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特喜歡到市集散步,討厭經過有著酒吧的商街,他會這樣討厭不是沒有道理的,那裡常有許多追求歡樂刺激的人民,這些人如果只是平民倒也無妨,就像是在辛勤勞動的日子中能獲得短暫的娛樂與麻痺一樣,洛特可以理解,畢竟身為典獄長的他,也需要設置這樣的空間與時間。
在古塔的罪人們,不是混吃等死的囚徒,非守護者的平民都需要透過勞動換取基本的民生物品與物資,而有些物資成為古塔中的常態貨幣,比如古塔中限定兌換的酒水與肉品。那是需要透過不斷累積的勞動才能換取的物資。
洛特喜歡熱鬧,但討厭沒來由地追求刺激與挑釁,跟他一起坐在雅格特車的大馬爾,就是他討厭酒吧與商街的其中一個原因。
「你知道你要被帶去哪裡吧?你有去過嗎?古塔的媽媽,哈哈哈哈哈!」大馬爾極盡所能的嘲諷洛特的職位,並且用帶著鬍子的臉裝出了嬰兒哭泣的樣子,一邊說著「媽媽幫我擦屁股」,一邊哀嚎,逗得同車的守衛哈哈大笑。
「那你去過嗎?」洛特面無表情,身為典獄長的他,每天的工作是管理犯罪之人,這同樣也代表著必須跟這些人朝夕相處,就像游泳在有著巨大梭魚的湖中一樣,不能出任何一點差錯,所有的挑釁與攻擊都要巧妙回應。
「怎、怎麼沒有!我、我都在那邊跟將軍的朋友們喝酒!」大馬爾突然結巴了起來,他其實連將軍的朋友的朋友都沒見過,甚至連駐村守衛隊的隊長阿迪奧斯都鮮少見面,更遑論進塔開會。
不學無術之人總愛裝作滿腹經綸,空無一物之人總愛滿盈著驕傲與狂妄。洛特的嘴巴勾起淺淺的微笑,便不再理會大馬爾,剩下的路程洛特只是瞄了瞄大馬爾失去手掌的右手,聽說那是黎明隊長拒捕所造成的傷害。
一個在春開祭典後的守護者切磋中未償一敗的黎明隊長;一個曾在十三歲這個歲數死守五層血海地獄關口的「奇蹟」,會被大馬爾這種地痞流氓逮捕?
「你看!你看!這就是英勇的證明!」大馬爾晃著看不見的右手,向一旁同坐的守衛隊隊員吹噓,他們每個都露出驚訝與敬佩的表情,畢竟能逮捕黎明隊長可是一件能載入歷史的事情啊!
不是所有「守護者」都能好好發展與培養自身的自然力與能力,有的在接受伊梅娜大自然師的祝福後,仍然沒有明顯的變化,只是讓自己的身體機能更好了一些,甚至有人治好了常年的頭痛甚至腹瀉。
但誰能接受「守護者的培訓」與「接受伊梅娜的祝福」,則沒有一個公開的標準,洛特心想,也許是害怕有人為了追求這個標準,而選擇不擇手段去達成。
雖然沒有一個公開的標準,但有一個傳言,那便是古努埃塔中的守護者會議,可以進行篩選,而守護者會議,則是洛特此行被邀請參與的會議。這個會議由高統界、守衛隊、偵查隊所組成,目的是為了更好的治理古努埃村。
「洛特,坐。」說話的正是已經在古塔打過照面的參謀奧賽,洛特並非第一次參與守護者會議,但看見奧賽仍感到不適,對他的無理與狂妄感到不適。
參謀奧賽一旁坐著「裁決的長老」律文納,律文納是白髮蒼蒼的大律法家,為制定古努埃村的律法貢獻了畢生的心血,可以說是古努埃村的律法之父,其下的徒子徒孫眾多,有人曾傳言,律文納的能力是長壽,才能見證古努埃村的歷史,並為其訂下規則。
「本座……在此……宣判,審判黎明隊長當天即刻……行刑。」律文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判決,洛特則是皺起了眉頭,這幾乎在古努埃村的「審判」中前所未有,因為只要進到了審判,便會有一場激烈的辯論。
正義與邪惡通常無法調和,因此有了律法將其劃出邊界,而劃出邊界之人,就是研讀法律的律者,他們將用中立與純粹律法的精神,為正義與邪惡劃出邊界。
此時此刻,審判日未到,判決就來了!還是終極的懲罰,洛特一聽到行刑,立即知道那是怎樣的懲罰,也就是永久隔離罰:死亡的刑罰。死刑。
洛特看向奧賽,又看向同樣與會的守衛隊隊長阿迪奧斯與阿布思隊副隊長銀十,突然就像是一片又一片的拼圖拼上的感覺,這兩位曾經送物資來過古塔!怪不得洛特感到十分奇怪,因為阿迪奧斯從未做過送物資這種低下的工作啊!
「你給我趕緊準備,聽到沒有。」奧賽看著洛特,便揮揮手要他離開,就好像洛特的身分並不配參與守護者會議一樣。隨後,奧賽便開始又跟阿迪奧斯與銀十聊了起來,完全忽視洛特的存在。
洛特起身鞠躬後,馬上離開了會議的房間,他該怎麼準備?要像平日一樣準備最後的晚餐與頌禱,然後把吊台架起來嗎?抑或是要先通知黎明隊長這一切呢?
洛特忽然想到,奧賽既然也在會議中安排一切,那就代表「監視者」也在,那是奧賽直屬的小隊,聽說他們有著能夠「監視」的能力,或者是能夠做到等同於監視的情蒐能力,不管那是自然力還是一般的情報工作,都表示現在古塔的一切也籠罩在監視底下。
走出古努埃塔之後,古努埃村開始落雨,在這個季節可是相當少見的現象,洛特看向濃密的雲層,心想一時半刻應該是不會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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