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光燈 - Cut12：載走秤斤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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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大二大三累成狗，今年大三的邵光，手中最麻煩的課題是名為「校外實習」的自由專題，好消息是——電影一但拍下去，等同於直可以直接交差，多好啊，他想，天降餡餅，就算翹課、辭職他也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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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話說⋯⋯跟同劇組的人練習、討論，不用跟公司報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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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先和速食店的同事換了班，出門以後，邵光才後知後覺的思考起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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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身上有合約，但是一直以來都是兼職外拍那樣的散約，在他心中，經紀公司大約等於廣告仲介那樣的存在，就連去拍攝時，公司的人甚至都不會意思意思露面，那樣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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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沒差，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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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被廖導簽進《月光》這部耽改電影之後，他便趕鴨子上架的被公司叫去開了許多次會，安排未來規劃等等，邵光也就稀裡糊塗的聽，沒能夠發表什麼意見，公司的人沒準也不需要他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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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遇提升是好事，不過目前還沒有反應在入帳上面，所以他始終沒什麼真實感，即使想要好好慶祝一番，卻總有著「說不定明天就突然沒有了」這般的想法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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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禮拜以來，課堂打工以外的時間，他全都一股腦兒的投入劇本，背台詞，畢竟思來想去，眼下最重要的任務還是把手中的事情完成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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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對於男男戀愛的細節有著不願多想的鴕鳥心態，第一次演戲便挑起大樑，對誰都是做夢都沒有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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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老師、什麼時候有空，我都可以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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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天在電梯前的走廊上，邵光是懷抱著十二萬分的認真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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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好了。我還有一些宣傳工作要收尾，這之後我會盡量把行程排空一些時段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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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凱奕的回答非常的爽快乾脆。

不只給了他自己的連絡方式，助理的通訊帳號也一併捎帶上了，那天晚上，助理小山還真的把一張時間空檔表發給了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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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一往圈出了些時段，開機前到預計殺青前的日子，多半會固定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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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晚，此刻，便是第一次的「約會」。

邵光甩甩頭，不，什麼約會，是排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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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方華二路人煙罕至，邵光站在路燈邊發呆，影子又長又扭曲，像是某種異形生物，他下意識對自己的黑影揮了揮手，一手握著斜掛在單肩上的腰包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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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光啊，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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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有人呼喚，他嚇了一大跳。

只見單向道的一頭，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駛近，避開夾道違停的機車腳踏車，開向邵光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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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窗早搖下了，閻凱奕的臂腕架在窗口，笑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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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光趕忙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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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著幹嘛，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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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邵光同手同腳的繞過車子的前方，打開副駕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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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慌亂的打招呼，即使腦中預演起來順暢的不得了，實際開口卻磕磕巴巴的不盡人意，邵光懊惱地想，要是生活是劇本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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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不是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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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安靜的空氣，他倉促開了話題，又惶恐這麼說會不會顯得魯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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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改變外型來說，三個禮拜是極短的時間，但是很顯然的，閻凱奕確實「不一樣」了，從多次飾演古裝劇武將角色就能得知，閻凱奕平時的體格是肌肉勻稱、膚色顯深的類型，但現在眼下的他，下頷線條，手背的骨骼都變得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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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立刻回答，閻凱奕只是伏在方向盤前，笑眼彎彎的模樣讓他像愛麗絲夢遊仙境裡的貓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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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邵光開始感到坐立難安時，一道靈光終於福至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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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你是、是不是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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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ngo！

閻凱奕滿意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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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看來視覺上終於有成效了啊，」他單手轉著方向盤，腳踏油門，「之後你多幫我監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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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光從一側打量，好奇那雙狹長的鳳眼中，究竟是認真還是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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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還是瘦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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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漫無目的的發散思維——該說不愧是演員嗎？神奇的是，比起虛弱，邵光總覺得對方氣場上的攻擊性更強了，而且⋯⋯不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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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裝，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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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凱奕打了聲響指，「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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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高領，一長一短兩條金絲吊墜疊加著戴在胸口，較第一次見面時的正裝來的放鬆，卻又比試演時的T恤來的精緻講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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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角色需求？」

「對啊，誰叫雷鍾雨是個麻煩的傢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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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凱奕俐落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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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光想到以前曾經看過偶像練習生的紀錄片，節食速效的作法是一天菜單半個鮪魚罐頭、幾片蘋果、一湯匙優格，他尋思著對方瘦得這麼快，該不會也是類似的方法⋯⋯便猶豫著要不要寒暄關心個幾句，又轉念衡量這樣會不會太過多事，腦中一時之間轉過很多的念頭，最後，華麗的錯失了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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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光，你的話除非導演指示了什麼，不然都不要亂動，就保持現在這個樣子。」

「哦，哦，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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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雙手絞著安全帶，連聲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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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繫好了？那我們就出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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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裡的街景自巷子的盡頭展開，路燈一明一暗閃過，邵光默默舉起手機⋯⋯裝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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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大半夜的三人群組裡，厲晨曦發了吵死人的語音，嚷嚷一定要趁這個機會和劇組的人打好關係，把握機會，等等等等——雖然中肯，但一聽這語無倫次的模樣，就知道他人又去酒吧夜店的喝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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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光忽然就有種衝動想要拽著人說，你行你上吧，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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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想著，他抬起頭。

這路程，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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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是要找個地方對劇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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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對此，閻凱奕只扔給他一個難以解讀的眼神，天生帶笑的嘴角，更是玩味十足的上揚，「反應有點慢了，要是真被綁架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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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邵光一句聰明的戲言也說不出來，抓著臉頰，整個人默默變成了紅燒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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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t12：載走秤斤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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