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 物慾
2.1___
諾頓·坎貝爾從大公館帶出了大公夫人的旨意,法旨的措辭極為嚴厲,先是指責礦工們的罪名,字句無一顯彰出大貴族的權力和威懾,然後又話音一轉地指出法不責 眾,特盧希優的新主人梅莉願意法外施恩,赦免他們的罪行,並改善北部土地的情況。
除了坎貝爾,同行的礦工公會高層很不滿此行的收穫:旨意不分青紅皂白扭曲了遊行的原意,所謂的後續改善也不過是畫個大餅。
可是當坎貝爾從城堡裡帶出了好幾箱銀幣,讓這些高層們各自分配利益時, 他們從一開始的滿腔義憤 ,同仇敵愾的態度變成了兄弟鬩牆。
2.2___
坎貝爾偷偷摸摸地蹲在屋子外,抽著帕皮羅(Cigarette),一種用紙捲起來的廉價煙絲,他怕被兄弟們看到,還得分上給他們。
隨著大航海時代的來臨,菸草從美洲傳入歐洲,菸草成了新的消閒玩意,整個歐洲為之瘋狂,諾頓也不例外,他不嫖妓也不賭博,唯一花錢的嗜好就是吸菸。
那是怎樣的一種物質? 人為何要吸煙? 為何全世界對它神魂顛倒、愛恨糾纏?
諾頓吐出了一口煙霧,他想大概是剎那的飄飄然,像是靈魂與大千世界交感,能吐出苦命人內在的納悶,對生命渺小的慨嘆,對命運多舛的怨懟。
屋子裡的男人們正在吵架:
「你他媽的,我先來公會的,我有資格決定怎麼分吧!」
「 你這幾天有貢獻什麼嗎?趴在妓女身上賣力嗎?」「你這狗娘養的東西!我哪有?」
「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天天去公共澡堂?」
「我說,大哥們都別吵了,我們平均分配吧!」「... ...」
諾頓不想聽耳邊傳來的不堪入目的話語,他瞇著眼複盤著和普林尼的對話,這位夫人不是他想像中脆弱而只會攀附的菟絲花,她很了解自己... 她的談判對手,估計已經把自己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
他又想起了她居高臨下的姿態,自己屈辱地簽字後她藏不住的得意微笑,諾頓把抽完的煙掉在地上,鞋底重重地壓輾著火苗,"...操,賤人"他 情不自禁地罵了出聲。
憑什麼該死的哥倫布能找到美州,帶來黑奴和奇貨,諾頓坎貝爾卻無出頭之地。
諾頓質問過神靈無數次:窮人是為了什麼而存在的呢? 你讓我躲過災難的那一刻,我大概感覺你要給我某些啟示。 可是神靈啊,我的心在苟延殘喘中已經變得扭曲,我不是一個在苦難中領悟哲理,感恩痛苦的人,我什至沒有為逝去的生命而感到悲傷,只對你編排話劇般的命運而發笑 。
(中世紀的公共澡堂是聲色犬馬之地,男女互相認識私交,被視為一種情色的沐浴方式)
2.3____
最後,幾位礦工頭子們還是分配好那意外之財,畢竟他們吵得再兇也是利益共同體。
他們取出小部份的銀幣請所有民工吃了頓飯,席間再激昂慷慨地宣傳這次運動是多麼的成功,王都的大公夫人是如何的慷慨和關懷北部的民生和社會,又買了一些 小玩意像菸草和皮鞋等打發刺頭。
他們把煽動民工們來程時的洗腦手段又使了一遍,又像牧羊人一樣把北部的民工雄趙賒地領回家。
諾頓·坎貝爾沒有隨著他們回去,他要留在首都等待幾個月後的冊封騎士的授劍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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