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草草完成晚餐,便藉口要出門訓練魔法,由於平日蕾緹希亞也會帶愛麗絲出郊外,所以雷安頓斯夫婦並沒制止,只是覺得晚上也要訓練為免太嚴苛。
隨便打發雷安頓斯夫婦後,他們走進黑夜中,憑藉路燈與那巨大的黑影作辨識,穿過漸漸變得熙來攘往的街道,終於來到那黑影的所在,艾希禮城的座標——鐘樓。
作為整座城鎮最高的建築,鐘樓總高度大約二十米,外牆以紅石磚鋪成,頂端掛上巨大的時鐘以及銅做的大鐘,每當時間來到「十二點」,便會有專人走上鐘樓敲響大鐘,讓整座城市迴盪著悠揚鐘聲。
所以城內的居民,都會依靠鐘聲,來判別下午跟半夜的時間。
蕾緹希亞左右觀望,保證沒有人後便悄悄打開木門。
裡面是個普通的儲物房,放著木梯跟一把掃把,中央是螺旋樓梯,看來登上頂端只有這個辦法。
她小心翼翼地踩上木質階梯,確定安全後才揚手呼喊同伴跟上來,接著一步步走到鐘樓最上層。
不到一會,便抵達大鐘的所在之地,極度開揚的閣樓頂端掛著青銅色的大鐘,寒風吹拂著每個人的臉龐,從此處便可眺望整座城鎮,燈火通明的餐館正迎接著絡繹不絕的食客,運河表面停泊著一艘艘漁船,泛著粼粼水光的河流倒影銀白月光,就像是閃閃發光的銀河般。
「這裡看上去很空曠,沒什麼地方能躲的。」尼爾環顧四周,石磚鋪成的地板僅有一張小桌子,其餘的地方空蕩蕩的,根本沒有適合藏身的空間。
而愛麗絲則抬起頭,泛著藍光的眼眸如同冰窟般深邃,給人一種冷靜沉著的感覺,她觀望著高聳的樓頂,隨後目光鎖定在某處,嘴角不經意牽起淡淡的微笑。
「在那裡!」
聞言,兩人同時轉頭看向她手指的方位,只見頂端的三角形塔頂,竟然藏著一個小小的雜物室,以地下的木梯肯定能輕鬆爬上去。
意識到愛麗絲的想法後,蕾緹希亞拿起洋傘一揮,便把地下的木梯轉移到眼前,隨後在雜物室下面架好梯子,確保梯子穩固後便爬上雜物室中。
雜物室雖然鋪滿灰塵,密不透風,但勉強能成為三人的藏身之地,便彎下腰對著其餘二人點頭,急忙呼喚夥伴走進雜物室,待三人平穩走進雜物室間,便把梯子轉移到原來的位置上。
三人在小巧的雜物室中,只能蹲下來蜷曲身子,才能平穩地藏身於此。
「這哪裡是房間,分明是一個普通的雜物箱吧……」
尼爾環顧四周,發現雜物室被木條密封,難以滲透一絲光芒,從縫隙中也不利於觀察室下的局勢,便偷偷拆下一條木板,藉此觀察地面。
三人看見金髮牧師穿著白袍從樓梯間出現,無一不緊張得屏息以待,看著對方緊張地尋找怨靈的蹤跡,最後更聽見在屋頂縈繞四隅的恐怖笑聲。
一個小孩跳進來,半句話都沒說便釋放幽藍火焰攻擊米莉絲,幸好對方及時舉起權杖,同樣釋放出金色火光抵銷掉。
小孩眼看沒得手,有些不忿地跺腳,就在腳掌跟地板觸碰之際,整個地面化作蒼藍火海,陰冷的寒風此刻刮得更為凜冽,更表明藍色火焰並非尋常。
米莉絲瞇了瞇眼,立即跳到欄杆上,舉起手中的權杖在腦後升起太陽般的奪目光球,在杖尖的黃色寶石指向小孩時,光球瞬間化作光線照耀整片地域,和暖的春風席捲大地,把街道上的霜雪融化。
當然,也抵銷掉冰冷的陰火。
小孩不滿地「切」了一聲,揚了揚手便召喚出魔狼,流水般的半透明野獸從遠方奔至,看到米莉絲的那一剎那便飛撲到她面前。
