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令系列：棋局 - 第三十一章：質子

南方，以平原丘陵地型為主，東側為崑崙山系的尾端，寒山為南方最高山脈，雪止城為南方最大的城鎮，位於四方來往樞紐，商業交易活絡是玄都最繁華的城鎮，也是鳳族所在地。

　　鳳族，全玄都人數最多的氏族，以火鳳上官氏為首，掌管南方九成以上的土地、莊稼及錢財，是僅次白澤楊氏的第二大氏族。

　　鳳王一位一直由上官氏長子所繼任，卻因當年上官知然之事有了改變，改由次子上官郡亭接任。

　　可前任鳳王留下＂長子後代如尋到遺失近千年的朱雀神劍，則可在每年霜降那日向現任鳳王發出挑戰，如勝，鳳王之位將歸還於長子一脈。＂，從話落的那一刻起，鳳王爭奪之位掀起了序章。

　　失去繼承權的上官知然，與上官晚凝成婚後，搬離住在雪止城中的大宅，移至城外別院居住，藉此想遠離紛爭。

　　南方四季分明，雖已入深冬但顯少下雪，冬陽照撫在身上讓人有懶洋感。上官知然半躺在躺椅上，晒著陽光，看著在院中玩耍的上官寧及上官辰安，一副歲月靜好。

　　院外一聲稱呼，讓三人不驚警覺了起來，上官知然起身走到兩名幼子身旁，將其擋在身後。

　　隨著侍從踏進院內的男子，一身正紅王袍，狹長鳳目微微上挑，眸底深處滿是算計的陰冷，讓人有著想避而遠之的距離感。

　　看到此人前來，上官知然心頭一緊，邁前一步，單膝跪下恭敬行禮。「參見王上。」身後的兩名稚子也跟隨跪下行禮。

　　現今鳳王上官郡亭，皮笑肉不笑的擺出一臉和善的趕忙向前。「兄長，你我兄弟，不需要行這麼大禮。」

　　話落就伸手想去搭自己兄長的手腕，但上官知然閃避的靈巧，避過伸來的手，依舊恭敬的行禮。「禮不可廢。」

　　上官郡亭見他這麼不識趣，眼底閃過一抹不悅，但臉上依舊掛著那假意的笑臉。「好好，都聽兄長的，都起身吧。」

　　三人紛紛站起，但臉上都沒有喜悅，有的只有警戒心，上官辰安更是怯生的緊抓著上官寧的裙側，小臉都不敢抬起。

　　自從搬離雪止城後，上官知然一家就鮮少與鳳族族人來往，尤其更與這位高高在上的鳳王，更是一年碰不到一次面。

　　「不知有何要事，要屈尊王上前來臣下這偏僻狹小之所。」對於上官郡亭的到來，上官知然的心都被吊在半空。

　　上官郡亭輕藐了這院落，訕笑了一下，眼前這府邸只比鳳王府小，而他這長子尊榮可還是存在著。

　　「這不是想念兄長和兩個孩子，所以前來探望。」

　　這話讓上官知然一家頓時苦笑了一下，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寧兒和安兒都長這麼大了，幾歲了？」

　　雖然兩名幼子被上官知然擋在身後，但還是被上官郡亭發現。

　　一臉稚氣未脫，眉眼間略似上官鳳的上官寧，側身行禮回道。「寧寧今年十三，小安十歲。」

　　上官郡亭仔細瞧著上官寧的容貌，皓齒明眸。雖一臉青澀，卻不難看出再過幾年的出落艷人，上官知然一家都男俊女美。

　　「寧兒長得越發漂亮。」

　　上官寧略低下頭，靦腆的淡淡一笑。「沒有大姐姐漂亮。」

　　「寧兒可真會說話。」聽見自己的女兒被誇讚，上官郡亭心中不禁高興了起來。

　　但在上官寧低垂的眼眸底閃過一絲厭惡，這是多昧著良心的謊話。

　　「王上貴人事忙，不如有話直說。」

　　上官知然一刻都不想再與眼前之人多待片刻，與其拐彎抹角的東拉西扯，不如攤開直說。

　　見上官知然如此說了，上官郡亭也收起了那假笑，理了理衣擺，將今日前來的目的說了出來。

　　「兄長也知，本王那老三性格頑劣，城內的私塾都不肯收，所以本王打算重啟王府私塾，讓氏族中的孩童都能前來就學，請的先生都是城中有名望，這不是想到兄長的兩名幼子，所以來問問兄長的意思。」

