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影區的街道一片漆黑也一片寂靜,羅伊文盯著空無一人的街道足足有快三個小時,從剛才的日落一直到現在,整座城市一點動靜都沒有,連日常巡邏的守備隊都寥寥無幾。如果不是遠處的火光說明著還有人聚集,不然羅伊文真的相信這座城市已經被人拋棄。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dFzr5OICK
「起來吧,換我了。」陽開.雅露夏拍了拍羅伊文的肩膀提醒道。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wW1WKnaWJ
羅伊文將望遠鏡交給身穿守備隊制服的慕夏女孩,即使他自己也不確定現在用望遠鏡能看見什麼。此時他們已經卸下了原本假冒的身份,房內的人不再是學校老師和學生;也不是什麼手工師傅或志工團體,而是解放陣線派遣的特別部隊──用來瓦解錫萊安最後抵抗力量的內應人員。終結一切戰爭的戰爭。他在心裡告訴自己。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KbK3WTYI9
他在遠離窗戶的同時也卸下了頭盔,那是一頂尖頂頭盔,其頭頂的位置有類似螺旋向上的造型,看起來有幾分像某種鑽頭。掛在他腰際上的沙色面具則無時無刻以笑臉面對大家,拉班在將這面具交給他時曾說這先前是賽特的,據說那小子就和面具一樣,無時無刻都將笑臉掛在臉上。羅伊文覺得如果面具是交給奧里恩那才是絕配,頂多少了那標誌性的鬍子而已。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d3IzhPUaS
他在坐下以前掃視了一番陰影裡的其他隊員,他們各個都身穿守備隊的裝備:瓦蘭德正坐在角落,盯著他的短刀若有所思;木思齊則是在姊姊坐到觀察點後也跟著起身來到對方身邊待著,像是她忠誠的寵物;其餘的包含"石面"卡雷恩戒士、加里萬戒士還有拉班,這趟任務對這三位戰士而言似乎再平常不過了。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XFzmnahJL
「估計還要再等個幾小時。」拉班望了眼窗外的天色說,然後視線來到羅伊文身上,「這段時間我建議你瞇一下。」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6OrAeKBtC
羅伊文點頭,但他不打算睡覺,他到現在仍然不知道為何有人可以在戰場上睡覺,他再度想起尼斯城的一切、想到當時他看見的許多事情,他記得有些人可是嚇到不敢入睡的,這些人當中不少是即將上戰場的新兵,因為真正的戰爭往往和訓練相差甚遠,誰也不知道死亡和明天到底哪個先來。搞不好我一睡就起不來了。他害怕地想,雙眼偷瞄在窗邊的陽開姊弟,雅露夏在用望遠鏡看向遠方的同時,另一隻手則像在撫摸寵物一樣輕抓著弟弟的頭髮。有一瞬間,他總感覺會有一發砲彈擊中這裡,將房內的所有人全數殲滅。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dfjOcLYfY
他搖搖頭,最近這些悲觀的想法幾乎讓他崩潰,待在玻里斯港的時光多好啊。他低下頭、雙手抱腿然後將臉埋進去,暫時躲進他安全的黑暗之中。他可沒忘記庫瓦親自指派給他和維昂的特別任務,他們得在接下來的混亂中找到保羅,然後伴隨他進入宮殿,救走那位楊州巫師。雖然照片已經被維昂給燒掉了,但羅伊文仍然記得對方的長相,那是一位慈祥的老人,就好像是某位提倡世界和平的反戰人士一樣。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MN2ldzYB2
除了今天的任務,羅伊文的思緒也離不開玟希雅、離不開伊維爾還有伊斯塔林的一切,當然,即便都過了這麼久,羅伊文內心仍然有一塊區域是被他的前妻艾琳牢牢控制著,雖然他知道自己很快就會徹底把她逐出自己的內心世界,但此時他需要這些人的指引,至少想著他們可以讓羅伊文抱著希望,不用因為即將發生的事情而嚇破膽。我會死在這嗎?這裡會是我的墓園嗎?羅伊文心想。你的使命很快就要來了,你要去很遠的地方。他彷彿還能聽見那位侍女的聲音,他猜想這個地方就是錫萊安了,但是她有說這個使命會有回程嗎?還是這是個單程票?羅伊文靜靜地吐了口氣,心想自己很快就會知道了。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jRG4Mtq4S
「起來!快!」當羅伊文再次抬頭時,他發現周圍的光線暗了不少,而眼前的男子戴著一副表情嚴肅甚至有些憤怒的人臉面具。他的聲音告訴羅伊文對方是卡雷恩戒士,石面這個稱號以及這副面具和他實在太搭了。
「看到臂章了沒?他們戴著什麼?」拉班已經現身在窗口,他全副武裝,面具是一個哭臉。
「還沒有人跑出來。」木思齊緊張地說,望遠鏡一下看這又看那的,與此同時城市也響起了警報,遠處還能聽見爆炸聲,羅伊文猜想那不是第一聲。而我卻還繼續睡?
