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傍晚,陸悅如常的來了「熱廚房」幫忙。
我曾經根據訂座人客的名單上的聯絡電話,希望通知他們今晚要臨時改期的事,但有三檯之中卻有兩檯聯絡不上,這意味人客是一定要來了,我只好硬著頭皮的照常營業了。陸悅知道我變了現代版楊過,爽快地說她會過來助我一把。
晚餐的時間到了,人客們先後抵達,我首先向他們致歉,告訴他們今晚將會由另一位女廚師下廚,而我會在旁監製。可幸這晚的客人們並不歧視殘疾,所以都欣然接受了安排。
「可以嗎?」我走進廚房,在陸悅背後問。
「我們都讀過廚藝學校,不是嗎?」陸悅轉頭向我笑笑。
「可是,妳到了大考前卻輟學啊。」我也笑了。
「即管看看吧。」她充滿信心的說。
接著,陸悅便由頭盤開始,一道一道菜的做下去了,我負責替她傳菜和上檯,她並不如我般工多藝熟,所以弄菜的速度較緩慢,但很難得沒有一般經驗不足的廚師般手忙腳亂。下廚其實很像跳舞,你可以跳得很努力,但努力只是給自己知道的,在人前你必須有跳得毫不費力的瀟灑,那麼,那就是一次成功的表演了。
由於烹調的手續繁複,我倆也沒多交談,我偷偷的在廚房門口注視著陸悅的背影,默默地支持著她。覺得整個情境好像一如既往的幾年,甚麼都沒有改變過來。而這幾年以來,到底這個女人有幾多次在我背後就這樣靜靜看著我,靜靜的在想為我做些甚麼呢?一想到這裡,我忽然就很有衝動從她背後用盡全身的氣力去擁抱她,然後掀起她的裙子,用力扯下她的內褲,把我的溫柔地推進她最裡面去。這個想法淹沒了我其他一切的想法。
飯席告一段落時,陸悅走出來送別客人,當雙人桌的客人們走到我倆面前之際,她忽然眼前一亮。其中一個滿頭白髮但有氣派的男人主動跟她握手。
「這一頓晚餐做得好極,妳叫甚麼名字?」
陸悅報了名字,男人注視她一會,「妳不是真正的廚師吧?」
陸悅告訴男人她只是我的女友,我這天手傷了,她來幫我一把而已。
「妳煮得那麼好,大有條件去當廚師啊!」男人用確定的語氣說。
陸悅十分罕有地臉紅了起來,兩人再聊了數句後,男人跟友人才向我倆愉快地道別了。
「那是誰啊?看樣子像是名人。」關上門後,我急不及待的問她。
「他就是香港最有地位的食家啊!但他不喜歡出鏡,所以見過他的人少之又少。我也是在一次美食展覽中,遠遠見過他一眼罷了。」陸悅興奮未平的說:「我在他面前,提也不敢提自己也是寫食評的人。」
「他應該是妳的偶像吧。」我看著她說。
「可以這樣說。」
「那麼說,妳的偶像稱讚妳的廚藝囉。」我也替她高興,「像他這種對自己嚴格的食家,對廚師和食物的要求也該一樣嚴格的吧?他應該很不容易稱讚人的吧?」
陸悅愉快地微笑起來。當我收拾著碗碟,讓她洗碗之際,我發現了一件事,便揚聲叫她過來看了。男人剛才所吃的碟子都乾乾淨淨的,那是以麵包把醬汁蘸到碟底蘸個乾淨,不讓它遺留半點醬汁。被譽為世紀廚師的Joel Robuchon說過,這種行為在高級法國菜中,是最合乎正統禮儀的,也是客人們對一位廚師的最大讚賞和致敬。
「妳大概真的應該走去當廚師啊!」我驚歎的說。我終於相信過來了。
陸悅感動的笑了。
那一晚,我跟陸悅快樂的做愛,我一邊手臂動彈不得,她便令我躺下來,採取了主動。當她坐在我身上時,我貪婪地注視著她的胴體,注視著她的臉孔。睡房裡調了非常灰暗的燈光,但在我眼中,我連她身上的每一根汗毛、每顆汗珠都能夠清楚看見。起伏不定的她像把全世界的所有光線都吸進去似的,在空中不斷畫著弧線。
臨離開我家時,陸悅也要求在我的紗布簽上她的名字,我便讓她這樣做,她在集集的留言旁寫上自己的名字後,想了一想便寫上「祝你快快活動自如」,便對我微笑起來。
「看來,這裡成了你女友們的留言版哩。」
我無力地對她苦笑了一下。
「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留言了吧?」陸悅看著我問。
「只有更少,不會再多了。」我短短的嘆了一口氣。
她摸一摸我的臉,告訴我她接下來的幾天也會替我下廚,直至我的手臂完全康復為止。我答應了,她愉快的吻別了我。
我在屋子裡喝了一罐啤酒,一邊盯盯紗布上集集和陸悅並列在一起的名字,我慢慢地推敲到陸悅做這個動作的深層含意了。陸悅在這種情況下回來,表示她對集集的存在已豁然地接受了,並會嘗試接受三個人的共存。
除了感激和感激以外,我無法用另一種形式去形容此刻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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