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們很快地結束掉午餐,為了不引起懷疑,安娜甚至讓德溫速度慢一些,好讓大家不會看見兩人同時出去,然後又在接下來的午休一起消失。光是在玫瑰島天天早起都可以被人誤會是安娜看上哪位戒士了,如果她和德溫同時消失一定又會被人亂傳是他們去約會,特別是戴維斯這個屁孩。安娜看著他笑嘻嘻的嘴臉時心想。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eCYGvyiPl
午餐結束後,她把剛才上課的課本放回寢室,然後趕在碧翠絲等人回來以前跑出來,你們早上搞消失,這次換我消失了。安娜邊走邊想。她經過幾位林間穿梭校隊的藍隊成員,顯然有幾位當初是新兵的人現在已經成了小隊長,他們甚至都還認得安娜,就算長時間沒有聯繫,在彼此擦身而過時也會互相點頭。這些隊員穿著整齊服裝,朝著紅藍廳走去,披風則如往常一樣在他們身後微微起舞。紅藍廳是一座簡單的石造小屋,安娜總覺得它像是座家族陵墓,就位於後操場旁,正門處有兩扇門,一扇掛有紅旗,另一扇則是藍旗,裡面的會議室則是給兩隊人馬進行戰術討論。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VjeSRhyrb
安娜在走過紅藍廳時回憶著自己仍然是藍隊成員的那段時光,她最初是一名戒護者,隨後因為要準備中等考試,因此她成為了工作量較少的護衛者。雖然這兩個兵種在這遊戲裡都被認為是底層基礎兵,但安娜覺得護衛者是最無趣的。在她還效命於藍隊的時光,她記得那是紅隊的光榮時代,每場比賽都是紅隊取勝,籃隊幾乎被壓著打。他們當時所想的戰術要不是被紅隊識破,不然就是根本派不上用場,最後搞得許多人都懷疑內部有人將戰術洩露給紅隊成員。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hrsrATyVs
護衛者的工作是保護搶來的球,以免敵隊再度潛入基地,將球偷走,但那時候的藍隊一顆球也搶不到,每一次的正面衝突都是以失敗告終。有好幾場比賽都是安娜全程待在基地裡,手持永遠也不會用上的木刀和盾牌、看著安靜的森林發呆,然後在比賽結束以後收到戰敗消息。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pBzUP3dAG
但那仍然是一段愉快的時光,當時賀瑞斯也在藍隊,他多次提議讓護衛者放棄守家,這樣他們就有更多兵力可以應付肉搏,但這想法曾被多次否決,直到後來隊長自己也想不出辦法,因此破例同意一次,那是她和賀瑞斯的最後一場林間穿梭,結果就是這場,籃隊戰勝了。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be4BN3ChK
經過紅藍廳以後,安娜走上一條長又崎嶇的小徑,身後的嘻鬧聲越變越小,城堡與城牆則漸漸被兩側的樹叢所遮蓋,伴隨著冷風吹過時、樹葉們的輕聲細語。她最後在石頭拱門前停下腳步,經過百年的時間摧殘,這座拱門已經被植物捆的歪七扭八,有一種幾乎要被推倒甚至扳碎的感覺。至於拱門後的空中花園,這裡原先還鋪有石磚地板,但因為年代久遠,植物早就從縫隙中竄出,這情況越深入花園就越嚴重,有些石磚地板甚至是直接裂開或被掀起。從這裡到與花園相連的萬樹林,一切就好像在觀看一場從文明回歸自然的過程。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F1jilCSgN
安娜邊走邊吸著大自然的香水味,花園給她的感覺如同在心湖,總能讓她放鬆不少,被摧殘的石頭建築更是讓她感覺自己身處某個被遺忘的帝國遺跡之中,從毀壞的石柱、地板或著是一些拱門和倒在草叢堆的騎士石像,它們彷彿都在向每一位拜訪者敘說著往日的輝煌事蹟。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OR1Vk4skS
旅程的終點位於一棵參天巨樹下,植物學老師曾說這是一顆艾瓦爾巨木,同樣高度的巨樹在那裡幾乎隨處可見,有的甚至更粗更高,在那裡,把房子或村落建在樹上更不是什麼奇怪的事。這棵巨樹也如沿路上看到的花花朵朵,在這裡無限綻放,絲毫不受任何約束。它彷彿是一隻從地板衝出的龐然大物,將周圍的石板全部掀起,到這裡還不只,它似乎還很貪婪,因為它將周圍的課桌椅、石像頭顱、盾牌還有斷一半的寶劍都給據為己有,就好像一位小孩將玩具屋裡的玩具全都擺在自己身邊,想搶也搶不走。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Jo0MDOQtc
安娜坐到一張長椅(這也是巨樹的財產),雖然即將入冬,但這裡的微風一點也不讓安娜感到寒冷,她反而感到溫暖還有放鬆。許多人都說精靈能在自然中找到安慰,原神信仰上如此寫道:當第一道曙光來臨,精靈便從花草中率先甦醒,並在那裡開始了他們的文明。安娜真的不否認大自然的確有讓人感到安心的力量,至少這力量對安娜來說向來有用。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sHZPhjqvF
