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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雷爾穿上一件他先前從補給品區拿來的褐色外套，外套雖然有些破舊，衣領的部分似乎還曾別過許多徽章，因此一個洞一個洞的，但不管怎樣，至少它能在這天氣中起到一點保暖作用，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卸下普丹的軍服。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GHOQ0SSvt
他獨自一人站在體育館的陽台，望著尼斯城廣大的鋼鐵森林。跟暴動當天相比，城市現在還算安靜，像是還未甦醒一般，然而遠處的滾滾濃煙仍然像一條巨大的灰色蠕蟲，此時正不斷朝著天空爬去。只是這次濃煙不是因為戰爭，據說那濃煙是示威者與鎮暴警察雙方衝突後留下的痕跡。此時他們才剛得知了尼斯城二十個城區中有九個城區發生暴動，全都集結在市中心一帶，分別是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以及第九、第十、十一、十二區。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CuMcRV2rk
他抬頭往天空看去，幾隻烏鴉就剛好飛過上空（或許那不是烏鴉），牠們在這憂鬱的灰白色天空中顯得更加明顯。其中一隻是我嗎？柯雷爾思考著，雖然那天他看到了自己、看到了暴動的過程，但是他仍然無法完全相信自己變成一隻烏鴉。想到這他輕笑幾聲，覺得這件事是多麼可笑。他彷彿還能感受到當時遭受催淚彈攻擊的感覺，或許那又是幻覺。柯雷爾猜想，人在那樣的情況下出現幻覺聽起來就很正常，但之前那些夢又要怎麼解釋呢？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nftg4gYpn
陣陣寒風來襲，冷的柯雷爾全身顫抖。普丹的季節變化很快，越靠近北方更是如此，有可能昨天還是大熱天，今天就烏雲密布，後天醒來就會是一片冰天雪地。他轉過頭，順著濃湯的味道看去。運動中心現在已經被百姓打理得有模有樣，球場被整齊劃分成補給區、醫療站還有餐廳，圍繞球場的觀眾席則成為大家的開放寢室，現在就有不少人在上面睡覺，除了翻身時得注意（估計也沒法注意）以外，其他都還過得去。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B5hpDGzZy
據說治安軍在暴動發生後不久就撤軍了，大家都說他們退守回軍營，也有人說他們被派到城市核心區的邊境，準備接收封區命令。而在當晚，佔領區政府果然透過廣播宣布城市進入緊急狀態。到了早上，聽說能離開城區的道路都被封鎖。只是即便這樣仍然有許多不信邪的人，他們帶著家當就上車離開，最後到底有沒有成功逃離沒人知道，因為沒有一位返回。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GptweyIXd
而在城市這裡，治安軍離開後的核心區變得更加糟糕，在沒有人維護治安的情況下，這裡便迅速成了犯罪者的樂園。他們三五成群在城市街道四處搶劫，原本站在正義這邊的示威者要馬同流合汙、要馬各自解散，躲回自己的家中。但也有人像柯雷爾這些一樣報團取暖，他們駐守在例如學校、百貨公司等地方，只是這些人要馬是無家可歸的遊民，要馬就是房子在暴動或戰爭時就已經被毀或遭到洗劫，除了以上，剩下全部都是當時逃出來的俘虜。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dMM9OQdv9
至於學校的其他區域，這裡雖大，但是大家都只在體育館周邊的區域活動，這是目前所有人達成的唯一共識，因為大家都一致認為如果營地區域越大，那就意味著越多地方需要防守和定期巡邏。他們可沒這麼多人力，他們所使用的武器大多還都是從掃具間拿來的拖把、鐵夾子又或著是教室裡的鐵尺，當然也有人從家裡帶來球棒、翹棍或鐵鏟，但要拿這些面對西斯曼軍隊，即便是小朋友都知道這就是自殺。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vng2qr1YW
「柯雷爾。」柯雷爾手持當初他們從治安軍身上搶來的圓盾和木棍，正朝著體育館大門走去，進行站哨，然而這時後方傳來了聲音，「要去站衛兵嗎？」
「看起來像是要去逛街嗎？」柯雷爾朝著麥格夫揮揮他手上的木棍說。
「在這時候逛街帶上武器是很正常的。」麥格夫配合地說，不忘擺了個笑容。男子外貌得體，鬍子頭髮都整理得很乾淨，不如柯雷爾：頭髮過長、鬍渣也沒刮乾淨。「聽著，今天你可能又要站兩班。」
幹。柯雷爾咒罵，「他還沒好轉？」
麥格夫無奈地笑了聲，「惡化了，派諾斯今天早上咳嗽咳個不停，你一定有聽見，他還咳出血了。」
這就是打亂我睡眠的傢伙，柯雷爾心想，然後我現在還要幫他站哨。「到下午嗎？」
「我幫你調整了，你下午可以休息，晚上再繼續。」麥格夫說，「晚上沒有軍人帶民兵，你就負責帶他們好了。」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7DbBndDeb
