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令系列：棋局 - 第三十二章：故意

在楊修禁閉期間，上官鳳兩人的膳食及收拾都由端木麒麟一個人包辦，一日三餐加上修練、打掃、協同山城裡的師兄們整理事物十分忙碌，但相對的與上官鳳在一起的時間變得更多，卻也甘之如飴著。

　　兩人如同以往，用完早膳，端木麒麟收拾碗筷準備清洗，上官鳳不知從哪端了一杯似茶非茶的飲品放在桌面。

　　「這是特別為你準備的，記得喝。」

　　上官鳳這一說，讓端木麒麟心頭莫名一慌，有些憂心的看了那杯內，內容物黑呼呼的。

　　腦海裡又飛快回想著，這些天自己或是烈有讓這位祖宗不高興嗎？

　　端木麒麟有些打顫的指了指杯盞，看著上官鳳問。「能知道是什麼嗎?」

　　「反正不是毒藥。」

　　雖然是這麼說，但端木麒麟心底就是滲的慌，這位祖宗平日斟茶倒水都需要伺候，今日突然端了杯東西來，真讓人不安。

　　「我先去靈獸棚。」見端木麒麟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那杯茶，上官鳳臉上就露出些許竊笑，還補上了一句。「不難喝，嚐嚐。」話落，就笑著離開灶堂。

　　心中雖然不安，但想想上官鳳也不可能害自己。端木麒麟再瞄了那茶中一眼，就忙著清洗碗盤的工作。

　　待清洗工作都完成後，端木麒麟擦乾了手，端起那茶盞不疑有它的，心中沒一絲防備一口飲下。

　　才一入口，一股嗆鼻的酸味，沖上鼻腔跟臉門，嗆的端木麒麟＂噗＂的一聲將口中之物都噴吐了出來。

　　「醋！？」端木麒麟難以置信的看著手中半洒的杯盞及沾滿醋水的衣衫。

　　回想起那夜在占星台打翻醋缸的對話，端木麒麟突然明白上官鳳想表達的意思。

　　這就是吃醋。

　　端木麒麟一臉無奈的甩了甩沾著醋的手，始終還是拿上官鳳沒折。

　　這是要自己嚐嚐什麼叫做醋味嗎?