當安娜快要睡著時,德溫的聲音這時才傳來,「妳在這裡呀。」
「這裡很漂亮,不是嗎?」安娜沒有直接進入主題,反正他們有一整個午休。
德溫雙腳踏入泥土,但又馬上抬腳看看鞋底,「是很棒。」
「沒有糞便啦。」安娜見他這樣笑道。
德溫微微一笑,「妳怎麼知道沒有?」她指了指安娜腳下的土堆,「妳怎麼知道那不是屎?」
安娜翻了個白眼。這關於糞便的話題不可能持續太久,她吸了口氣,「你相信他們說的嗎?他們三人。」
「誰?特洛伊嗎?這也沒什麼相不相信的吧?」德溫回答,「有時候可能就單純懶的解釋,所以就隨便編一個答案。反正我們知道你沒啥大事就好。」
安娜理解這個意思,「但是他們平常都會跟我說,」她抱怨道,「以往不管怎樣麻煩,他們都會跟我說。啊,而且還有一件事。」安娜突然將昨天碧翠絲和賀瑞斯在南港的事情說了出來。
這下德溫就同意了,「這我同意,因為考爾比也這樣說,他說賀瑞斯最近怪怪的。」
沒錯!所以一定有事!安娜心裡更加肯定了,「所以他們三人幹嘛這樣躲我這件事就很重要!他們一定在瞞著我什麼。」
「沒這麼嚴重吧……」德溫尷尬地笑了。
「不然他們幹嘛這樣行為怪異?昨天碧翠絲也說會跟我講賀瑞斯的事,結果根本就沒講。」安娜說。
「忘記了,妳去問她呢?」德溫問,這話讓安娜頓時感覺更氣。我如果問得到我還找你幹嗎?
「我覺得他們不會跟我講。」安娜最後沒有發脾氣。
「妳是他們的好朋友,我是指……他們有什麼理由把妳排在外面?」德溫不解地問。
特別是男孩最後一句話讓安娜心煩,「我覺得……一定是因為我當初沒能讓船停下,害他們被……」說到這她突然哭了出來,因為這真的是她的錯。
「妳又不是開船的!」德溫認真地說,他這語氣幾乎要把安娜嚇的眼淚都給擠回去。她盯著男孩走近,以為他會坐在自己身邊,但最後沒有,「如果這真的要怪罪誰的話,我想我們全部人都有錯,因為當初妳想進去的時候是我們拉住妳的。」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v8P5tAWqA
安娜低著頭,德溫說的對,這根本就不是她能控制的,更何況當時她也已經盡力在解釋情況了。那為什麼他們要這樣躲我?安娜委屈地想。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zw5D9sZWX
德溫安靜了一會,「那不然……等會我去問問?」見安娜看著他,德溫繼續解釋,「等一下不是體育課嗎?反正特洛伊今天早上也不在,我就再問問吧。」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mu8g5K7w7
安娜原本想說算了,但最後還是點頭同意,一方面是同意德溫這個說法;一方面也像是在妥協,但是是向現實妥協,她知道自己可能接下來都要接受這關係變化,看來以後都要這樣玩了。在這話題結束以後,他們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就這樣聽著微風的聲音、看著從他們身邊飛過的小鳥。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nJFsYgTCa
「所以現在是要回去了嗎?」德溫再度開口,安娜發現他有些尷尬,只是不知道原因。
「午休都要結束了,等結束再回去吧。」安娜說,在冷靜過後,她的哭臉又被笑臉取代了,「而且我也想問問你那邊怎樣了呢,你追求的如何呀?」
男孩尷尬地笑了幾聲,「沒怎麼樣啊,一般般。」
「一般般?我哪知道什麼叫做一般般,搞不好你們的標準跟我不同哩。」安娜說。「我明明就可以幫你,我天天遇到她,還睡在一起呢。」
「這件事我自己來就好了啦。」德溫苦笑道。
「你這樣子見女生就怕,她怎麼可能喜歡你呀?」安娜隨口說。
沒想到這句話讓德溫更不自在,「我……會改。」
「喔,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安娜趕緊說,看來我得注意言行了。她心想,但她不認為德溫很脆弱,她想到熊堡的事情,想到這位男孩當初是為了她而站出來,面對一位受過訓練的殺手,「你知道,你不弱,」她安靜,思考著到底該不該提起這件事,「你在熊堡的時候很勇敢,你知道嗎?你當時明明知道你只有死路一條。」
男孩再度苦笑,幾秒過後便抬頭望向參天大樹,「我很後悔──不,我不是後悔做那件事,而是我當時其實根本……不知道我在做什麼,」他望向安娜,「那個當下就好像是……我的身體不是我在控制的一樣。事後我回想才知道自己當時站出來是多麼……怪異的舉動。」
安娜完全理解德溫的意思,「但那怪異的舉動顯得很勇敢,雖然很……愚笨,我是指,如果那位戒士沒有出現……」
「我們兩個都會死。」德溫補完。
是你會死,而我會……晚一點死。安娜點點頭。這話題讓她感到非常不舒服,甚至後悔提起這件事,但她既然已經把她想講的給表達出去了,也是時候把話題拉回來了,「我提這件事的意思是,或許你在面對佳頌時可以這樣呀,反正最糟糕的情況你我都遇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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