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就算我很久沒約妳見面,也沒必要把我幹掉吧?」莉娜吸著氣泡果汁,心有餘悸地向可兒埋怨道。
「妳現在不是好好地在這裡嗎?」可兒嬉皮笑臉地拆開一包金黃色的爆米花遞給莉娜。
「來一個,消消氣。」
「我看該消消氣的是妳爸。」莉娜拿了一顆爆米花丟進嘴裡「那台車到底多少錢?三百金票?」
可兒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比了個「八」的手勢。
莉娜翻了個大白眼,又吸了一口果汁,隨後轉頭看了看身後座無虛席的超大型看台,以及看台下方的巨大角鬥場。
人群不分男女老少全都在興奮地喧鬧討論著即將開始的比賽,小販們捧著紀念徽章、圍巾、斗篷、帽子等等配件還有各式的食物和飲料,在擁擠的過道上吆喝叫賣。
「我的天,這裡到底可以裝多少人?」
「二十萬。」可兒得意地說「而且每次型術大會都是這麼滿,所以妳現在能有幸坐在前排貴賓區,就還是別抱怨我的開車技術了吧。」
「唉,都城就沒有這麼寬敞的地方。尤其是喚—」莉娜話說到一半便趕緊閉上嘴巴,可兒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微微扭頭瞥了一眼坐在她另一側的古檳與黎雪。
「你給我小心點。」
可兒用唇語對莉娜說道。令她慶幸的是,古檳正在和陳韻專注地低聲交談,黎雪則忙著找零錢給過道上的小販,買下了一頂印有麥可名字的草帽。
型術大會,是從三千年前蒂科瓦成立馭型會以來,每四年就會舉辦一次的大型賽事,在大會開始的前一年會舉行預選賽,決定正式參賽的32組隊伍。每一屆的型術冠軍可以不僅可以獲得1000金票的鉅額獎金,還能獲得成為元老會委員的資格,可以說是馭型會中的最高榮譽與最快的晉升管道。
比賽的規則十分簡單且暴力:兩名角鬥士組成小組進行二對二的捉對廝殺。但由於過去不時有參賽者過於亢奮導致對手傷亡的情況,因此現今的比賽強制要求參賽者穿著馭型會的標準戰鬥服,並佩戴了儲存治癒型術精神力的護符。
參賽者的護符治癒精神力一旦耗盡便會被判定出局,對方也禁止攻擊護符耗盡的參賽者,而當同隊的兩名參賽者均出局,便會判定落敗。
「麥可他行吧?」莉娜的嘴裡塞著烤牛肉,口齒不清地說道「我說,妳真的不是用會長的官威把他送進種子選手名單嗎?」
可兒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伸手便去搔莉娜的癢,莉娜嬌笑著連連閃躲。
就在兩女打鬧之際,一陣巨大的銅鑼聲響徹了整個圓形競技場,可兒也趕緊坐回位子端正姿勢。喧嘩的人群隨著鑼聲逐漸沉寂了下來,一道道熱切的眼光開始聚焦在底下的賽場和看台第一排的可兒。
在最後一下銅鑼敲響後,可兒站起身來,踩著清脆的步伐走上看台第一排前方的大理石講台上,轉身面向看台的群眾,清了清嗓子。
「歡迎各位來到本屆的型術大會。」可兒微笑著朗聲說道,經過特殊處理的樑柱讓可兒的聲音清晰地迴盪在場內著,直到看台最後一排音量仍絲毫不減
「三千年前,我們馭型會的創始人——傳奇的型術者蒂科瓦,在北方高原率領數百名型術者組成的小隊,帶領帝國皇軍全殲諾托聯邦180萬人的裝甲部隊與機械化步兵團,救出了朗達·歐瑞安第35世皇帝。」
「這場高原之戰不僅換取了北境至今三千年的和平、為現今馭型會的榮光打下基石,更向世人宣告了我們型術者的善戰與驍勇。」可兒揚起頭,渾身逐漸散發出愈來愈耀眼的金色光芒,她的髮絲隨著微風飄蕩,高傲而美麗。
「型術大會,不僅是我們的傳統,更是一個對我們所有人的提醒:我們至今不會,未來也不會遺忘那些英靈與榮耀,更不會忘記硝煙與鮮血的氣味!我們是能夠在戰壕中安睡的戰士!我們是在敵陣中穿梭自如的型術者!」
