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 地下族販 1.0
黑暗的伸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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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是這一座墓城僅存的希望，你們不要浪費啊。」
高賓為嘉頓三人斟了三杯清水，佔用了一張較偏的長方桌子，開通了視象通訊器，與指揮中心展開了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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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師兄請放心，這是用比蒂鹿族生命鑰匙開啟的頻道，我們可以暢所欲言，不用擔心被竊聽。」
高賓板起面劈頭一句: 「你們來找死麼?」粗獷的面容加上兇巴巴的表情，確是有點不近人情。
指揮中心的阿朗素道: 「高師兄，我們是否來找死容後再談，事原說來話長，請先說說你的情況，為何孤身作戰拯救那些難民? 你沒有同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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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賓眼中掠過一絲落漠，歎氣道:「你們也知道我是駝族人，撒哈拉沙漠就是我族的發源地。自海水淹沒沿岸眾多發達城市後，S4軍議會的副議長賴恩廸奧，比其他國家更早盯上了處於高地的撒哈拉沙漠，原因很簡單，就是除了高山外，海水更難淹沒內陸的沙漠地帶。所以在能源大戰結束後，駝族人便成為了軍政府招攬的對象，聘用來負責開墾沙漠的工程。
起始，我們分佈各地的族人都為了建造新城市紛紛來到巴馬科工作，十年過去，S4政府的惡行告訴我們族人，我們選擇的路都錯了。」
沮喪的搖頭，令嘉頓三人心中惻然。
「當我族人辛辛苦苦的建設了馬路、水庫、力能裝置及大樓等等基建設施後，始發現S4政府早從一開始便不打算建造城市，實情是瞞著人民建造秘密的軍用設施，政府一直都在利用我們為他們建造一所用來囚禁獸族的監獄，不，不單是監獄，是研發軍法禁用以外的力能武器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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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蒂道:「果然沒有猜錯，他們一直瞞騙總部在進行非法軍事實測。」
高賓道: 「自開墾計劃進行以來，我族人數於十年內大幅驟減，很多被騙到撒哈拉工作的駝族人一去便沒再無音訊。故此，約五六年前便開始傳出'人間百慕達'的傳說。所以年多前我從特能軍畢業後沒有隨編制入隊，隻身來到非洲調查有關傳說的事，希望能找到同族來了解真相。怎知一進來後，不但沒有發現任何駝族人的縱影，連獸族也沒一個，奇怪之下我擒下了數名黑幫份子來盤問，始知原來巴馬科的獸族已經滿足不了龐大的建設需要，軍政府需要更多的勞工來為他們工作，遂向各地人口販子招手，並向人類難民打主意。」
「砰冷…」
嘉頓一氣之下捏爆了水杯，罵了句「可惡」，幸好早把清水喝乾沒有造成浪費。
愛麗絲把手輕搭在他的粗臂上，安撫他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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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賓續道: 「因為混進來的成本太高昂，加上難度亦高，所以我找到這一座戰前廢棄了的礦場待下來，在S4政府隻手遮天之下暗中進行拯救難民的行動，數次突襲下來，他們給了我一個綽號，'旋風'。其實我心中一直有個疑問，為何他們需要成千上萬的勞工量? 大約數月前，我終於有了發現，原來他們一直在興建一條長達一百公里的地下路軌通往撒哈拉沙漠的中部，在炎酷的環境下，你們可以想像那工程是如何的艱鉅。」
愛麗絲道: 「所以難民一來到便沒有回頭。」
高賓恨上心頭道:「可不是嗎? 成人被直接帶往如人間煉獄的工地，扣上手撩腳銬幹著如奴隸般的勞役，家人和小孩則被分開囚禁，負責其他生產的苦活，並以雙方的生命來威脅他們就範，過著非人道的生活。而人口販子如能成功騙來一個家庭，可獲取等同我們一年特能軍薪水的報酬，本地黑幫怎會放過如此送上門的巨大利益，所以在政官商勾結下，巴馬科的黑幫頭子掌控了一個龐大的販賣人口組織，為軍政府輸送沿沿不絕的勞工，這就是'人間百慕達'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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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鈴回想起剛才入境大樓內，難民們送上的祝福笑容，內心不禁抽搐難安，不自覺挽著嘉頓的壯臂作依靠，鬱鬱難舒。
無奈即使再不情願也得聽下去，對惡行的忍耐，也是成為優秀戰士的一種鍛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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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方圓一百公里，是S4軍議會設下的軍事禁區，閒雜人等一概沒法接近。即使是軍人如沒有正式的授權，亦可能會遭亂槍擊斃，這是軍方最高將領下的嚴令。對外人來說，這一座‘人間百慕達’，正正是禁區對外的唯一一個有入沒出的地獄之門。」
