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真相大白了,果然落入他們怎麼樣也到不了的馬里亞納世界。
「不管男性或女性,反抗的都會是她的敵人,對現在的貝莉來說,過去的錯誤是束縛的枷鎖,她要修正過去,不再重蹈覆轍,創造一個平權的社會。」
「責任會不會太巨大了?」
「所以……過多的期待與聲音,成了困惑、迷惑貝莉視線的迷霧,現在的她根本分不清楚東西南北、正義或邪惡,不只是貝莉自己,馬里亞納世界也將這份責任歸咎在她身上,已經壓得她喘不過氣了。」
霧刃不自覺地眼神擺向莉莉絲,莉莉絲發現了什麼,心虛地不敢與他對上眼,但霧刃根本沒有那個意思,純粹的反射動作。
不過,也因為這樣,莉莉絲不再抗拒貞德了。從貞德踏進家門,莉莉絲一直散播著外人退散的磁場,氛圍之明顯,光看莉莉絲臉上的表情就知道。
八成是因為她也曾是魔女,所以清楚魔女的可怕,一心替他們這幾個小鬼著想,霧刃已經看見了,為了鼓勵她,將手心放在莉莉絲的頭上,起初當事人拒絕,後來彆扭地接受。
「貝莉一定會在明天清晨時行動,而且她根本不是王國的居民,想要追查去向與一切沒有意義,所以你們只能在她行動之後阻止。」
像是只打算將話帶到,貞德在沒有預警的情況下結束了單方面的自白。
「貞德,妳剛剛說的有一天我們會為敵,那是怎樣?」
身穿上個時代旗袍的少女已經說得夠清楚,不過當中還是夾雜了太多與主題無關的訊息,為了能夠明白這個魔女內心真正的想法,霧刃覺得自己有義務先搞懂。
貞德沒有表情地依序探了在場所有人一眼,最後落在莉莉絲的身上:
「這個世界非黑即白,宛若有個誰也看不見的指標,表示著每一件事都有對錯之分,那麼那個指標是什麼?至今我還在追尋與了解,因此我一直在觀察人類與他們的言行。」
「……」
「成為魔女之前的我,只是一個鄉下地區的農村少女,卻在一天被徵召戰事了——被一個只有聲音的存在,徵召了戰事。」
只有……聲音?
霧刃以為自己聽錯,所有的人與他露出一樣的表情。
「那個聲音指引了年僅十三歲的我,成為查理七世的得意左右手,隨後拿下一場場戰役的勝利,一路奪回國家領土與政權的我,就這麼打響了名號。」
應該是很風光的成就,貞德的臉色卻越來越糟。
從她現在的身分,也不難看出什麼了。
「好景不常,在我們國家光復的同時,我被當成了魔女當眾處決掉了。」
只是在一旁靜靜當著觀眾的霧刃,也不想再多說什麼。
「當我回過神來,我已經與貝莉、瑪麗成為守候馬里亞納世界的魔女,觀察了王國與裏側這兩年的改變、經過。」
所有的魔女好像都是這樣。
莉莉絲是、米蒂亞也是,所有的魔女都是突然被告知自己成為魔女的事實,弄得好像最早發布消息的人是伊甸,口耳相傳之後就變成了人盡皆知的事實。
……然後,最後知道的人則是成為魔女的傢伙。
貞德再次以自己的言行,透露了她堅強的心理:
「這兩年我也不是什麼都沒看到,果不其然是一樣的東西。醜聞、詐騙、炫耀、心得、建議,各式各樣的類型都有,但不管事情的起因與責任是什麼,總有個人會成為指引眾人的路標,然後大眾的正義成了主宰一切的象徵,除此之外全是邪惡……你們覺得那些殺人犯、縱火犯有錯嗎?」
沒有人回答得了,再常識不過的問題,如今在貞德巧妙的言語利誘中,反而成了無解的問題。
「當然有錯了。」
唯獨某人例外,莉莉絲主動地跳了出來,而且以通俗的言語回應了貞德。
「因為這樣就會成了眾人的敵人。」
