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還是希望去當那個甚麼?好似叫作禮儀師嗎?」美紀一邊把玩手上紙包飲料問道,現在黑正與朋友們在校內飯堂享用午餐。
「嗯。」黑點頭回應。
「那麼在表上填上化妝師代替第一志願不就行嗎?反正都是替人化妝罷了。」奈奈漫不經心地說,卻被繪羽及美紀瞪著。
「兩者有分別。一個是替活人化妝,另一個是替死者化妝之餘還要處理殯儀及安葬事項。」黑糾正後,奈奈不再插嘴。
「但是你之所以會想作為禮儀師還不是因為曾經的過去?你就沒有其他興趣嗎?」美紀又問,她已經決定了未來會去投考警察,並入讀警校,就為了找出謀害母親的幕後黑手;儘管為了不讓父親擔心而同時寫下能夠銜接到商業學院的高校。繪羽則考慮跟父母一樣到外太空進行開發,因此可能會離開日本並到外國或是殖民衛星去,畢竟那裡的銜接課程水平比起待在日本更好一些。而奈奈則在美紀的協助下重新追夢,朝著田徑選手進發。
看來只有黑仍然因為志願問題而苦惱。畢竟禮儀師因為傳統思想的緣故,在很多地區都不受待見。眾人認為黑之所以選擇這個職業,全因為她的成長背景。
得知他們的想法,黑儘管覺得自己有很大機會是因為成長背景的緣故而想要當禮儀師。但在一些職場體驗的活動中,她發現自己的確對很多人人為之響往的職業感到無趣。
是因為一直以來自己認為自己無法擺脫殺手這一身份?還是對於他人的死亡情有獨鍾?還是因為認為自己在血色聖誕節那裡已經被死神一併帶走?她唯一肯定的是自己的確對於死亡有一份奇妙的情結,這份情結甚至讓她覺得自己被仇家所殺都不會反抗的地步,只是二階堂讓她罕有的煩躁,甚至認為她連殺死自己的資格都沒有。
「也許我其實早已死了吧?」黑隨口說,嚇壞身邊的朋友。
「或者我一直都在等著被某人超渡。」黑又說。
「那麼你是否該到寺廟比較好?」奈奈建議。她似乎對於黑那漫不經心的話相當認真。只有美紀及繪羽看出黑的異樣。
「你是否發生了甚麼事?」二人如同見鬼般問道。
「或者是一直沒有遇到甚麼讓自己開心的事吧?從小時候看著家人被殺、長大了則親身經歷剩下的家人在不知何方死去。這讓我覺得自己變成怎麼樣都無所謂。」黑托腮說道。聽見黑的經歷,一行人就想著要讓黑感到開心,因此約她出來逛街。
於是,黑人生中第一次跟朋友外出就在這個週末舉行。
一行人相約於東京都著名的商業區澀谷的鐵路站等候,然後就一起前往交叉點附近的109大廈那裡逛服裝店。
原本澀谷的交叉點在黑眼中已經夠人多了,豈料週末更多——幾乎不知道如何通過,只能慢慢的順著人群過馬路,否則會被踩或是踩到人。在美紀等人的帶領下,黑首次到名牌精品服裝店購物。
儘管因為暗殺任務而穿過名牌外衣,但那些外衣全是奧斯特一手包辦。到後來長大了,黑有了自己一套衣著品味。其中一項就是執行暗殺時必會穿著黑色衣物、戴著烏鴉面罩。
朋友們因為黑老是穿著三四套同樣的衣物,就湊到衣架那裡,為黑挑選衣服。
於是黑被朋友們拉去換衫、試衣服,有洋裝的、文青風、以黑皮衣為主要風格的龐克風格。短短兩小時就試了近一百套不同穿搭。
「這個……我還是穿回平時的就夠了。」黑想要離開,但被美紀拉住。
「不行!你打算只靠三、四件過日子嗎?不同場合有不同衣著呀!況且,你想要做的工作都要到不同地方去嘛!」美紀勸說,讓黑少有的臉露難色。
「不用了吧?」黑反問,但見眾人正以央求的眼神來注視自己,她還是放棄掙扎了。結果在他們的慫恿下買了好幾套穿來還合心意的服裝。
那傢伙預備衣服時是否都在想我穿上後會怎麼樣——黑不禁想起奧斯特。自從確實了父女身份後,黑時常會想起奧斯特。同時心中抱怨他自顧自去死、拋下自己,使自己跟當天一樣變得一無所有。
正當黑仍沉浸於父親死了的事實中時,美紀一行人把她帶到即影即有機台那裡,並一起拍照。
「喂,正在倒數呢,快擺動作吧!」奈奈的叫喚讓黑回過神來。看著眼前這群閨蜜正拉住自己一起到處遊玩散心,黑才慢慢理解奧斯特想要她得到甚麼。
對啊,我已經不再是自己一個。即使已經失去家人,我還有他們——最終黑合眼笑著,被照相機拍下。