比蒂接道:「該是軍方大將普隆圖下的嚴令，亦只有他會下這等格殺自己軍方人的死亡刑法，導絕一切被其他政府軍借故潛入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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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賓一轉口風，疑雲重重道: 「一眾師弟妹，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在做什麼呢?」
阿朗素道: 「高師兄，我們很清楚我們不是來送死的，縱然說不上計劃周詳，萬無一失，但絕非有勇無謀，第四十七區的設計圖已經在我們手上了。」
「怎可能的？」高賓變色道。
比蒂道: 「高師兄這個容後再跟你說，看來要解放這裡的難民，並不是打擊三兩個黑幫幫派便可以治本，非得揭發或阻止S4軍政府的不軌勾當不可，那一條地底鐵路究竟是有何目的呢?」
高賓道：「我光是以遊擊戰術來救出那些剛被騙的難民已非常吃力，再進一步深入調查已經辦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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贊度通過對話器送上崇高的敬意，道：「高賓師兄，我猩族贊度第一個佩服你。」
雪鈴搶著道：「雪鈴是第二個。」
嘉頓伸出了大手緊緊握著高賓粗糙的厚掌，道：「高師兄，你的支援終於到了，讓我們一起並肩作戰吧。」
高賓掃視著桌子對坐的三人，也不知該罵他們天真還是感激他們，一時間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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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沒發言的曼可兒突然傳來話音: 「有人接近石礦場。」
高賓聞言掩不住面上的震驚: 「怎麼連鳥村公主曼可兒也來湊熱鬧了?曼上校有來嗎？」
愛麗絲道：「她不便參與行動，眼前就是我們這七人，加上高師兄就是八人。」她沒有透露達達的存在，是出於守臣族的契約。
比蒂補充道：「加上我家族的財力支援，足可與巴馬科的黑幫周旋到底。」轉而問曼可兒道：「可兒，他們是什麼人？」
「三輛吉普車，手持力能槍，怎樣看不會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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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賓突然問道：「你們身上持有力能探測器嗎？」
愛麗絲不禁失聲道：「噢，被反追蹤了。」
阿朗素道：「大家不要緊張，我們來一招將計就計。」
第一個掌握到他在說什麼的是比蒂，讚道：「對，難得他們自己送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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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偕雪鈴，滿衣塵埃的在石礦場中央空地，迎上了三輛吉普車。
車上馬上跳下了十多名惡相兮兮的大漢，一式冒牌軍人服裝，手持力能槍，「啪啦啪啦」的圍住了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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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中一名肥胖中年漢子擲下口中雪茄，以軍靴頭踩磨了兩下子，斜嘴冷哼:「想逃嗎？發你們的春秋大夢，‘旋風’那傢伙呢？」
愛麗絲與雪鈴雙雙抱在一起，一面驚惶瑟縮在一起，全身顫抖著沒說話。
一名年輕士兵趨前，三步夾兩步的跨到二人身前抓去愛麗絲的頭髮，「啞的嗎？」另一只手握在軍刀柄上，欲從刀套中拔出來指嚇二人。
舉動至此，三人都如石像般定定的沒再有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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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頭目的肥胖漢子喝道：「他媽的還打女人主意？找了旋風再快活吧！」
話音剛下，突見那名雜兵的手臂被拗後，手上多了一柄力能槍，不分敵我朝同伴掃射。
「噗…噗…噗…」
「你幹什麼？」
「作反了麼?」
「哎喲….」
十數人馬上或蹲身或閃避，頭目大喝一聲:「不管了，一併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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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名冒牌雜兵紛紛提槍還擊，還沒按下板機，倏地黑影叢生如一陣驟雨由上空撒落，尖銳的白色飛刺迎頭灑下，盡皆躲避不及，「啊唷、呀吔」倒地亂成一團，痛得「哇哇」大叫。
「是羽毛刺?」 胖漢腿上插了數根羽刺血染褲襠，始知吃了大虧。
「嗆啷……」力能槍掉滿一地的同時，兩個高大身影由倉庫內走出，其中一人啪著指骨道:「你們都幹得好事多了， 每人先吃兩記虎拳再說。」
十多名渾身淌血的雜兵驚魂尚沒定下來，驟見一身健碩肌肉的大塊頭磨拳擦掌的走來，只恨阿媽沒多生兩條腿，懲治的時晨終於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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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後，「冒牌雜兵」整裝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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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上了軍帽蓋著一頭紅髮的曼可兒道:「比蒂，他真的會依我們的命令辦事?」
