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我對於劇情的解讀與分析,內容包含少量的故事描述,怕被劇透的人請謹慎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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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的對比與衝突
俗話說(沒有這句俗話),越純粹的白越能凸顯出深沉的黑,而作品從前半段開始就使用大量的對比意象,展現出這段關係中不堪的一面。
首先是張輕玉。他是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身上潔白的校服與中學生身分都令人感覺此刻的他應該單純無邪,生活中的煩惱不外乎就是課業或戀愛。
然而,這種純潔卻反倒顯示出他與高辛的關係多麼具有衝突性──不僅僅是心靈上的,更是肉體上的──與監護人不倫、被性虐待,似乎不該發生於一名恣意青春、鮮衣怒馬的少年身上。
他病入膏肓,連骨髓中心都是黑色的。
張輕玉爬過地板蜷縮在牆角,感覺到赤裸的皮膚與冰涼的牆與地板貼合,一切疼痛與羞恥分外鮮明。如果當場死去就好了。
世上就會少一塊不可回收的垃圾。
正如同張輕玉在開頭的自述一般,世人只看見美好的表面,卻沒有注意到他的骨髓早已發黑。
他不僅覺得自己是垃圾,更是不可回收的垃圾,連僅存的一絲價值都消失殆盡,而那也成為他愈來愈自卑、愈來愈順從高辛的枷鎖。
身為政商界跺一跺腳就會地震的高辛,不僅充分利用權勢壓迫張輕玉,更對張輕玉各種施展PUA。在他光鮮亮麗的外表下,事實上隱藏著極其黑暗的執念:他不允許張輕玉與旁人建立深入的關係,因為這名少年只能是他的所有物。
至於高辛為何對張輕玉有著不尋常的興趣,我暫且還沒在前十章中找到解答,但是這可以作為引發閱讀興趣的鉤子,令人繼續讀下去。
上述的明暗對比都加強了作品本身的衝突感,讓氛圍的塑造更加深刻而撼動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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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扭曲關係中的情感與利益糾葛
這段扭曲的關係之所以得以成立並維持,原因除了包含社會地位不平等外,也包含張輕玉的自我安慰。
社會地位的差異是關係建立的開始。由於張輕玉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對於貧困與被遺棄深有體會。在第六章中,作者提到張輕玉作夢的內容是同伴的腎被老鼠叼走(雖然不知道這跟柬埔寨割腎有沒有關係),接著說他是沒人要的孩子。
這間接反映出張輕玉對於求生及被愛的渴望有多麼強烈。他害怕像其他人一樣死在孤兒院中沒人發現的角落,也害怕自己不被愛,孑然一身地離開世界。
正因為經歷過常人無法想像的艱辛,因此高辛收養他,對他來說簡直是救命稻草──儘管在我看來是落入了另一個地獄──很顯然,比起食不果腹、沒有人愛的日子,被監護人性虐待或脅迫都是可以忍受的。
高辛的社會地位決定了他們之間下對上的服從關係。張輕玉像是一隻被豢養的狗,主人指東他就不敢往西,要他做什麼就做什麼。在這樣絕對服從的背後,事實上隱含著對於貧窮的恐懼,以及社會階級的不公等問題。
人心是很複雜的,當受害者無法逃離被強迫的環境時,便會開始出現自我安慰的想法,如此一來才不至於精神崩潰。
在張輕玉看來,監護人供他吃住、讓他上學、又讓他上昂貴的鋼琴課,服從對方的性要求是正當的。他用肉體與精神的痛苦換得物質上的滿足,是一種等價交換。
第五章中,高辛因為張輕玉與女同學江嘉蕙說話而處罰他。在張輕玉被藤條打得一直叫雅滅蝶時,他其實相當痛苦。因為高辛救了他,所以任何一切行為都是合理的,是他應該承受的。他甚至欺騙自己,高辛愛著他。
儘管監護人與被監護人之間本來就不需要等價交換,但是張輕玉沒有選擇,這是他在這段關係中唯一能將痛苦合理化的方法。
說完張輕玉,再來談談高辛如何控制對方。
他主要使用的手段有兩種:阻止張輕玉與外人建立深入的關係、先給一鞭子再給一顆糖。
高辛明顯是個高手。他的權勢讓他能輕易監控張輕玉的生活,例如試圖將與張輕玉打架的劉韜退學。雖然被阻止,但以張輕玉畏懼的表現看來,高辛過去沒少幹過這種事。
因為害怕連累無辜,張輕玉下意識拒絕與人深交。這種一開始受脅迫、後來轉變為自發性的行為會使張輕玉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高辛身上,且由於失去與他人建立正常關係的機會,他會漸漸將自己與高辛扭曲的關係視為正常,是個洗腦的過程。
另外,高辛對於張輕玉的吃穿用度是很講究的,從來沒有一絲虧待。當他不強迫張輕玉時,為人也能算得上溫柔。最重要的是,他的一舉一動似乎都是為了張輕玉著想,無論是教育他,或是替他出氣。
在他令張輕玉痛苦之後,又極盡所能地對後者溫柔。
先給一鞭子再給一顆糖的作法讓張輕玉得以說服自己,高辛對他很好──因為鞭子實在太痛了,所以顯得後面發的糖甜美無比。
正是由於上述種種原因,才使這段不正常的關係得以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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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嘉蕙之死
提到主角的心態變化,就不得不提起第三章中出現的重要角色,江嘉蕙。她是張輕玉的同學,也暗戀著張輕玉。
她一出場,我就聞到了一股白月光的味道(不好的那種)。果不其然,當她撞破張輕玉與高辛的不倫場面、親吻張輕玉後,立刻就領便當了。我只能說這便當發得剛剛好,卻不是我樂見的。
她的死亡給張輕玉帶來很大的打擊。儘管高辛說不是他做的,但是看起來非常可疑,畢竟她目睹的不是什麼小打小鬧事件,而是兩人不倫的真實證據,再加上她還吻了張輕玉,根本犯下死罪。
在沒有任何證據之前,我的解讀是張輕玉默認這是高辛做的。張輕玉認為是自己的錯,因為他接受了江嘉蕙的愛意,才為她惹來殺身之禍。從此以後,他更加害怕與人建立關係,連談一場普通的戀愛也成了奢望。
就算江嘉蕙之死不是出自於高辛的手筆,以結果而言也達成了他的目的。只是他似乎沒有意識到,目前維繫兩人關係的,更多是恐懼與服從,而非愛。
沒弄錯的話,這是壞心眼作者埋下的玻璃渣──當高辛想與張輕玉發展為正常的伴侶關係時,過往的一切都將成為絆腳石。
看來是一個追妻火葬場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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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後感就記錄到這裡。作者的文筆十分細膩但不拖沓,節奏把控得宜,氛圍塑造極佳。如果你也喜歡這類題材,不妨現在就到《垃圾》的頁面看看,給予作者支持與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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