　　「不勞王上掛心，臣下自己有請先生來教導。」

　　「總是不一樣的，到王府有同齡孩子一起玩耍學習，寧兒和安兒想必會更開心，也會學的更好。」

　　上官知然袖下是微微攥緊的手。

　　之前是以阿鳳為質，如今阿鳳不在，又想將念頭轉到寧寧和小安身上！

　　他臉上雖看不出任何喜怒，但上官知然的內心已翻起了大浪。

　　「多謝王上好意，寧寧與小安還小，離不開我。」

　　對於自己兄長的拒絕，早在上官郡亭的意料之中，但他此次前來，就是要帶走這兩名孩子，就算上官知然有千百個不願，也不容他拒絕。

　　「不小了，我記得那時阿鳳也才五歲。」

　　不提還好，這一提往事，上官知然那壓在心底許久的怨氣都湧了上來，拳也掐得更緊，緊到都出了血痕。

　　還記得上官鳳被帶走的那年冬天，南方異常寒冷，漫天大雪，風寒未好的上官鳳才剛滿五歲，也因為那次生病落下了體寒的病根。

　　上官晚凝不捨與上官鳳分離，挺著有孕的身子，陪同上官鳳一同入了王府為質。

　　在王府的日子形同軟禁，雖不缺吃穿，但行動卻十分不自由，能活動的範圍只有在居住的院落和王府私塾。

　　大約半年後，上官郡亭的幕僚以外學之名，帶著氏族一眾孩童前往北方雪原打獵，事後卻傳出上官鳳不知所蹤的消息，為此心急如焚的上官晚凝還動了胎氣而早產，上官鳳被找到時，已患上了雪盲症。