　　他苦笑搖著頭，將手和杯盞洗乾淨後，只能先回屋舍換套乾淨的便服再去靈獸棚。

　　回屋換好衣服，正當端木麒麟準備離開房內時，餘光瞄到放在妝台上，那只自己送給上官鳳的木盒，依舊安靜的躺在那台面未動。

　　他帶著難過的目光走向妝台，伸手緩開那只木盒，親手刻作的釵依然完好的躺在盒內。

　　從上官鳳生辰那日至今，上官鳳雖有打開來看過，但從未拿出來配戴過。

　　這麼普通的釵，阿鳳看不上眼吧。

　　端木麒麟用著指尖輕滑過那支木釵，心中盡是失落。

　　「臭鳥！改天把你的毛都拔光！」

　　上官鳳的聲音才剛落下，房門就被應聲推開，被突如其來入內的紅影嚇到的端木麒麟趕忙將木盒盒上，正好與進房的上官鳳對上眼。

　　「怎...怎麼回事?」端木麒麟有些慌亂的詢問著，圍脖、大氅及常服都濕成了一片的上官鳳。

　　「你那隻烈噴了我一身的水。」上官鳳邊抱怨邊將圍脖和大氅脫了下來，又想起目前沒有可用的圍脖。「前幾天洗的圍脖還沒乾！我要圍什麼？」

　　驚覺自己的鷹闖了禍，端木麒麟急步走向衣架拿出自己的圍脖。「用我的吧！衣服放一旁，我晚點一起洗。」

　　上官鳳應了一聲，接過圍脖後，也不理端木麒麟還在房內就自顧的脫起了常服，羞得端木麒麟低著頭匆忙的奔出房外。

　　當房門再次關上時，上官鳳的目光看向剛端木麒麟最後停留的地方，低眸的看了一眼那妝台上的木盒。

　　耳根都熱起來的端木麒麟離開房後，在不遠廊上等著上官鳳，正巧看到今日結束禁閉的楊修，臉上跟身上都充滿著開心奔向山門方向。

　　振翅的聲響在身邊響起，烈停在欄柵上蹭著主人的臉，一副親暱。

　　「烈，剛剛是不是欺負阿鳳了？」端木麒麟順著鷹羽溫柔的撫摸著。

　　一雙有神的鷹眼，直溜溜的看著端木麒麟，不時低鳴著，像是在抗議主人不公，偏心上官鳳，怎不問問那人是怎樣欺負自己。

　　見著自己的海東青一眼委屈，端木麒麟憐惜的摸摸了鷹頭。「阿鳳不是壞人，她只是頑皮了點。」

　　烈聽到反應有些激動，大翅揮動著，鳴叫聲也跟著大聲了起來。

　　端木麒麟按下烈的雙翅，安撫著海東青躁動不安的情緒，用著自己的額心靠在鷹額上，輕柔的訴說著。

　　「烈，阿鳳是我喜歡的人，能不能讓讓她?」

　　烈從鷹喉中發出了幾聲低滾聲，像是在表達自己的不悅，但會接受自己主人的命令。

　　見烈明白自己的心情，端木麒麟嘴角勾笑了一下。

　　片刻，一人一鷹感到有人朝這走來，端木麒麟輕拍了烈的頭。「自己去玩吧！晚點再叫你。」

　　烈仰頭鳴了一聲，準備展翅，卻被端木麒麟又一把按下。「用走的，走遠點再飛。」

　　顯得十分無奈的海東青，舉起半翅朝欄柵另處走去，正巧與走來的上官鳳互看了一眼。

　　烈忽得打開大翅打算在上官鳳面前起飛，見這種樣態，上官鳳眉頭一緊，心想敢在面前飛，直接拽下來！

　　但剛鋪翅的行為似乎只是烈的故意挑釁，鷹眼瞪了上官鳳一眼，又收回成半翅的模樣，一搖一搖的向另一端走去。

　　上官鳳鼻哼了一聲，朝反方向邁去，須臾就聽到振翅而飛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你在看什麼？」見端木麒麟剛的視線並不是朝自己方向，好奇的問著。

　　「看楊修，他....」端木麒麟回首看著走來的上官鳳，髮髻上那支釵吸引住他的目光，有些訝然。「這釵....」

　　上官鳳來到他的身旁，見他看到那釵的反應，覺得有趣。「你不是希望我戴？」

　　見了期待已久的釵出現在上官鳳的秀髮上，本該是高興，但又有種複雜，應是剛在房內自己看釵的舉動被上官鳳瞧見，這算是強迫嗎?

　　端木麒麟遲疑猶豫了一下，問。「妳不是不喜歡？」

　　「誰說的?我很喜歡。」

　　「可之前沒見妳戴過。」

　　自己親手作的釵能被心尖上的人喜歡並配戴，這心願真是盼了許久。

　　「我怕弄壞啊！你知道我這人粗手粗腳，一不小心弄壞了該如何是好？」

　　對上官鳳而言，這支釵是無價之寶，之所以一直不願配戴也是擔心自己的粗心將釵給弄斷，釵斷可不是件好預兆。

　　「如果真壞了，我再做給妳就好了。」

　　得知真相不是自己所想，端木麒麟心中那種糾結也放開來。

　　「能一樣嗎?這是十六歲生辰禮，再重做就不是了。而且往後還會有十七、十八、十九....」

　　見上官鳳這樣數著，端木麒麟一個念頭閃過，急忙打斷，似懂非懂的問。

　　「等等，阿鳳是說，往後的每年生辰，我都得做一支釵來送？」

　　「是啊！」上官鳳一點也不認為這有什麼問題，反問著。「你不願？」

　　「沒，我願，我願。」端木麒麟當然願意，而且是千百個願意，可上官鳳這想法也讓他笑了出來，神獸族的生命可長了。

　　「阿鳳，妳可知我們能活多長?會有多少次生辰？」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打算將一面牆都擺放你親手做的釵，想想那可壯觀了。」

　　端木麒麟一想到那個畫面，笑容在他臉上完全綻放著，十分同意的點頭。

　　真得很壯觀，也還好我院子大，房間也多，空出一間來放釵不是什麼大問題。

　　他望著那張每見一次就心動一次的容顏，只要上官鳳要，什麼都可以。

　　「但我就不能送別的?」可釵始終有些單調，他還有許多東西想送。

　　「當然可以，只不過釵是必須的。」

　　上官鳳如此的認定，在端木麒麟腦海裡已開始勾畫明年生辰，該刻什麼樣式。

　　「好，我記下了。」

　　「對了。」上官鳳記起剛端木麒麟話說一半，追問著。「你剛說楊修怎了？」

　　被這一提醒，端木麒麟也想起剛剛楊修那雀躍又蹦跳的樣子，不禁笑著。「剛看到楊修一臉開心的向山門奔去，我想應該是月明來了。」

　　想來也是，被禁閉這麼久，原本跟羽月明要一起過節的約定都被打亂，這一放出來就聽到心上人來了，還不高興的飛奔而去。

　　此時上官鳳眼神帶著壞，略帶著氣，想到上次楊修嫌端木麒麟菜煮得難吃這事，都還沒找楊修算帳，如今怎能讓他這麼好過。

　　「走，我們也去湊熱鬧。」說著也沒等端木麒麟回應，就自顧朝山門方向而去。

　　端木麒麟呆楞了一下，才追上上官鳳，覺得去打擾好久不見的小倆口敘舊好像不太妥當。

　　「別吧！他們好久沒見了，讓他們好好說說話。」

　　上官鳳並沒有理會，依舊勁直的向走走去。不捉弄一下楊修，他心理就是不痛快。

　　山門前，楊修和羽月白有說有笑著，楊修整個臉上就是春風滿面，春心蕩漾的模樣，那手一抬一放，恨不得能抱著羽月明，但又礙著禮儀，只能微微握住羽月明的小手，訴說思念之情。

