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霧從濃轉淡,原不清的視線在霧散後,漸漸明朗。
「阿鳳!」端木麒麟見那一抹紅佇立在那不動,心中多的是恐慌,剛那一瞬上官鳳是佔上風,可蠪姪威力也不小,深怕心尖上的人有受到傷害,疾步奔向那抹紅。
聽見端木麒麟喊聲,上官鳳臉上得意還未退,視線才轉向聲響處,蘭花香就已將自己包覆住,入了溫暖懷抱中。
「阿鳳......」玄衣小公子擔心到快瘋,他多恨自己能力不足,無法即時將欽原打散,趕到懷中人身邊保護。
蠪姪將上官鳳向下一摔那刻,都快將端木麒麟的心神震裂,恨不得替上官鳳傷、替他痛。
感受到緊抱住自己的小郎君,身子微顫抖著,就知有多緊張。上官鳳輕順著他的背,安撫著。「我沒事。」
還在後怕的端木麒麟鬆開手,臉色凝重,仔細打量上官鳳上下,除了頭髮凌亂些,衣衫些許碎損,嘴角有著血痕外,其餘都無大礙。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jyXILePFq
雖如此,可心中還是不由自主緊繃著,顧不了什麼禮節,一個深深的吻印在上懷中人額心上,似是如此才能讓自己那不安的心平靜下來。
這個吻很重、很深,心頭如地動似的產生巨大震動,上官鳳瞪大著眸子,完全無法反應楞在那,臉頰不受控迅速紅透,僵直身體又被抱入懷中。
「對不起,阿鳳。是我沒保護好妳。」端木麒麟低沉自責聲,響在耳邊。
上官鳳滾動了喉頭,鎮定好心神。「我真沒事,你別擔心。」手輕輕拍著端木麒麟的背脊處。
咔——!
一聲極細微的機括聲,讓上官鳳警覺起來,這聲與掉入甬道前聽到的聲音很像。「麒麟,你有聽見什麼嗎?」
鬆開懷抱,端木麒麟靜心聆聽四周,卻再無任何聲響,搖頭。「阿鳳是聽到什麼了?」
「我不確定,像是機關啟動的聲音,之前在上頭也有聽到過。」
端木麒麟環看著,景象未變還是在殿宇內,但蠪姪與欽原已消失不見。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V3gI26uzO
原先火焰陣圖也開始消散,本來猜想陣眼是蠪姪,如今看來不然,果然夜摩冬雪所設陣圖沒這麼容易破。
「阿鳳,既然陣眼不是蠪姪,妳覺得會是什麼?」端木麒麟毫無心理準備,轉看向身邊人,正巧美人將髮髻上木釵取下。
鴉色柔順長髮,如絲綢般光滑散下,輕輕飄動,配著星辰明亮雙眼,如夢似幻,似從畫中走出的仙子,美得令人窒息。
雖每晚都能見著上官鳳未束髮的樣子,但那一拔釵,落下瞬間令人不禁心動,滿滿佔據著端木麒麟的心。
上官鳳未發現身旁人看迷了眼,將手中木釵珍惜收入自己懷袋中,喃喃著。「可不能弄壞,收好收好。」
咔——。
咔——!
機括聲又傳來,此次兩人都聽見,齊齊將目光移向前方那面牆上,猛然發現,聲響是由一枚手掌大小,刻著木槿花紋的紅色勾玉發出。
木槿花墜!
