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令系列：棋局 - 第四十二章：斷琴

麒麟十三式是端木氏獨門劍招，也只有族長或未來族長才有習得的權力，身為未來麒麟之主的端木麒麟，對這套招式更熟悉不過，雖說上官鳳所舞的劍式，在某部份不相同，但還是能看出是以十三式為雛形。

　　上官鳳舞完最後一式，收劍，望向正凝眉看著自己的端木麒麟問。「如何?是否很像?」

　　端木麒麟認同的點頭。「可以看出是以十三式為基礎，所創的劍招。」

　　「麒麟十三式是所有端木氏族人都能學的?」

　　「不是，必須是族長或是下任族長才能。」端木麒麟突然想起剛曲譜，問。「阿鳳，您父親是否與我父親相識？」

　　上官鳳思索了一下，搖了搖頭。「應該不認識，我沒聽我爹提過他認識端木氏的誰，如果真與端木氏認識，不可能族內都沒人談及。」

　　聽到這話，端木麒麟顯得有些失望，上官鳳想起自己的爹跟悶葫蘆似的，怎可能交友廣泛，接著又說。

　　「我爹這人話很少，只有與我娘相處時，話才多一些，自從我娘過世後，就更惜字如金，好像除了我娘外，他根本不想與人交談，跟我說過最多的就是，要爭氣，要為我娘爭口氣。」想到那莫名的壓力，上官鳳不禁嘆了口氣。

　　雖聽上官鳳如此說，但端木麒麟對那曲譜出現在南境還是十分懷疑，問到。「阿鳳可知剛所彈的是北境的出戰曲?」

　　「我知。」

　　「你爹彈琴?」

　　「不彈。」

　　這回答讓端木麒麟征了一下，如會彈琴，那曲譜在手不意外，但不彈琴的話...

　　端木麒麟又問。「那琴譜從何而來?」

　　「我爹書房。」

　　提起這琴譜，上官鳳都會憶起自己父親那傷感的神情。

　　「我爹很珍惜那本琴譜，每次都會見他一臉神傷的摸著琴譜，明明不彈琴，還當做寶。」

　　曾經為偷這本琴譜，上官鳳還被痛打一頓。

　　「我那時好奇，想去偷，結果被我爹抓個正著，差點沒把我的皮給剝了，還好我娘護著，後來我爹不知哪根筋不對，竟把琴譜借我，要我學會，彈給他聽。」

　　上官鳳回憶起，第一次彈這曲時，自己的父親雖是背對著自己，但能明顯感受到父親情緒激動。

　　「我爹會彈琴，而且彈得一手好琴。」端木麒麟深覺得這中間應該有什麼關聯。

　　上官鳳卻沒細想那麼多，只對端木麒麟的話富有興致，嘴角微勾的問。「哦，那與我比起來如何?」

　　「我沒聽過我爹彈過。」

　　上官鳳疑惑著。「沒聽過？那怎知彈得一手好琴。」

　　「是從一些叔伯口中得知的，我爹年少時不但會彈琴，還會譜曲，劍術又高，很受族人愛戴。」

　　「那怎麼不彈琴了?」聽這話上官鳳漸漸感覺到有什麼內情，一個曾經這麼愛琴之人，怎會突然連琴都不碰。

　　「這我不清楚。」端木麒麟有些遺憾的搖著頭，在記憶中自己的爹看到古琴就會浮現一股失落。

　　「我曾在我爹書房，看過一把斷琴，我爹在書房時，都會十分難過的撫摸著那把琴，像是在思念或是懷念一位故友，我想那把斷琴就如同伯牙絕弦一樣的意思。」

　　「斷琴。」上官鳳習慣性的用著指腹輕碰著唇，邊想邊說。「我想你爹在那時應該心如死灰，如到了我真要斷琴，一定是我認為這世上再也沒有一點樂趣，沒有期望，沒有任何事值得開心，才會狠心把琴斷。」