「我這裡的人在鬼吼鬼叫的,他們已經聚集在街道上了。」來自拉班手上的傳聲筒這樣說,聲音聽就知道是奧里恩本人。
拉班將傳聲筒貼近自己嘴巴,「你的人不要動作,先看情況。」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4BTxECZbV
很快奧里恩戒士剛才所提到的吼聲就傳到他們這,但是對方吼著什麼、是哪群人吼的羅伊文毫無頭緒。緊接著,來自隔壁房子也傳來了眾多腳步聲,那是軍靴踩踏木頭地板的聲響,直覺告訴羅伊文那是守備隊在動員。原本一切都還很安靜的,但現在整個世界彷彿在震動,這座城市已然從一片沉睡中甦醒。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U2fN08Ify
「紅底!」突然,木思齊像是發現寶藏一樣大喊,「紅底……金色……矛兵。」
「什麼?孩子,看清楚。」拉班回到男孩身後。這時城市也響起廣播,但說的是波伊坦語。
「紅底和一位金色矛兵!紅底金色矛兵!」木思齊幾乎用吼地說,「他們在集結!」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tmXX50a1z
男孩才剛說完話,一隻手便出現在羅伊文眼前,是瓦蘭德,他手上就握著木思齊剛才說的那個臂章:盾牌形狀、紅底、一位穿著金色鎧甲的戰士右手高舉長矛,似乎正打算將空中的東西射下。見狀羅伊文一咬牙,伸手搶過瓦蘭德手上的臂章,將它用力打在自己右手臂的那一塊空缺的魔鬼氈上。要來就來吧。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1NG12x4Hz
「記住暗語。」拉班的聲音透過哭臉面具傳來,隨後便打開房門。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0ZjoNdvXN
他們戴上頭盔及面具,當中有怒臉、哭臉還有笑臉。拉班走在最前面,他們來到一樓,其中一位也是笑臉的隊員原本還想往前走,如其他跑到大街上的守備隊一樣,加入正在整隊的戰鬥人員。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MGA5YfG2G
「再等一下。」拉班伸手打在最靠近外面的人的腹部上,「他們在點名,如果他們這時發現隊裡多了一大堆陌生人,你們的任務就直接失敗。」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vw2BgcM3p
羅伊文盯著外頭的躁動,右手一下伸向短刀一下又伸向魔杖、繃帶、炸彈,確保一切裝備都在正確位置上。全神指引我方向,全神護我左右,全神照亮我如同照亮世界。他心裡默唸,雙眼注意著拉班的右手,他知道一旦他將手放下,那就代表著行動開始;而一旦他們跑出去,那他們將無法區分你我;也無法獲得彼此的協助。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ZLmool8GI
「羅伊文,哪位?」加里萬的聲音這時從後方傳來。
「這。」羅伊文舉手。
「你等會就跟著我。」對方命令,加里萬的面具是一個留有八字鬍的男子,看起來和奧里恩有幾分像。
「等,等,等,」拉班輕聲說,而大家則緊盯外頭。當門外其中一個隊伍在隊長的命令下開始往城門方向跑去時,他突然拍了下最靠近門口的人(應該是木思齊),「走!」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jRWJjix0e
所有人立刻跑出公寓樓,直接混入外頭守備隊的隊伍中。大家就像訓練時的表現一樣,迅速散開至各個隊伍裡頭,才不到兩秒,羅伊文已經找不出隊伍裡頭哪些是加里萬哪些是拉班,陰影區的街道上全部都是身穿沙色鎧甲的守備隊士兵,每一位手臂上都貼有紅底金色矛兵的臂章。看著這一群他不認識的人,羅伊文瞬間緊張起來,他第一時間是想起了剛才加里萬給他的命令,才剛出發而已啊。羅伊文心裡絕望地想,但現場並不打算給他時間去思考,爆炸再度響起,他這下看見戰火了,就在那座高高的黑影之後。此外遠處的燈塔也從黑夜中射出一道粗長的劍刃,直直刺向城牆之外。就是那裡。羅伊文告訴自己,只要跑到燈塔處,他就可以和加里萬戒士重新會合。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KkPS0KCyP
此時戰火還未延燒到城內,但是錫萊安陰影區的街道卻已經出現零星衝突,那些平常幾乎躲在室內的鯊魚以及陰影區百姓都衝了出來,幾乎要與守備隊撞在一起。羅伊文看見前方有一兩位士兵跑出隊伍,要求幾位鯊魚放下短刀,然而對方不僅不從,甚至舉刀朝著士兵怒吼衝來。其中一位原本右手就放在刀上的士兵見狀立刻拔刀,朝著對方的脖子揮出一道弧線,男子原本還沒啥反應,直到脖子流出大量的鮮血,緊接著他全身抽搐倒地。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qVA0nNNC6
「蜘蛛!蜘蛛!」在對方倒地的同時,暗巷也傳來諸多怒吼,雖然吼的是波伊坦語,但是拉班在事前已經告訴過大家,蜘蛛是波伊坦人用來稱呼外國人的詞。
「控制住他們!不要讓這些人跑出街道!」羅伊文聽見有人這樣喊,這次就是普丹語了。他很快就知道那個人是在跟哪一隊說話,因為他所處的隊伍突然調轉方向,直直衝向小巷──他的第一個戰場。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WKKCN6VyH
所有人拔出短刀、釘頭槌還有戰斧,有盾牌的人則跑到前方,形成一面盾牆。羅伊文躲在士兵身後,一下被擠到左邊然後又被對方反推回右邊,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方陣作戰一直是羅伊文的弱項,他還在薩達特訓練的時候總是會因為表現不良而被蘭柯爾教官各別留下,只不過教官當時留下他並不是要他多加練習,只是單純想罵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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