　　而上官知然為尋找上官鳳的下落，不惜違背自己再也不踏入端木氏地界的承諾，被重罰三十棍刑，並奪去所有手上氏族管理權。

　　幸而那時有楊承繼看在上官晚凝的情份上，帶上官鳳上崑崙治病，並下令懲戒那名幕僚，意在警告上官郡亭，才讓上官郡亭有所收斂。

　　可如今，自己與楊承繼可說是反目成仇，手上又沒了實權，自己的孩子入了王府可說是福禍難料，他絕不能再讓上官郡亭傷害自己的家人。

　　「臣下感謝王上對幼子的愛護，但我這兩名孩兒資質平庸，不勞王上費心。」

　　「兄長，是不答應?」上官郡亭臉色冷洌逼近自己兄長面前，用著威壓般的口吻詢問著。「兄長是想違背本王的命令?」

　　他在告訴他，這不是商量而是決定。

　　上官知然雙膝一跪，向上官郡亭行了大禮。「請王上高抬貴手，放過兩個孩子。」

　　「兄長，行此大禮是在折辱本王嗎?」上官郡亭眼底冰冷含著殺意俯視在地的上官知然。「你身為上官氏長子，即使我為王，你也不該行此大禮！」

　　這尊卑上官知然當然清楚，但為了他的孩子，他願意捨去一切只求自己的孩子平安。

　　這些年他行事十分低調，也幾乎足不出戶，要不是上官鳳的身份，想必整個鳳族都要忘了有他這個人，但就算再低調，麻煩事還是會不請自來。

　　「王上，如臣下有錯，請直罰臣下，別牽連稚子，稚子無辜。望請王上收回成命。」

　　上官郡亭這些年坐在這個王位上，所說出的話從沒人敢反駁，今日上官知然不僅以兄長身份行大禮來辱他，更膽敢違抗著自己。

　　他伸手抓住上官知然的髮頂，將他的臉硬拽抬著與他相視，兇惡的說。「如果本王不肯呢？是要讓上官鳳來殺本王嗎！」

　　弒君！

　　多大的罪名怎能就這麼冠下。

　　即使上官鳳是氏族期盼已久的純正血脈，但只要一日未登上那位子，那他們一家子永遠是臣下，永遠都是跪在地仰看著王位上的這個人。

　　「多謝王上抬愛，上官寧願入王府私塾。」

　　正當兩人堅持不下，上官郡亭下令斬了上官知然的話都到了嘴邊，反之，上官知然掌心集氣打算一個手刀抹了上官郡亭的脖頸時，傳來上官寧稚嫩的聲音。

　　上官知然震驚的回首看向趴跪在地的愛女。「寧寧！」

　　上官寧挺直身子，抬起那張清秀，毫無恐懼的臉龐，眼底沒有一絲波瀾，帶著清純的笑臉說著。

　　「當年兄長承蒙王上疼愛入王府私塾學習，才能有如今的成就，上官寧也想成為兄長如此優秀之人，所以願意聽從王上安排。」

　　上官郡亭鬆開抓住上官知然的手，開懷大笑了起來，上官知然就像鬥敗的公雞，垂肩，兩眼無神的坐在地面。

　　權力之下再不願意都只能接受。

　　上官寧臉上依舊沒有一絲害怕，續說著。「但小安還小，還請王上恩准，讓小安留在爹爹身邊。」

　　「行，本王答應。」

　　上官郡亭答的爽快，他原意也只想以一人為質，上官寧是上官鳳疼在掌心上的妹妹，有她在，上官鳳總會忌憚幾分。

　　「都起來吧，跪著作甚。」

　　上官寧趕忙起身前去攙扶還跪在地，心情未平的上官知然，難以接受這結果的上官知然反手抓住自己女兒的手，正想說什麼時，卻見到上官寧用著眼神阻止著自己。

　　一起起身後，上官寧再次向上官郡亭請令。「王上，請准許寧寧去收拾簡單行裝。」

　　「行，妳的侍女也能同行。」

　　上官寧笑得甜美，語帶天真的問著。「王上，寧寧入王府後，還能與家裡連絡，或讓家人前來王府探視嗎?」

　　「當然，妳只是入王府學習，又不是被軟禁，只要不出王府，如何都行。」

　　「謝王上。」上官寧行禮完後，就牽著一旁的上官辰安，快步朝屋內走去。

　　再也忍不住憤怒的上官知然，一把抓住上官郡亭的手臂，眼神銳利的瞪著，咬牙切齒的說著。

　　「你到底想要做甚！我都已經退到這個地步，你還想怎樣！」

　　上官郡亭也不客氣的甩掉他的手，眸子裡透著一股惡寒。「王位！一直以來本王都想要這個位子！」

　　「你不是已經得到了！你為何就不願放過我！」上官知然怒吼著。

　　上官郡亭眼中早已沒有兄弟之情，權力及地位已佔滿了他所有的慾望。

　　「因為你活著，上官鳳也還活著。」

　　「你！」上官知然倒吸了口冷空氣，面前這人的陌生讓他感到一陣冷。

　　「忘了爹的遺言了嗎?這王位總有一日會回到長子手上。那本王算什麼？你王位的代管者？本王不比你差，為何爹眼中只有你！要不是當年你做了那件丟盡顏面之事，這王位也輪不到我！」

　　王位真會讓人瘋狂，曾經的他們也是手足情深，但為了這個繼承權，出賣陷害無一落下。

　　「如果我答應你不爭，你能放過我一脈嗎?」

　　這樣提心吊膽的日子，上官知然真的已經受夠了。

　　早知會是現在的局面，當年就該鼓起勇氣什麼都不管的與端木靖川一走了知，那是否就不會牽連出這麼多事。

　　上官郡亭冷笑了幾聲，將短暫走神的上官知然拉了回來。

　　「你願意放過本王，那上官鳳呢?他會放過本王嗎?」他貼近上官知然的耳邊，細聲譏笑著。「本王可是殺了他三次。」

　　上官知然瞳孔驟變，用盡力氣的握住上官郡亭的手腕。「你！」

　　我要殺了你！

　　那滿是殺意的目光惡狠狠的盯住上官郡亭，但卻威脅不了。

　　未中毒前的上官知然，上官郡亭或許會怕，但如今他毒未解，功力只剩三成，根本不足為懼。

　　「要上官寧平安，除非上官鳳死，或斷一隻手。」

　　上官知然的靈力已集聚在掌上，隨時都能打向眼前這可恨之人，此時身後傳來上官寧的聲音。

　　「讓王上久等了。」

　　上官郡亭滿眼不屑的瞪了自己兄長一眼，扯開那抓住他的手，望向上官寧。

　　「王上，請恩准寧寧與爹爹說幾句話。」

　　上官郡亭應了一聲，轉身朝門方向走去。「回府。」經過一名侍衛時，落下交待。「你留下。」後就離開了上官知然的府邸。

　　上官知然擔憂的轉身，上官寧已來到面前，他心疼的握住愛女的手。

　　「寧寧，妳怎麼這麼傻，妳知不知道他要妳進王府的用意?」

　　「我知道，當質子。」上官寧坦然以對，臉上依舊是甜甜的笑著。「爹，別擔心我。」

　　「妳才十三歲，還是個女兒身。」見著自己女兒一身嬌弱，要入那龍潭虎穴，就極為不捨。

　　「爹的孩子，沒有一個是弱者，女兒也不例外。」

　　看著上官寧如此堅強，上官知然心頭一酸，疼惜的將人抱進懷裡。

　　自己一生虧欠的人太多，靖川、晚凝，阿鳳，現在還加上了寧寧。

　　「爹，我入王府這事別告訴兄長，別讓他擔心，他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朱雀神劍。」

　　「爹知道。」上官知然不捨的輕指著他的後背。

　　上官寧離開父親的懷抱，叮嚀著。「爹要好好照顧自己。」

　　「好，爹會照顧好自己跟小安。」上官知然萬般憐愛的撫摸著那張稚氣的小臉。

　　目光落在一旁的侍女身上，交待著。「照顧好小姐，有事馬上回稟。」

　　「是，老爺。」

　　兩人又說了幾句，上官寧就帶著侍女隨著那侍衛離開。

　　看著那背影，上官知然腦海中想起那時上官鳳也是如此被帶走，心中就有著無限的悔恨。

　　他轉身一掌打向剛休息之處，躺椅被這一掌打得四分五裂，碎竹散落在四周。

　　「來人！」

　　一暗衛現身而出。「主子。」

　　「天外飛石找到了嗎?」

　　「回主子，尚未。」

　　「定要將天外飛石找出來！阿鳳要完好無缺的回來！」

　　在收到上官鳳書信後，上官知然就動用了所有暗衛去找那天外飛石，但找遍了東南西北，就是沒這飛石的下落，就像從沒存在過。

　　如今上官郡亭的惡手已伸來，那他也絕不會再坐以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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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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