　　此時上官鳳大概能了解端木麒麟的父親那時斷琴的絕決，要是哪天眼前之人消失了，他應也會做一樣的事。

　　「你爹的那位故友，應對你爹十分重要，而且可能再也見不到故人，所以覺得此生再也無意義，再也不想與人分享自己彈琴的喜悅。」

　　上官鳳說的落寞，也感觸著端木麒麟，他憂傷的望著一旁的古琴一眼，大約也能懂得那種悲傷。

　　「妳剛彈的那首出戰曲，是我爹編修過的，我娘說，之前的出戰曲較淒涼悲壯，編修後的出戰曲，更能突出端木氏的雄渾氣勢，也更讓族人喜愛，故取代了之前的曲調。」

　　斷琴。

　　北境出戰曲。

　　這兩者看來有分不開的關係。

　　「北境之曲來到南方，我爹不彈琴卻有琴譜...」上官鳳輕摸著自己的下頷，推敲著。「難道你爹的那位故友是我爹?」

　　端木麒麟凝眉也思索著，但上官鳳立即否決了這個想法。

　　「但不可能，如果真認識，我爹不可能連提都沒提過，也不可能這麼久兩氏族都沒來往過，你爹有提過那位故友的事嗎？」

　　「沒有，我爹只提過他有位摯友，但我再追問，我爹只是沉默。」端木麒麟也認同上官鳳所說，如果真是好友，怎麼兩氏族會如此陌生。

　　但突然他想起一件事，急問著。「那冰火雪蓮呢?是誰來落雪谷取的?」

　　六年前，端木麒麟曾見過一名紅衣前輩來到谷內，之前猜測那來取雪蓮之人是上官鳳的父親，但如今聽來卻不像。

　　「我三叔吧！」上官鳳先是隨口一回，突的有些驚訝的盯著端木麒麟問。「你怎知冰火雪蓮?雪蓮是從落雪谷來的?」

　　那雪蓮可是將他從鬼門關拉回來的靈藥，但從沒想過是何而來。

　　端木麒麟慎重地頷首說道。「是，是從落雪谷來，那雪蓮是我採的。」

　　上官鳳不敢置信的微張著嘴，睜大他那雙光亮的雙眸。

　　他娘親以命換他活，而端木麒麟...

　　「所以我的命是你救的！」

　　「只能說是機緣巧合，算不上什麼救。」

　　上官鳳一瞬驚詫。

　　他與他到底有多深的羈絆。

　　琴與琴譜。

　　兩父之間。

　　冰火雪蓮。

　　純正血脈。

　　崑崙相識。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命定，也或許是宿命。

　　「我聽說要採冰火雪蓮極難。」上官鳳想起還在病榻時，因娘親過世的痛，背上的傷，都讓自己沒有活的念頭，不肯喝藥，不願進食。

　　那時是自己的三叔耐心照料，並提起這雪蓮是由與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千辛萬苦去採來的，自己為了不負採藥人的心血，才願意開始好好養病。

　　「聽說採蓮需通過一段地火之層，在潛下寒冰刺骨的深潭底才能採到，而且雪蓮五百年才盛開一次。」

　　「是啊。」端木麒麟想起那時採冰火雪蓮的過程，真可說是九死一生。「我還為此大病了一場，在床上躺了有三個多月。」

　　「那時沒有不捨得嗎?」

　　上官鳳感激的看著端木麒麟，又想起採蓮過程這麼艱辛，還為此生病，端木麒麟怎麼就甘願將雪蓮拱手讓人。

　　端木麒麟楞了一下，不太明白上官鳳所說，問著。

　　「不捨得?指雪蓮嗎?」

　　上官鳳頷首，端木麒麟笑得燦爛，說道。

　　「沒有，藥材本就是用來救人，能因我所採的雪蓮救活一條命，怎會不捨。」

　　更何況那時自己的娘親哭得肝腸寸斷的傷心樣，端木麒麟就明白那是一個身為母親感同身受的心痛。

　　「那時我娘來找我時，哭得極傷心，那是我第一次見我娘那麼心碎，她哭著希望我能救救那孩子，那孩子才十歲，那時我連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他望著眼前這如花似玉、美若天仙的上官鳳，他真覺得那時的辛苦都值了。

　　「能讓妳病癒，健康，一切都值得。」

　　目光深情如春風，朝上官鳳一波波吹來，吹得上官鳳臉紅羞澀，目光也不得不先躲避開來。

　　「你的救命之恩，我改日定還。」

　　「我不要妳還，我只希望妳平安順遂就好。」端木麒麟希望能與上官鳳永遠牽牽絆絆。「那也是我娘的心願。」

　　「你娘應該很疼你吧。」那深情似海的目光，讓上官鳳心緒如浮萍隨之飄搖著，急急的想轉開話題。

　　「是啊！相比我二弟，我娘的確比較疼我，而且我娘說，我的長相和個性與我爹十分像，很招人喜歡。」

　　說到這，端木麒麟顯得有些害羞，略低了一下頭。

　　聽著端木麒麟提起自己的娘親，眉飛色舞的模樣，就能知他與他娘親的感情十分好，這不免讓上官鳳想起已逝的娘，曾經那樣的疼愛也屬於他過。

　　上官鳳垂目，眼神黯淡著，輕聲呢喃著。「我娘...也很疼我...」

　　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何要提起這話題，徒增自己的難過。

　　聲音雖小，但卻聽進端木麒麟心底，他明白上官鳳的難過，輕柔低聲說著。「以後妳有我。」

　　想得入迷的上官鳳雖有聽到聲響，卻沒聽清話語，抬眸問。

　　「什麼？你說了什麼？」

　　端木麒麟沒打算把話重說，他不想上官鳳沉在難過中，展顏笑著轉移話題。「我說，我可以教妳麒麟十三式，但妳得教我陣圖。」

　　「教你陣圖當然沒問題，可十三式不是不外傳?」

　　端木麒麟抬起胸膛，自傲的揚著嘴角說。「我是麒麟之主，我愛教誰就教誰，他們管得著嗎？」

　　上官鳳被他這自大的口吻先是震嚇了一跳，後失聲笑出。

　　「別用我的口吻，對著我說話。」

　　剛端木麒麟的語氣，不就是像自己平日的狂妄自大嗎?

　　見上官鳳笑了，端木麒麟也隨著開心，開懷笑說。「我一直很想這樣說說看，沒想到還挺過癮的。」

　　兩人相視一眼，又是一陣笑聲，一掃上官鳳剛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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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斷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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