「那才是陣眼所在!」兩人異口同聲說著。
這一切陣圖幻境都是以木槿花勾玉為中心擴散而成,朱雀上神之所以能在夜摩冬雪陣圖上疊加自己的陣法,也是因為那勾玉。
所以這場比試初看是夜摩冬雪贏,最終卻是夏木槿技高一籌。或許在當年送夜摩氏木槿花墜那一刻起,朱雀上神就已埋下殺招。
「走,我們毀了那勾玉,這樣幻境就能徹底結束。」上官鳳開心向前跑,手中現出離火劍,一個箭步向上一躍,欲想痛快砍破那塊勾玉。
突地,風聲嘯過,捲起地面塵土,殿內火焰陣圖再次被青幽色吞沒,萬鬼哀鳴,一抹妖異青綠光芒掠過天際,死亡氣息壓迫而來。
端木麒麟心中一凜,感到不妙,見那青綠中閃出一道寒光,刀刃破空朝上官鳳而至。
縱橫一跳,一手摟住上官鳳那柳腰,將人抱離刀鋒將落下處,一手執著初稚橫格抵住,從上落下的利端,奮力一揮,掃開這波攻擊,同時與懷中人落回地面。
一把巨大鐮刀呈現在兩人眼前,刀面閃爍著青冥之色,刀身旁還伴著青白色鬼火,讓人不寒而慄。
「斬魄鐮刀!」端木麒麟一眼就認出這把刀的來歷,正是先前在幻境中,夜摩冬雪的配刀。
上官鳳也感受到這鐮刀威力不小,剛刀刃落下時帶著令人恐懼的魔氣,要不是端木麒麟即時擋下,正面迎上還真是夠嗆。
鐮刀似有意識,懸浮在勾玉前,阻擋兩人視線,不讓兩人將其破壞。
「看來又是一場硬仗,王者之路可真不好走。」上官鳳自嘲著。
自己雖已破境,靈力提升,但與曾是四上神的夜摩冬雪相比還真差得很遠。
「阿鳳,別擔心,我在,我們全力以赴,定能破陣。」
上官鳳揚著笑,看著俊美小郎君,心中安定了許多。他慶幸端木麒麟與自己一起入了境,不然只有自己孤軍面對,都不知能破幾道,想想就覺得淒涼。
他悄悄伸出小指勾上身旁小郎君的手指,從剛開始端木麒麟的神情就十分凝重,上官鳳希望能用這些小舉動、小碰觸,好讓他放鬆些。
這一勾果真有效果,小郎君先是一楞,低頭看向被勾住的手指,緊抿下壓的嘴角終於鬆開,向上揚起,手也從單指相勾轉為十指交握。
「有你在真好。」握住的手再緊握些,上官鳳笑得燦爛。
驀地,端木麒麟略出力,將上官鳳拉近自己身側,一瞬間上官美人心跳地極快,以為小郎君要親上自己,卻在耳畔傳來低磁的嗓音。
「對付斬魄鐮刀,我為主,阿鳳為輔,找機會破了那勾玉。」
如此小心翼翼,上官鳳明白他的顧慮,也小聲問著。「你是在擔心什麼?」
「夜摩冬雪。」
上官鳳略為訝異望向他,目光相視著,見端木麒麟的視線略移向那把鐮刀,又急著收回,忽然明白。
木槿花墜不合時宜出現在屬於蠪姪的地盤,這定也是夜摩冬雪計策之一,真正的花墜在那魔女身上,而他們被監視著。
斬魄鐮刀嗡鳴響起,伴著風聲如鬼哭狼嚎之聲,刀身散著幽暗之光,兩道刀影已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帶著凍人寒氣攻向兩人。
端木麒麟不願再讓上官鳳涉險,拉住他的手,保護著,一起側身翻跳,閃過鐮刀掃來的刀風。
初稚縈繞著端木麒麟靈力,如流星劃破夜空,氣勢如虹與持劍者朝斬魄鐮刀進攻,端木麒麟知道只要能牽制住這魔刀,那上官鳳就會更安全,只要為其爭取時間,上官鳳定能砍碎那勾玉。
端木劍式以快打快,動作十分迅猛,與揮動只見殘影的魔刀,打得火光四射,虛影林立,劍與刀每次相撞都攪動著四周空氣,魔氣與靈力相互饞蝕,誰也不讓誰。
鎌刀所帶來得寒風,凍人刺骨,每掃過端木麒麟一次,都感覺整個身體與四肢都快被冰凍住,要不是不遠處上官鳳燃著離火,想必早就被凍僵。
青色鬼火似也是帶著夜摩冬雪的魔氣,與斬魄鐮刀有相同威脅力。鬼火多變,時而為狼,時而為劍,千變萬化,又化為一條青冥蛇形,奔竄攻擊著上官鳳。
破境後的上官鳳,不止靈力提升,連帶離火威力更加提高,面對變化莫測的鬼火,可說是遊刃有餘,看似被鬼火追逐著,實則是引誘著鬼火進入自己所設的陣圖中。
與斬魄鐮刀打得難分難捨的端木麒麟意識到,夜摩冬雪針對的是火鳳後人,看似魔刀為主,實則鬼火才是真。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4h9y7vUUs
而鐮刀像是看穿他的心事,越想往上官鳳處前去,斬魄鐮刀就會用著迅捷之速逼得端木麒麟向反向退去。
