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光燈 - Cut11：精神恍惚的打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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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五一整天，邵光都處於精神恍惚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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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好羞恥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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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一思考，大腦就會反芻回某個畫面、鎖定某個念頭，精神本體於是沸騰翻滾抗拒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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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著矯正演舞台劇時的抑揚頓挫，結果ㄓㄔㄕ這種最基本的發音都吃螺絲像話嗎！還有！明明只是排練！為什麼忍不住給自己加戲亂說台詞呢！加戲就算了，為什麼要在親熱戲的時候加呢！閻老師會不會覺得被順勢吃豆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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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地雙掌撐住桌子，手腕清涼的水珠順著肌理滑落，邵光垂下了視線。

說也奇怪，那個當下，身體很自然就動了，好像角色本來就該這麼做，劇本漏寫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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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光毛躁的將飲料店的圍裙制服穿好，毛躁的提起兩桶煮好的茶，灌進保溫桶裡，再更毛躁的徘徊到收銀前台的同事身邊，被對方一個白眼猛抽了一下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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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已經很大一隻了，不要一直動來動去佔空間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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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接觸，腦袋又短路的回閃來到那天排練結束後的電梯裡。

閻凱奕抓住了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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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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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凱奕抓他的手臂！

然後自己竟然說不出話來，搞什麼？？

不對吧，不對啊，他的結巴沒有那麼嚴重啊，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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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杯無糖鮮青不鳳。」

「欸，有沒有聽到啦。」

「欸！不要發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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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光睜大眼，回神，低聲和同事說了一句抱歉，他深呼吸一口氣，投身回機器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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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正式開拍，打工輪班大概就很難維持了，邵光估算著，得趁現在多值班些才行，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要是拍戲的錢沒那麼快入帳，他大概要坐吃山空了，即使有存款，他也總習慣將不確定的可能性盡力排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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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劇組有包餐。

聚焦在怎樣都無所謂的瑣事上，他將其他思緒強行擠到腦後，著手製作冷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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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週後的星期二，見面⋯⋯約會⋯⋯

邵光甩甩頭。

自然不是真的約會，而是導演所要求的「培養默契」，所以說，只是排練、對劇本對吧，自己應該沒問題的，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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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杯牛綠多，去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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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還是先、先不想了。

邵光強壓下即將暴動的思緒，過分用力的甩勻了調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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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迎月輕吸一口氣，姣好的唇瓣輕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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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給我的？」有些凌亂柔韌的髮絲中間，睜大的眼寫著驚喜，看來無辜又傻氣，小孩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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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迎月伸手將前額的頭髮撩了起來，又因為長度不夠，而失望的放手。

雷鍾雨有趣的看著眼前人，好像永遠停不下來的一團火焰，總是生動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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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鍾雨明目張膽的伸手撩撥了一下他的臉頰，葉迎月笑著推他，「哈哈，你不要鬧，全身又黏又濕，味道不好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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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於是聳聳肩，眼看對方揣著方才收到的卡，細心的收進脖子上的工作人員憑證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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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喜歡嗎？」

雷鍾雨單腳攔住了青年的去路，戲弄的向上一提膝蓋，葉迎月像是柔韌的沒有骨頭，笑著攬住了他的脖子，「當然！那我寫給你的歌，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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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透亮雙眼之後的真實，總是精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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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的？」

「除了你還有誰呀，」葉迎月單手向上，摩挲著他鬍渣，又接著搓揉他的耳朵，「你最懂我了。其他人會覺得是矯情，但是只有你，肯定會明白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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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充滿期待與仰望的目光，一下子點燃了他，全身灼燒著，比炙烈的一場性愛還令人發狂的情慾之中，有一道聲音在耳邊這麼說，營造了憐惜般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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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還在想，哪個小老鼠偷了我的『心』呢。」

「才不是偷，是致敬！」

「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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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是雷鍾雨十七歲時一作成名的小說，二十年前的他，是年輕的、稚嫩的，只懂的利用用文字施展暴力，恨不得要向全世界展露自己的哀傷是多麽的與眾不同，一方面訴說著自傲，另一方面卻又渴求著名為認同的安慰與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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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想……

似乎與當時也並沒有改變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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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落在鬢角上，一啄又一啄，急切、又彷彿有些不知所措，細碎的、可憐的、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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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看著他的雙眼，是如此的清澈，就好像迫不及待，尋求自己作為指引，依靠。

這樣的眼神，就像一劑嗎啡，打在他的血液裡，短暫麻痺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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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t11：精神恍惚的打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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