健那邊算是完結了,讓法庭去判斷他的刑罰。」
「不過…事實有可能…是徐智健幹的,夢境並不能作準。」我撇不開內心那種很矛盾的心情,絕不相信徐智健會有悔不當初的想法。
「不要不過,我一開始就說夢境只是夢境,你們硬要說是什麼通靈之說,算了,不要再想徐智健,你有沒有去過青山醫院找黑仔?」
「沒有,待會便出門去看看。」
「好的,就這樣,再說。」
放下手機,輕聲嘆了口氣,對自己為何現在仍那麼痛恨徐智健也是十分不解,只要一想起這個人便湧起了無數的怒火與怨恨。
此刻的我或許真的需要將過去的怨恨徹底放下來,我決定暫時撇開無謂的想法,先去吃個豐富的午飯,然後便前往青山醫院。
來到了青山醫院,在沒有名字,不知道樣貌的情況下,究竟要怎樣去找出一個不知道存在與否及只有暱稱的人?
我走到詢問處的櫃檯前,正準備詢問之際,後面突傳來一聲尖叫,把我嚇至軀體一顫,不過我立即穩住心神轉身察看。
「不好意思。」女護士傳來了抱歉的眼神。
女護士緊握著一個約四、五歲大的女童,身穿病人服的女童不斷地大叫及擺動手臂,試圖掙脫女護士的束縛,最後女護士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將女童帶往前方的房間。
我看著這個有智力障礙的年幼女童,心下一陣感觸,同時勾起了一些不快回憶,慨嘆她的一生早已注定是悲慘痛苦的。
接著我向詢問處的小姐說道︰「我想找一個七十多歲,叫作黑仔的病人。」
她露出了疑惑的眼神。「全名叫什麼?可以幫你問問看。」
「唔…大多都叫他黑仔,他…有虐待貓狗的紀錄。」我實在不知該怎樣去描述黑仔這個人。
「不好意思,這裡是醫院,你這樣說根本就等同沒有說過,我沒有可能知道你說的人是誰,再者…你和你所說的病人是什麼關係?住在這裡的病人都是有精神病的,有些病人更是帶有攻擊性,不能隨意探訪,如果你不能拿出一些具體的證明…那就請你回去。」她已顯得十分不耐煩。
「那…究竟要怎樣的證明?」
「你連病人叫什麼名字也不知道,應該既不是家屬,也不是朋友,和病人沒有任何關係的人恕不能讓你探訪,還是請回吧!」她決絕的說道。
「我…我是…」
「請回吧!」我還沒將話說完已被她打斷了。
其後我只能於醫院的庭園四處走走看,不過還是沒能找到任何關於黑仔的情報,累了的我便於石椅上坐下來休息,看著周遭的環境頓然勾起了過去的一些不快經歷。
一陣子過後,撇開不快感,決定前往紅磚屋來個直接硬闖,望能有所收獲。
不知為何心情好像有點急躁,以不到半小時便來紅到磚屋的門前,我先於外圍巡視了一遍,然後沿屋後的山坡跳進了花園中,再走回紅磚屋的大門前察看,試著推開這道相信歷史久遠的紅木門,竟然是沒有上鎖的。
我推門而進,然後將門輕輕帶上,視察著四周,傢具擺設雖然有點髒亂,不過並不是滿佈灰塵荒廢多年的樣子,感覺現在還是有人居住的,再進內走到寢室門前並將門把輕輕的轉動,門後映入眼簾的境況教我有點意外,地方十分整潔,裝飾擺設似是經過精心設計,充滿時尚與活力感,這肯定是有人住在這裡!
「你是誰?為什麼走進我家?是賊嗎?」突然一把男聲從後傳來。
我被嚇了一跳,隨即轉過身來,看到一個十多歲的少年手持掃帚對著我,然後立即回應說︰「我不是賊,我…是來找人的,這裡是不是黑仔的家?」
少年仍是緊握掃帚,一臉緊張的說︰「黑仔?我不知道,你快點離開,我已經報警。」
「不是的,我真的是來找人,黑仔以前是住在這裡的,還有大勝,是黑仔的哥哥,你知不知道?」
少年放下了掃帚,稍稍放下了戒心。「以前住這裡的人?已經死了很久,這屋是我爺爺的,你現在是非法入侵私人地方。」
「死了?死了多久?」犯人竟然還沒受到制裁便死了,可惡!