　　但這手還未牽多久，羽月明就有些羞怯的將手縮了回來，目光留在楊修身後的方向，看清來人是上官鳳和端木麒麟後，側身行了禮。

　　羽月明的縮手，讓楊修心頭一糾，臉上些許不悅的僵了一下臉，正想回頭看是哪個不識相的破壞他好事時，上官鳳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夠見色忘友，我和你也許久未見，怎沒見你如此迫不及待。」

　　上官鳳雙手藏在暖袖裡，置放在胸前，一臉邪笑，語氣調侃的朝兩人走去。

　　得知身後走來的是上官鳳，楊修就來氣，和自己都是多年交情了，還要在這時間打擾。

　　楊修一臉不友善的看著來到身邊的上官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上官鳳像是沒看到那眼神，自顧自的說。「我也好久沒見到月明，也想跟她聊聊天。」

　　「上官鳳。」楊修特意壓低音警告著，這口氣誰都聽得出來楊修的生氣，他用眼神暗示著上官鳳，要他哪邊涼快哪待去。

　　但上官鳳也是打定了不想他們倆人單獨相處，裝著不明白。「怎了?眼睛不舒服?」

　　楊修氣得都快嘔出血，那鳳眼不可置信的瞪大，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就是了。

　　一旁的羽月明不想摻和他們兩個的吵鬧，出了聲。「族裡還有事，我就先下山了。」

　　聽到心尖上的人要走，楊修的臉立即垮了下來，依依不捨著。「我送妳到十里亭。」

　　「好。」羽月明的聲線輕輕柔柔，令人就覺得十分舒心。

　　她看向上官鳳和端木麒麟微行了禮。「阿鳳，麒麟，下次見。」

　　端木麒麟示意的點了下頜，上官鳳則抬手揮了一下，那臉上依舊掛著賊笑。「改日見。」

　　羽月明轉身就向山下走去，楊修看向上官鳳給了個犀利的目光，似在威脅著說。＂別跟過來！＂

　　可上官鳳如會被這眼神威脅到那他就不是上官鳳了。

　　在上官鳳身後的端木麒麟看著她的背影未動，心想應該是不會再跟上才是，但這念頭才一想完，上官鳳就邁開步準備跟上。

　　端木麒麟急忙跟上，拉住上官鳳的衣袖。「阿鳳，別去。」

　　「我心中有氣，不撒不行。」

　　抓住的衣袖被用力的甩開，手頓時鬆開，此時端木麒麟的心頭也痛了一下，臉色變的凝重。

　　有氣?是氣楊修一出來找的不是自己而是羽月明所以生氣?

　　端木麒麟眼中都是難受，目光隨著上官鳳的身影遠去，有著難以壓制的吃味。

　　阿鳳，妳還是在意的，即使口口聲聲說祝福楊修和月明，但還是會嫉妒楊修對另一個女人的特別對嗎?

　　端木麒麟難過的低頭垂著眼，看著自己的腳尖，雙拳也不由自主的攥緊，心裡竟有著不甘心。

　　原本沒打算再跟上去看三人糾纏的端木麒麟，但腳像是不停聽使喚移動著，即使上官鳳的醋缸這次不是為自己而翻，可那心深處的捨不得還是驅使著自己跟了上去。

　　楊修與羽月明並肩著，楊修那蠢蠢欲動的手又想牽上那小手，但餘光裡出現了紅色的身影，他微側過臉就瞧見上官鳳一臉壞笑的跟在他們身後兩、三步的距離。

　　楊修真是急得翻了個白眼，這個上官鳳今天怎麼陰魂不散、沒有眼色、沒有默契。

　　他伸手到身後，用力揮動著，要上官鳳離開。

　　上官鳳怎會不懂楊修的意思，但他就是不避，緊緊的跟在楊修兩人身後，一步不漏。

　　這下楊修懂了，上官鳳根本不是沒眼色或是看不懂自己的暗示，他就是故意的！故意在耍自己！

　　眼看十里亭就在前方，話還沒說到滿足就要分別，楊修心情跟著煩躁起來。

　　羽月明也知道上官鳳跟在後，對於今日上官鳳的反常，到讓她有些驚訝，也不知楊修又是哪得罪了這位祖宗。

　　「送到這就好了，我下山了。」

　　解鈴還需繫鈴人，還是把時間留給他倆。

　　情話看來是說不成了。

　　羽月明示意楊修留步，自己順著山坡快步離去。

　　待羽月明的身影已不在視線裡，楊修那積壓已久的怨氣，終於爆發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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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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