米莉絲目光凝視狼的血盤大口,腳步卻絲毫不動,就這樣冷靜地迎接魔狼的咬合——
「光輝。」
牧師緩緩唸出咒語,瞬間在身旁爆發出強光,隨後閉上眼睛任由光芒延伸,在附近形成一個領域,把魔狼驅逐出領域之外。
小孩看見自己的狼被聖光灼傷,頓時心疼地撫摸一下狼身,同時爆發出一股怨氣,跟米莉絲以「光輝」塑造出的領域相互抗衡。
整個鐘樓因為怨氣領域的實戰,空氣瀰漫著一股腐屍臭味,讓藏在閣樓的三人紛紛摀住鼻子,抵擋毒氣滲透到鼻孔中。
「哈哈,你有把握能贏過我們的領域嗎?」小孩驕傲地嘲笑,像是認為自己即將勝出般,完全看不起自己的對手。
牧師冷眼望著那小孩,在對方一頓自誇自賣後,淡淡地回覆一句:
「說完了嗎?」
米莉絲銀色的瞳孔冷淡地盯著小孩,眼底下並未蘊含一絲情感,就像是觀察世界運轉的旁觀者,對這個世界毫無感覺。
一道道光之鎖鏈從地上倏地升起,束縛著滿臉慌張的小孩,只能眼睜睜看著少女走近身邊,舉起手中的權杖,金黃色的寶石在夜空中依然耀眼,無比美麗,但小孩無暇觀賞,便被權杖頂端的金屬杖尖給刺穿咽喉,血流不止。
就在米莉絲準備動用「光輝」的能力淨化之時,一旁的魔狼看見主人被打得瀕死,顧不得力量的懸殊,立馬衝過來撞開少女,阻止其繼續施法。
巨大的衝力讓米莉絲忍不住鬆手,權杖就那樣插在小孩頸部,而自己卻被魔狼撞開。
「哈哈,我就說過你贏不了!」小孩驚詫的眼神轉變為鄙夷,配搭著揚起的嘴角,此刻嘲諷之情表露無遺。
米莉絲眼看情勢不對勁,立馬甩開撲倒她的魔狼,金色的火焰掠過兩人中間,讓小孩前進的腳步不禁一頓,打消正面攻擊牧師的想法。
「怎樣?」米莉絲緊緊盯著對方手中的權杖,「你以為我跟其他魔法使和牧師一樣,沒有寶石就無法施展魔法?」
「真棘手!」小孩眼看著聖火,生氣得直跺腳,但又拿火焰沒轍,只能待在原地召喚出磷火,試圖把眼前的阻礙清除。
米莉絲看著漸漸熄滅的聖火,心知不能攔住小孩太久,便閉目醞釀下一波攻勢,一陣光明的風暴以少女身軀為中心爆發,她所穿的紗裙也輕輕搖曳著,金燦燦的長髮就像稻穗般在腦後舞動。
小孩感受到一股光明的氣息,心知不妙,便召喚出城內所有怨靈的怨憤,一個紫黑色的混濁球體在小孩面前凝聚,靠近還能隱約聽到來自亡靈的囈語。
「這就是你的全力一擊吧!」米莉絲一抬手,便把整片天空暫時畫作白晝,太陽和暖的陽光在小孩的眼中就如同毒藥,瞬間把他表面皮膚灼傷。
小孩瞥一眼手臂上的傷口,雖然疼痛無比,但還是咬緊牙關完成施法。
突如其來天降異象,使途人大為震驚,大家紛紛從家門走出,指著本該染上午夜深藍的天色議論。
米莉絲瞄到逐漸往鐘樓聚集的人們,心知事情不能敗露,便把藍天白雲撤銷,不過半晌,天空再度恢復原來的黑暗。
「為什麼她可以操控天氣啊?」愛麗絲從縫隙目睹少女施法,不禁小聲問道,由於小孩目前持有「勝利」幻化的「知識」,於是自身不被一切聖物影響,當然也切斷了「基礎」探查的消息……
一想到這點,她忽然看著地上的金黃火花。
「那些火花,是不是『光輝』的產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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