比蒂一手按著那名被揍慘的胖漢前額，道: 「當然會。」施放力能下，頭上小鹿角透出綠芒，並傳音道: 「報告總部，說成功找獲了十名俘虜，帶往地下工場去。」
那名漢子本是啡色的眼瞳滲進了綠色力能，胡裡胡塗的重復了一遍: 「找獲了十名俘虜，帶往地下工場去。」
贊度來到礦場後換上了雜兵服，指著自己鼻頭，迫視受心靈術操縱的頭目道:「我是你的手下，名叫贊度知道嗎? 是你的手下，贊度。」
「手下，贊度，手下，贊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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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蒂縮回手掌，施術完成唞了一口大氣道: 「半天時間足夠我們潛入去了，我們馬上起行。」
高賓出現在倉庫，身後跟來了一對黑膚青年男女，道: 「他們願意來協助我們扮成俘虜，他們成為難民前是民警，懂得開槍自衛。」
男女各自介紹，名叫比利及珍尼。
愛麗絲歡迎了他們加入後，邀各人圍成一圈，好令阿朗素解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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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第一階段行動，我們分乘三部吉普車，裝成剛才那一隊人馬把俘虜帶回去，目的是要摸清楚他們販賣人口的路線、囚禁難民的地點及組織的要員，探清楚誰在主使這勾當，但我們並非要立即搗破他們的惡行，是要把情報傳回總部給希爾多，大家明白嗎？」
高賓道：「這叫忍辱負重。」
阿朗素道：「比利及珍尼，你們不用操之過急要救出家人或同伴，最重要是留著一口氣。我們身負特能軍總部派來執行秘密任務，而那一條沙漠鐵路極有可能是我們要尋找目標的線索之一，所以，我們必須深入沙漠的腹地。而我跟比蒂商量過後，分工如下。」說著拿出了力能顯示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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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階段行動，潛入了黑幫組織後，贊度、可兒及高師兄負責扮成他們的手下，看情況混進他們的補給隊伍由地面進入沙漠地帶，剛才那頭目已經說出了他們每隔兩天便會補給一次，今夜剛好是發送補給品的日子。而我們其餘七人全部扮成俘虜任他們帶入隊道工作，相信不出半天，那時候我們已經被運送往第四十六區的沙漠地帶，然後我們再嘗試設立據點，然後再想辦法進入第四十七區。而比利與珍尼便功成身退，回來石礦等候我們的好消息。」
比利與珍尼昂然點頭，展示出非一般的決心。
「第三階段便是我們此行的真正目的了，現在不宜太早定下策略，到了第四十六區後我們再從詳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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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議已定，贊度登上被心靈術所控的頭目軍車，連同可兒及高賓，以豐收的姿態領路，把兩車俘虜帶回臨時的難民收容所。
頭目如機械人受了指令般開著軍車，駛離礦場往城西進發，高賓讚道：「此行是真正的深入敵陣，卻是最有效滲透入敵方的最有效方法。我一直沒在敵人眼前露面，他們怎樣猜都不會知道是本尊來著。」
曼可兒道：「但若然對方陣內有獸族人，比如狼犬類或鴉族等具靈敏觸覺的好手，不難發現高師兄是駝族人。」
高賓道：「這一點曼可兒小姐可以放心，駝族的先天本能是收歛力能，以提升橫渡沙漠的耐力消耗，所以要裝成人類模樣是難不到駝族的，反而是兩位師弟妹要小心一點。」
贊度道：「自從核元被啟動後，內歛力能也難不到我，對啦，可兒的翅膀即便放入了背包還是比較矚目，怎樣逃過耳目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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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賓想了一想，道：「方法是有的，只是難為了鳥村的曼大小姐。」
曼可兒半垂眼蓋，淡淡道：「說來聽聽。」
「扮成有點駝背的大叔便成。」
曼可兒鳥眉一皺，難掩落差之色道：「駝背大叔？」
高賓道：「黑幫不少都是身患頑疾的市井之徒，有什麼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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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前排的贊度回頭忍笑道：「可兒大姐請放心，我們不會告訴小豺那小子的。」
曼可兒搥了他肩頭一下，道：「你敢，本小姐斬開你三十六塊。」
「不敢，不敢。」
兩人再說幾句，由破屋改造的簡陋收容所就在數百米外。
高賓抓起一件大軍褸及沙包，道：「曼大小姐，委屈妳了，高師兄來幫你變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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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續
第二話 地下族販 2.0 獸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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