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作家 - 《六》女班長

　　醒來的時候，一股濃烈的刺鼻氣味刺激著我的嗅覺神經。

　　「爸爸醒了，爸爸你醒了，媽媽妳看，爸爸醒來了！」

　　我看見女兒手握著一瓶藥油於我面前晃來晃去，我隨即於床上坐起身來，視察著四周環境，原來這裡是醫院，除了女兒，還有家瑩，我的前妻於我的病房裡。

　　「佩佩，可以拿開藥油，爸爸已經醒了，妳們怎麼來了？我是…？」一時之間還沒理解到現在是處於哪種狀況，我只知道我渾身軟弱乏力，就如跑完一場馬拉松一樣，身體的每一處都好像持續活動了多時，酸痛不已。

　　「警察打來說你被車撞倒，我也不知你想幹什麼？想死也不要胡亂衝出馬路，死了還好，死不了還要人照顧。」家瑩一開口就是責罵。

　　真不明白她的開場白為什麼永遠都是一句罵人的話語，不過其實我已經習慣了，也沒有在意，無視了她便可以。

　　「佩佩，妳們來了多久？妳餓不餓？吃了東西沒有？」我對著已近一個月沒見的女兒，心裡頓感一陣溫暖，暫時忘記了疲累的感覺。

　　「放學的時候媽媽帶了我去吃麥當勞，跟著便來這裡看爸爸，不過爸爸一直睡覺，媽媽便給我藥油，說給爸爸嗅嗅便會醒，然後爸爸就真的醒來了。」

　　「佩佩真棒！全靠佩佩，爸爸現在沒事了。」我摸著女兒頭頂稱讚了她，然後再望向掛於牆上的時鐘，現在已差不多八點。

　　「你永遠都是這樣，不要說又是為了找靈感而去做某些體驗之類，你年紀已經不輕，不要常常做出讓人擔心的事來。」家瑩仍在繼續她的責罵。

　　「不是妳所想的，我…對不起。」我已懶得跟她解釋，爽快地對她道歉。

　　家瑩白了我一眼後說︰「既然你沒事，那我們要走啦，佩佩明天還要上學。」

　　「我不走，我要陪爸爸，我要照顧爸爸。」佩佩以一雙纖細的小手抱著我的手臂。

　　「佩佩乖，妳明天要上學，要早點回去睡覺，爸爸沒事，可以照顧自己。」

　　最終，家瑩拖著嚎啕大哭的佩佩離開了，臨別前對我說︰「醫生給你做過腦掃描，說沒什麼大礙，需要留院觀察一晚，明天可以出院。還有，我拿了你的一些衣服，以及你的一部舊筆電，放在這裡，另外你還有很多垃圾在我家，趕快來拿走它，否則我便全丟掉。」

　　家瑩雖然看似蠻橫潑辣，其實內心還是有著溫柔的一面，只是不願表露於人前。

　　待她們離開後，我再度整理思緒及現狀，究竟回到過去的決定因素是什麼？為什麼這次來去會這麼突然和急迫？細想著每一次回去的情況…夜深、黑貓、大石、驚嚇、心跳加速、冒冷汗、暈眩。然而今天的已不是夜深，沒有大石，只有受驚嚇，然後心跳加速，冒冷汗，跟著便昏倒。

　　大致上可以理解到回去的因素應該是受到驚嚇，然後引起一些徵狀，隨後昏倒便回到過去，那麼有需要再作實質的測試。至於回來還是搞不懂大概的準則，今天兩次回來都是那麼急及…感到一道電流穿過腦海，與前兩次好像有點不同，之前的好像是來去時均有一股寒竄過全身，而這短速的兩次均好像是有道電流麻痺著腦袋。除此之外，其他的還是沒有什麼頭緒。

　　這時手機響起了鈴聲來，我慢慢抽身往一旁的小几上取過手機，這是張志明的來電。

　　「喂，張志明，是有什麼消息嗎？」

　　「莫希寧，我已聯絡過一些中學同學，大多說已事隔多年，對於林小儀的印象並不算深刻，而且沒有什麼特別有用的資訊，要不要讓我介紹給你認識？讓你們細談一番！」

　　「這樣也好，那就有勞了。」

　　「還有袁家樂、曹文章那些人始於沒法找到聯絡方法。」

　　「這樣已經很好，他們就慢慢再找，對了…你還記得小六時的女班長嗎？知道叫什麼名字？」我想到了張志明應該知道女班長的名字。

　　「女班長？」

　　「戴眼鏡長頭髮的，有沒有印象？」

　　「唔！她是…周珮珊，她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起有這樣的一個人，隨口問問，不過你記性真好，還記得她的名字。」

　　「只是剛好記得，那麼我這裡安排好再跟你聯絡，我還有事忙。」

　　張志明掛線後，我接著查看手機的未接來電及訊息，不過除了家瑩的幾通未接來電及訊息外並沒有其他，隨後再查看各社交平台內的訊息匣，看看之前撒的網有否回覆，不過回覆卻不多，有的也多是『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正當要失望而回之際，收件匣有了一個新的訊息，這是一個名叫Sarah傳來的。