深怕與適才發生相同之事,端木麒麟打得心不在焉,一顆心都掛在心上人身上,一陣陰風驟起,「唰」地一聲,凌厲利刃奔砍向注意力不集中的玄衣公子身上,這刀勁帶著雷霆之勢而來,慢了一瞬的端木麒麟,已見退避不及,只能快速集中靈氣,與魔刀正面交鋒。
劍光刀影交錯,猶如星河中爆發的極光,光影幢幢,可斬魄鐮刀威力大於端木麒麟,一個橫刀砍斬,將玄衣小公子逼得踉蹌向後退了好幾步,握住初稚的手也被寒氣擊中,倏地被凍成青紫色,覆上一層冰霜。
「麒麟!」上官鳳見端木麒麟握住被凍住的手,凌空轉身,一個響指打響,數十隻火蝶從身旁幻化而現,振翅朝玄衣小郎君飛去。
「麒麟,別分心!我能應付!」他知道端木麒麟分心的原因,心中雖然小怨,怨他不信自己,但還是暖心較多,因為他是真關心著。
火蝶成群在空中盤繞一圈,停落在端木麒麟被冰封手臂上,炙熱又溫暖迅速充滿全身,將那冰層融化。
在上官鳳驅使火蝶的同時,鬼火化為鞭,猝不及防地狠厲揮打在上官鳳身上,被這一擊,跌跪在地向後滑行了好幾步距離才停住,可卻在他的臉上見到了得意之色,自信笑容又再次展現在上官鳳臉上,如他所料鬼火入了陣。
見此機會,上官鳳單掌貼於地面,靈力集於掌下。
「離火焚天!」
火浪洶湧由四面八方而起,如海嘯席捲,一眨眼間吞沒覆蓋陣中鬼火,青冥色鬼火如溺水之人,撲騰、求救般,不停想從火浪中掙扎出來,卻又被一道道無情火浪堆疊毀滅,青色鬼火就如此消失在熊熊烈火中。
火浪突地捲繞升天,化為一把鐮刀,毫無徵兆、讓人來不及防範的向上官鳳斬下。
本是自己的離火陣,竟在一瞬間風雲變色,被夜摩冬雪納為所有,殺得上官鳳措手不及,竟陷在自己陣中,眼看自己就快像剛鬼火一般被妖火鐮刀吞沒。
紅熱火燄變成詭異幽冥之色,鋪天蓋地壓來,上官鳳鎮定心神,急忙結印,身前倏地出現一道玄色身影,和一道銀白色法陣,妖色鐮刀重拍在端木麒麟防護法陣上,齊聲巨響穿透整個殿宇,猶如天崩地裂,塵土飛揚,靈波及魔氣震撼了整個楓紅谷。
對於端木麒麟在一剎那間靈力驟然提升,及無需結印就喚出防護法陣,都讓上官鳳滿眼驚愕,還來不及收回訝異,就聽見端木麒麟急聲說著。
「阿鳳,共舞十三。」
一個激靈,上官鳳懂了這話中意思。這是兩人在山城一起練麒麟十三式時,突想到的變招。
上官鳳未發聲,只頷首。端木麒麟靈力灌掌心,奮力打向法陣,震退那把火浪鐮刀,打散裹住斬魄鐮刀的鬼火。
隨即兩人相依一起,手搭著手,身後的上官鳳隨著端木麒麟舞動劍招,初稚承載兩道靈力,威力大增,凶猛追逐著斬魄鐮刀,每一砍、每一斬,都擁有著火鳳與麒麟神族的壓迫性,斬魄鐮刀被打得頻頻退離,移出原本位置,露出牆面。
木槿花墜就在兩人眼前,清晰可見,端木麒麟朝上官鳳使了眼色,後者嘴角輕勾。初稚大力橫砍向魔刀刀柄,這一道勁極強,更逼得斬魄鐮刀退開一大步。
在這一瞬間,上官鳳閃身離開端木麒麟身後,手中那把短匕在轉身之際,飛射,筆直朝木槿花勾玉而去。
斬魄鐮刀也發現勾玉處於危機中,突地懸空轉向,帶起刀風,一道氣波朝短匕追擊,端木麒麟也反應迅速,一個翻身將初稚朝氣波拋砍丟出。
有著兩人靈力的初稚,在半空旋轉,掃出一道靈牆,迎面接下魔刀砍出的氣波,同時黑色短匕不偏不倚插入木槿花墜中心。
無邊魔氣沖天而起,淒厲嚎叫直穿腦門,四竄魔氣如潮水般翻騰碾壓過來,四周景物呈現扭曲,出現無數道龜裂。
碰!
轟!
瞬間猛裂炸開,魔氣如破碎鏡面奔亂飛割。
「阿鳳,小心!」端木麒麟轉身將身後上官鳳緊緊護在懷中,殿宇突地一片黑暗,最後一道魔氣如灌滿火藥的萬堆爆竹,一同齊炸。
轟——!
震天憾地的威力,將兩人捲飛在半空,又被衝擊震波,震得在半空胡亂翻滾好幾圈,才重摔在地。
煙塵如火山灰,瀰漫、籠罩住整座殿宇,伸手不見五指。
遠在九幽的夜摩冬雪,像是被火燙著,倏地鬆開手中木槿花墜,花墜落地燃起一道火,又漸漸熄滅。
夜摩冬雪臉上未有訝異之色,反是一臉興奮,富有興緻的拾起地上勾玉,挑起眉笑著。
「有意思,火鳳之主果然有趣。他就是你要等的人嗎?」似是瘋癲的夜摩冬雪,開心的大笑起來,瘋狂笑聲傳盪在大殿之中。
作者說:
阿鳳的成王之路不好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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