在讓店舖安排送貨、離開109後,一行人打算到附近拉麵店午餐再去血拼。正當他們開始動身時,正好撞上一個女孩,身高看來只到黑他們的腰部。
「救救我,那群人想要抓我。」女孩央求。黑見狀就四處觀察,只見有一群混混從後巷出來四處張望,見女孩立刻躲在奈奈及繪羽身後,黑大致確定追她的是甚麼人——灰狼幫——在白虎幫被剿滅後就被灰狼幫迅速吸納,可說是新興幫派。但因為其作風隱秘,很少現身於澀谷這種熙來攘往的地方,除非有甚麼非做不可的理由。
或許女孩是甚麼重要人物吧——黑推測,但礙於身上沒有武器,黑帶著大家離開澀谷,並到自己那沒有太多人來訪過的家中。
「真的空曠啊……」奈奈看著那除了書櫃、沙發及茶几就沒有任何東西存在的客廳說道。
「因為我只需要這些東西。」黑拿著剛泡好的手泡茶到女孩面前喝,茶裡傳出陣陣花香,似乎茶包中混有花朵。
「都可以添置一些娛樂吧?這樣我們來你家時都不會感到悶吧?」奈奈提議。的確,原以殺手為專業的黑鴉是不需要太多娛樂、亦不打算跟別人有太多交雜,自己亦沒有接觸太多娛樂,因此主要的消遣方式便是閱讀。書櫃上的書籍大多都是在以前所待過的學校圖書館中見過的書,剩下的就是些一般中學生根本看不懂的專業書籍。其中大部份是關於園藝種植的書。
就算不當禮儀師,這傢伙都可以開花店做生意——美紀如此想。
待女孩稍為鎮靜下來後,黑開始發問:「你是誰?剛剛那些人為甚麼在追趕你?你身邊的大人呢?」
女孩臉蛋看來雖然稚嫩,但抬起頭卻發現她正透露著與同年孩子不一樣的氣息——就似雅娜一樣。
「我是一之瀨茜。那些人想要威脅爺爺,所以……護衛們都被那些壞人殺了……」見茜在發抖,繪羽立即安慰她。而黑則掏出一部手機,遞給茜:「撥打你爺爺的電話號碼,讓他派人到車站,我會送你過去。」
「真的嗎?」
「當然。」於是一行人陪著茜到下午,茜的爺爺派人到車站了。於是黑都更換服裝出去,這次跟黑鴉的裝扮雷同,只是她這次沒有戴面具,因此只用風衣的兜帽遮蓋臉龐,同時依舊戴著變聲口罩。
「為甚麼姐姐要這樣裝扮?」年幼的茜好奇地問。
「因為這樣壞人們不會隨便接近,但是你父母呢?」黑以中性的聲音回答,並緊握著茜的手問道。
「爺爺說他們被壞人帶到遙遠的地方去,永遠都無法再回來。但是我知道他們跟大哥哥們一樣,都被壞人殺了。」看著茜眼裡透露出陰暗的目光,黑不禁皺眉頭——看來不管哪一個國家,都總會有人遭逢不幸。而這孩子之所以會失去父母,大概是因為她爺爺在黑道中招惹不少人所致的報應——沒錯,黑現在所拖帶的孩子正是黑龍幫幫主龍之介的孫女。
也許老伯暗地裡跟他是同一類人——黑又想。自從奧斯特死去後,黑一直在想世上是否都有著跟奧斯特一樣因為無父無母,只能透過燒殺搶掠維生的人,好不容易尋得幸福卻因為自己所作的業而失去。
自己將來都會被某人出於仇恨所殺,所以還是過著安穩生活就算了,別奢求能夠追求幸福了——黑心想。卻沒想到自己一舉一動都被茜看在眼內,包括那些小動作所隱藏的心思。
「姐姐你都是父母到了遠方去嗎?」茜問道。
「嗯,你爺爺對你好嗎?」
「嗯,他很疼愛我喔,還答應我在我長大後會讓我看見不再有人失去家人的日本哦!」不知不覺間,二人已經到了車站,黑龍幫的幹部們似乎已經在車站門口等候多時。
「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甚麼事?」
「不要把我的長相說出去,那樣壞人都不會隨便靠近。以及……有需要可以向爺爺獲得我的聯絡方式。」黑這樣說,茜才知道黑與自己的爺爺是認識的。據說爺爺之前向自己提過自己手下多了一個很厲害的人,可惜她不願露出長相,如果不是就可以當她的專屬護衛。至於名字,她不太記得。
「到了。」黑輕拍茜的背後,讓她自己到幹部們身邊。
「你不一起過去嗎?」
「我不信任他們。」黑回答,茜就自己跑過去幹部身邊。黑只靜靜的目送他們離開後,就回到家中,並送走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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