　　『莫希寧你好，我是周珮珊，你好像在聯繫一些小學同學，我留下電話號碼給你，再聯絡。』

　　這個訊息來得真是剛剛好，帶給我一股振奮，我急不及待地直接撥號。

　　「喂。」

　　「妳好，我是莫希寧，妳是周珮珊嗎？」

　　「哈！莫希寧，想不到你這麼快就打過來，看來好像有什麼緊要的事！」

　　「…算是吧！可以的話不如出來見一面，聚聚舊。」我覺得於電話裡頭很難說明要詢問林小儀的相關情報。

　　「好的，那何時何地？」

　　「那就明天可以嗎？」

　　「哈哈！你仍然是那麼急進，好的。」

　　我跟周珮珊約定了時間及地點後便掛了線，對於能找到林小儀的相關情報，心裡充滿了期盼。

　　翌日中午，經過醫生檢查並說是沒什麼問題後，我便馬上辦理出院手續，將家瑩給我的物品拿回家後便立即趕往與周珮珊約見的地點。

　　我提早了近半小時來到約定好的餐廳，靜候周珮珊的到來。

　　差不多到了約定的時間，我的手機響了起來，隨後見到一個穿上連身長裙的短髮女士走進餐廳並循我的方向望過來。

　　「你是穿灰色恤衫的那個嗎？」

　　「是的，妳是剛進來的那位？」我於手機裡頭回應了她，並且向她揮了揮手。

　　「莫希寧，很久不見了！」周珮珊坐下後向我打招呼。

　　「周珮珊！妳看上去仍是那麼年輕，究竟你們是怎樣保養的！？」周珮珊的外貌看似只是一個年近三十的大齡少女。

　　「哈哈！你真懂說話，不過你真的是變了一個樣，完全認不出來，好像胖了一點。」

　　「不說這些，先來點餐。」我深明自己已是一個中年發福的大叔，唯有瞬即將話題轉移。

　　點餐過後，先是周珮珊開展對話。「怎麼了？稀靈大作家！急著找回小學同學想必是有著重要的事吧！」

　　「妳竟然會知道！也不是什麼大作家，我只是喜歡寫點東西。」

　　「我有看你的書，算是你的書迷，那本惶恐灘真夠驚嚇，看得我冷汗直飆。」

　　「見笑了，那我就直話直說，還記得林小儀這個人嗎？」

　　「林小儀！當然記得，你們男生全都喜歡的那個嘛！」

　　這時前菜與餐湯剛好送上，暫停了我們的對話，先行進餐，然後我便於進餐的過程中將發現林小儀骸骨的事交代了一遍，當然還是隱瞞了回到過去的事情。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那我有什麼可以幫上忙的？我小學畢業後便去了英國讀書，大學畢業後才回來，跟當年的同學基本上已完全斷掉了聯繫。」

　　「妳相信我所說的？要說那是林小儀的骸骨也只是我的推斷並沒有實質的証明。」我對於周珮珊沒有猶豫下便相信我的話感到些許意外。

　　「無論骸骨是不是林小儀，這無疑就是一宗兇案，如真有線索理應調查，以還亡者一個公道。」

　　「妳真是有著一份正義感。」

　　「這是當然的，我可是一位律師。」周珮珊微笑著說。

　　「原來如此！又是一位成功人士，我們的母校真能培育人才。」

　　「你還找到了誰？怎麼不叫他們一起來？」周珮珊顯得一臉雀躍。

　　「只找到一個，張志明。」

　　「張志明嘛！我記得他，他竟然於紀念冊中向我表白，不過我完全感受不到他的誠意，找天約他出來聚一聚。」

　　「什麼？張志明向妳表白？真是的…竟然…」張志明竟然會向周珮珊表白，真是完全察覺不到，枉我還自稱是他的摯友。

　　「呃！說起紀念冊，當年的事好像對你做成不少打擊，徐智健那傢伙也真夠過份，將你的紀念册內容於班上讀出來，不過我知道他是胡吹亂說的，你不是那樣的人。」

　　我聽到她提起當年的事，心口頓感一陣刺痛，當年的我因此事頹廢了好一段時間。

　　「都過去了，還有林小儀…已經…」

　　「…對不起，說了些不快的過去。」

　　「沒事。」

　　氣氛突發的急速往下墜，我們彼此默然不語，繼續埋首於食物上，並等待開口的時機。

　　吃下兩塊肉扒後，我想到了有一個狀況需要確認一下。

　　「妳還記得當時的情況嗎？就是當徐智健讀著紀念册的內容時，我正在幹什麼？」

　　周珮珊對於我主動重提這事顯得一臉錯愕，不過她瞬即努力回想當時的情況。「我…記得他搶了你的紀念冊後便大聲地讀出，你好像…發了呆般站著，然後…好像有些動作，不過又好像沒有，只是站著不動，隨後老師便登場控制場面，然後便散場了。」

　　「那…當時林小儀的反應怎樣？」

　　「我沒有刻意去注意她，不過想必臉色不會好看。」

　　這情況跟原本的沒有多大分別，而我昨天的穿越應該沒有將歷史改變。

　　「妳真的很厲害，那麼久的事情還記得那麼清楚，就像昨天發生一樣。」

　　「只是我的記性比較好而已，加上這事比較難忘。」

　　「比較難忘嗎？真是…我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呃！不好意思，又說了些…」

　　「沒事。」

　　氣氛又再一次轉壞，我也不知說她心直口快還是爽朗率直，說話完全不理別人感受，我唯有將話題轉移以免尷尬氣氛持續。「啊！張志明向妳表白，究竟他寫了些什麼？妳怎樣拒絕他？」

　　「哈哈！他真的有夠心思，他於紀念冊上寫了時間和地點，說是有重要的事對我說，出到來竟然拿出一封情書，還要有錯字的，哈哈！然後，我答應了他。」

　　「什…麼？妳答應了她？你們曾經…」我帶著驚訝的表情以稍大的聲量問道，這個資訊比起發現林小儀骸骨來得還要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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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女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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