麥格夫說自己曾是連長，當軍人的都馬知道不能違抗上級，命令就是命令，但是走出門的柯雷爾仍然低聲咒罵幾句。站衛兵是一回事，但是要帶那群沒有受過訓練的人又是另一回事，他們這裡的軍人數量有限，因此現在被派到外面的幾乎都是青少年或一些在室內無所事事的人，這些人中年齡越小越麻煩，他們往往愛幻想，給他們掃把他們就覺得自己拿的是把長矛，甚至覺得長矛能幹過拿槍的暴徒或西斯曼軍人。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CwREGjeJr
他獨自一人走過川堂，學校的大門已經在暴動後幾天被不斷加固防禦，現在都還有人在檢查木板那些的是否牢固。這是麥格夫的主意，因為他認為現在會是治安最差的時候，劫匪隨時有可能趁夜攻擊他們，現在估計走在街道都得提心吊膽。光是在前天上午，柯雷爾就聽站衛兵的人說他們清晨時看見四五個人手持棒球棍、榔頭還有鐵鏟，將一家服飾店的玻璃窗給砸破，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走進去，然後滿載地走出來。當時他們沒有選擇去攻擊柯雷爾所在的營地估計是因為那時候這裡人已經很多了，雖然多半是不能戰鬥的老弱婦孺，但仍然很多人。當天晚上更誇張，他們先是聽見一聲槍響，隨後便是一聲長又淒厲的女性尖叫。柯雷爾記得當時還有人懷疑是西斯曼軍隊打算以武力鎮壓核心區的暴動，但當他們跑到外頭，站在大門口的人只告訴他們是附近一戶人家被搶了。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3m5mpYCOK
「很近，多派兩個人守在這吧。」麥格夫當時立刻下令，然後柯雷爾那晚的睡眠就這樣泡湯。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cSW42grD5
他來到教學樓的二樓，一陣冷風直接朝著他襲來，吹得他再度發抖。從這裡可以看見校門外的街道，現在這裡就跟在地雷區一樣，地上到處都是磚塊，有人說這樣可以拖慢鎮暴警察的推進，是誰講的柯雷爾早忘了。除此之外還有從別處拿來的拒馬，柯雷爾當然不知道他們是從哪搞來的。貼近校門口這一處更是少不了那些不用的課桌椅或置物櫃，反正就是把這裡堵得水洩不通，想要進來學校除非用爬的到二樓，不然根本不可能。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lH9AeEIcR
「剛剛有一個奇怪的人。」一位中年男子在柯雷爾走過他時突然轉頭報告。
「奇怪的人多的是，特別是現在。」柯雷爾沒有打算跟任何人說話，但是不回話又很不禮貌。
柯雷爾正打算走過他，但男子哼了一聲，「一個女的，剛剛就一直站在對面，」他伸手指向對面一間關門的咖啡店，「然後往我們這邊看，不知道在幹嘛。我有朝她喊話，但是她卻轉頭走開。」
「害羞吧，女孩都很害羞。」柯雷爾隨口說。
「我是說認真的。我覺得是那群混蛋的誘餌，女生都很柔弱，」男子肯定，把拖把拿的跟在拿長矛一樣，「所以他們派女生，以為這樣我們就會心軟放她進來。幸好我們人手傢伙，她看看也就走了。」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B602su0cC
柯雷爾看向其他人，他不知道男子說的「傢伙」是指什麼，因為他只看到一個大多由青少年組成的清掃隊。除了這位男子，另外一位男孩則有竹掃把，如果要當矛使，或許還可以戳瞎別人眼睛。另一位女孩則拿著塑膠畚斗，他自己都好奇如果拿這個去打人，到底是畚斗先斷還是人先受傷。柯雷爾看著自己手握的木棍，發現自己的裝備竟然還是他們之中最精良的。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jK8Hee9SA
「這些人只是想幫忙，別潑他們冷水了，天氣夠冷了。」麥格夫曾這樣跟包含柯雷爾在內的幾位軍人這樣說。
「但是我們不能掉以輕心，對吧？搞不好人家有更多人手，正準備要來打結這裡。」男子接著說，然後不悅地哼了一聲，「別看拖把好像很爛，工具和武器的差別就在於你如何去定義它們。那群混蛋要敢來，我絕對把他們通通打死，順便用這拖把把血拖個乾淨！」柯雷爾猜想他如此生氣是因為前天晚上的事，「我們不是應該要團結一致嗎？一開始大家都是這樣，結果呢？」
「人都馬這樣。」柯雷爾附和道。
男子繼續說，「我們的政府呢？他們難道不知道他親愛的子民在北方受苦？還是他們決定拋棄我們？」
「他們不會拋棄我們的。」柯雷爾又說，腦海再度浮現麥格夫要他們說的話。
男子吐了口口水，「不會，但他們拋棄了整個克萊特姆，留我們在這裡自生自滅，然後現在你猜怎樣？狼群也拋棄我們，放任我們在這裡一團亂。我們乾脆建一個尼斯城共和國吧。」
「說不定可以呦。」柯雷爾笑道。
但男子沒有笑，他望向街道，嘆了口氣，安靜個幾秒過後才說話，這次口氣冷靜了不少，「他們很快就會來攻擊我們，不管是治安軍還是那群狗暴民，我賭後者會先上，然後治安軍負責收拾殘局。」他看向柯雷爾，「到時候我們可要做好準備吶。」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L28zsZPsV
柯雷爾只是以笑容作為回應，然後便假藉要巡邏為由離開對方，到四處看看。手持竹掃把的男孩正蹲在矮牆後，腳邊是一些掃把還有繩子。他身旁的金髮女孩則非常安靜，比起在聽男孩講話不如說她一直盯著男孩看，有一瞬間柯雷爾都相信女孩會這樣親上去。位於教學樓的另一頭，一群抽著菸的青少年則在討論著要直接攻下核心區的新兵訓練中心，因為如果成功，他們不僅可以救出剩餘的俘虜，搞不好還可以搶到西斯曼人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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