「死了很多年,不過,我還是想你盡快離開。」少年收起了緊張感,態度還開始強硬起來。
「他…是不是有精神病的?是不是會虐殺貓狗?」我想確認一下少年所說的人是否就是婆婆所說的人。
「我怎麼知道!你還是快點離開,這裡是我家。」少年加重了語氣。
「怎麼回事?這個人是誰?」大門前突然出現一個頭髮稀疏的中年男人。
「我也不知道,這個人無故的走進來,可能是賊吧!」少年隨即轉頭回應。
男人走進屋內,並走到少年的一旁。
「不要誤會,我以為這是間荒廢了的屋,所以才走進來看看,而我是想找以前住在這裡的人…黑仔。」
「黑仔?」男人皺起眉頭露出一雙疑惑的眼神並對我全身打量了一番。
「你認識他?」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找黑仔?」男人仍在保持高度的戒心。
「我要找黑仔,是因為他二十多年前強姦了我的同學,更導致她自殺身亡,隨後被埋於後方的山上,上個月她的骸骨終於被發現了。」我直接道出對他來說有點駭人的內容。
男人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沉思了片刻。
「哇!事情好像挺複雜,我不阻你們,慢慢談。」少年迅速走進了房間,並將門狠狠地關上。
「先坐下來,我想先清楚知道你是什麼人?」男人走到客廳的沙發坐了下來。
我也走到沙發處坐了下來,然後說道︰「我是一名作家,筆名稀靈,全名莫希寧,我的舊同學林小儀她於二十三年前在這裡被黑仔強姦了,其後更被埋於後山上,而我來這裡是想找到黑仔並讓他承認當年的罪行。」
男人皺起比剛才更深的眉頭,隨後嘆了口氣說︰「他並不是叫黑仔,只是曾經養過一隻黑貓叫作黑仔,他…四、五年前病死了。」
「…死了,可以詳細說明嗎?我想知道多一點關於黑仔的事。」
「他是我的二叔,他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基本上我們沒有什麼聯繫,他經常進出青山醫院,最後幾年更是長住沒出過來,最後於醫院病死了。」
「那麼你的父親就是大勝?可否讓我去見他問過明白。」
「讓你去見他也是沒用的,他患有認知障礙,幾分鐘前發生的事也可能記不來。不過,為何你會知道黑仔、大勝這些名字,應該沒幾個人知道的?」男人始終沒有將戒心放下。
「是一個婆婆告訴我的,我們於後山看到她帶了些食物餵流浪貓,跟她攀談時說的。」
「婆婆?叫什麼名字?怎樣的容貌?」
「她沒有說,她的容貌…就是七十來歲那個樣子,就是一個婆婆的樣子。」我竟然完全想不起婆婆是何模樣,更發覺從沒問過她的名字,難道她…就如張志明所說,是林小儀給我們的訊息。
「基本上我不知道你說的婆婆是誰,而且據我認識的就沒有喜歡餵飼流浪貓的婆婆,再者我們村裡並沒有什麼流浪貓狗,全都是有人養的,至少我沒有看過有人餵飼流浪貓。」男人一字一句的說著讓我有點心寒的內容。
「那個…怎麼會?我們那天明明看見…」
「不用多說,就算他正如你所說的,強姦了你的舊同學,我也幫不了你什麼,請回吧!」男人下了逐客令。
「我…是想還有可能找到當年的證物,例如衣物之類。」
「沒有什麼證物,請你回去吧!」男人的態度持續強硬。
我想著再以誠懇的態度作出請求,不過最後還是放棄了。「好的,不好意思,打擾了。」
當我剛步出了大門的時候,背後傳來男人的話。「你所說的衣物是否是藍色上衣、藍色牛仔褲及黑白色運動鞋?我一直奇怪為何他把這些應該是女裝的衣物藏於一個箱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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