「莉莉絲‧查普莉爾,我知道妳的過去與曾犯下的恐怖事件,當時的妳可說是讓人聞風喪膽的第三魔女,為達目的殺人不眨眼,而且將妳利用完的五賢老隨手扔棄,儘管最後送藤見妲留奈上路的是妳的孩子,造成這個結果的罪魁禍首終究是妳啊。」
「沒錯,所以那時我成了全王國……以及這幾個孩子的敵人。就這樣,我的制裁來了,先被霧刃吸收,後被阿德斯克殺死,但是我的制裁還沒結束,畢竟我是魔女嘛,所以我以意志的樣子與霧刃共用一個身體,那時不管做什麼都不方便,不過我還是欣然接受,因為這就是做錯事的人應該承擔的結果。」
口氣上十分諷刺,霧刃卻覺得現在的莉莉絲在享受這樣的氣氛,而貞德也心領神會似的,虛心接受莉莉絲這個過來人的指教。
「不管我當時是不是為了阻止基路伯發動計畫,這樣的做法都是錯的,所以我是殺人犯,殺人就是不對,就算後來遭到不可挽回的報應也是理所當然,奪走別人,就要有被奪走的風險,所以對我來說這個世界的指標就是每個人心中的天秤,一旦天秤往其中一個方向傾,就會有失控的危機,要怎麼維持平衡並不是重點,重要的是如何一直維持平衡。」
「真是爭議滿滿的說法。」
「因為我很愛說話啊。」
「嗯……幸好絕大多數的人願意接受自己心中的天秤,與天秤培養出了最好的默契,才造就世界現在的美好。我該告辭了,要是貝莉忽然找不到我,連我也會被懷疑,那個傢伙疑心病很重的。」
貞德一個轉身,消失在眾人視線的另一端。
「看樣子……雖然她被所有人當成魔女排擠,卻沒有放棄對世界的喜愛,而且直到今天都依然以聖女時期的自己為榮,因為現在變成了魔女,想藉著這個機會,探索世界的真諦,不過我想她的心中早有答案了,所以才會在事發的前一天找上我們。貞德——既是聖女,卻也是魔女,所以如果要稱呼她,最好把這兩個稱呼都說出來。」
沒有人覺得遺憾或有什麼漏洞,而是開始面對另一個課題了:
「霧刃,你總不會拿黑色星期五去與默拉特拉交涉吧?」
「那傢伙不會接受的。和基路伯不一樣,那傢伙一旦決定什麼,就很難說動,不然當年基路伯在他身上套的項圈早生效了,不會拖到現在。」
霧刃也不知道這個說法正不正確,但不管對或錯,事到如今他們都是被玩弄的一方。重新提起精神的他接著說:
「現在問題的癥結點在於默拉特拉不需要我們的力量,所以不管我們立多少功,都沒有意義,不過相對來說,我們是曾拯救王國的英雄,就算是政府,也不能沒有理由地取消我們任何市民或消費的資格。」
以這個狀況來說,有好有壞,不過他們也非得前往阿爾卡特拉斯大陸不可,這已經是不能被改變或阻止的事實了。
「可是……我們現在根本不知道帕拉塞爾斯在哪裡啊。雖然就算找到他,也不能換來前往未知大陸的資格,不過光是這點默拉特拉就有理由堵住我們的嘴了。」
未末坐了下來,一邊整理著剛剛被她們弄亂的桌面,一邊思索著。
「而且……貞德剛剛也用她的能力告訴我們:研究院被人炸了,最重要的西爾芙下落不明。」
「炸歸炸,那棟建築物其實用了某種特殊的構建方式,就算是核彈一次也只能炸掉其中一間研究室,換句話說……」
「我們要先釐清是哪一間,而且在這之前是出了什麼事情?」
彷彿是黑暗中的唯一光,眾人的眼前露出一道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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