可兒停頓了一會,目光炯炯地環顧看台——群眾有如沸騰前的開水般蠢蠢欲動,無數對激動的雙眼因充血而赤紅。
「第749屆型術大會,開賽!」
可兒一聲嬌吒,右腳朝地面重重跺下,大理石地面頓時碎裂,驚天巨力讓整座競技場隆隆震動。
「蒂科瓦與我們共同盛放!!」人群異口同聲地嘶吼著。
環繞競技場的36根大理石圓柱朝天空噴射出華麗的各色烈焰,震耳欲聾的低沉號角與銅鑼聲同時響應,看台上熱烈的喝采與口哨不絕於耳,可兒欠了欠身子,優雅地走下講台回到她的位子。
「你從哪裡抄來這麼肉麻的演講稿?」莉娜用力鼓著掌笑道。
「去你後背位的蒂科瓦。」可兒啐了莉娜一口,隨即發現陳韻正在瞪她,趕緊摀著嘴擺了擺手。
片刻間,人群頭頂上的天空暗了下來,看台下的角鬥場被用巨大的全息投影投放到整個天空上,就連看台最後一排的人們都能清楚看到場上情形。
「該妳了!媽!」可兒對著黎雪擠擠眼。
黎雪笑著摘下新買的草帽,又理了理頭髮,起身走到剛才可兒講話的大理石講台上。
「咳嗯,為了避免有哪位成員沒看過我今天的長相,我還是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元老會教育與研究委員會的顧問委員──黎雪!」
看台上響起熱烈的掌聲。
「但你們今天顯然不是來這坐著聽我廢話的,所以容我先介紹,我們東側的選手:麥可‧哈里遜!和泰德‧卡特!」
黎雪大手一揮,伴隨號角聲響與人群的歡呼,看台下角鬥場右方的鐵柵門緩緩升起,麥可頂著他招牌的亂髮與一名黑皮膚的高瘦男子走進角鬥場。
麥可的眼神在人群中搜索,很快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可兒,隨即衝著可兒咧嘴微笑,但當他看到可兒旁坐著的莉娜時,臉色卻陡然刷地變白,小心翼翼地向莉娜揮手致意。
「他好像又長高了?」莉娜微微瞇眼,感興趣地看著麥可「而且變壯了不少耶!」
「他聽到妳要來的時候嚇得屁滾尿流。」可兒掩嘴努力忍笑。
「為什麼!我明明對他這麼好~」莉娜不服氣地叉著腰。
「對對對,像是把他的胡蘿蔔汁調包成辣椒水?或是在他的馬桶裡塞閃光彈?」
「這些事情妳明明也都有參與!」莉娜嘟著嘴不滿地抗議,可兒已經笑得前仰後合。
「接下來讓我們介紹西側的選手──」黎雪高亢的聲音再度響起「貝菈‧肖恩!和卡珊卓‧布朗!」
角鬥場左側的鐵柵門升起,一名高大的短髮女子和另一名綁著滿頭長辮的雀斑女孩走進場中,人潮爆出比剛剛更熱烈的喝采。
「那就是上一屆的冠軍?」莉娜指指高大女子問道。
「沒錯,貝菈與卡珊卓,蟬聯兩屆。」可兒收起吃完的漢堡包裝紙,舒舒服服地點起一根飯後菸「她確實是挺有實力。」
「而我們的菜鳥小麥可被他的黑箱會長安排在第一場就對上她們。」莉娜嘆了口氣,可兒毫不客氣地賞了她後腦勺一巴掌。
兩方選手在場內站定,場中響起機械女聲,觀眾的喝采聲逐漸消散,屏息地看向場內。
「型術大會,16強賽,隨機地形:巨石陣」
驀地,場地中央塌陷了下去,形成巨碗一般的地形,角鬥場的地面開始隆隆震動,巨大的岩石、高聳的石柱、與無數的礫岩堆接連從地面冒出,捲起滾滾煙塵。
很快地,巨大的角鬥場形成了一個盆地地形,巨大的石塊、拱門、石柱與斷垣殘壁遍佈在場中,場邊的岩坡時不時有零星的落石滾落。
待塵埃落定,身材魁武的馬布沙穿著裁判服走進場中。麥可朝著馬布沙禮貌地點點頭,泰德緊抿嘴唇;貝菈冷笑了幾聲,卡珊卓則一臉淡漠。
「雙方選手應該很清楚規則了:戰鬥,直到任一方選手的治癒護符力量耗盡或認輸為止。任何在護符力量耗盡後的攻擊行為都是被嚴格禁止的,我希望看到一場光榮且公正的比賽。」馬布沙嚴肅地對場上四人說道。
「比賽──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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