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沒有多話,逕直從懷中掏出了轉輪手槍,大步越過房間。砰地一聲巨響,米諾陶的襠部被艾倫一槍開出了個血肉模糊的大洞,慘嚎聲頓時響徹了整個地窖。
米諾陶的臉痛苦地扭曲著,喘著氣啞聲道:「....你休想....從我這裡套出任何──」
砰!
「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淒厲的慘嚎幾乎要撕開米諾陶的喉嚨,他早已耗光了調用精神力的力氣,根本無法再治癒傷口,眼前再度開始模糊。
此時,帶著兜帽的艾麗斯卻越過房間走向他,按下他身旁的機關,從牆後拉出一台生命維持機,先俐落地將輸血導管插上他的手臂,又將高壓氧導管插進鼻孔。
緊接著,艾麗斯開始在米諾陶的耳邊低聲吟唱,正要失去意識的米諾陶眼前又逐漸清晰。
當米諾陶察覺到這是怎麼回事時,又是砰的一聲巨響,左腿脛骨傳來的劇痛幾乎將他的靈魂瞬間撕裂。他忍不住失禁了,而當尿液通過他殘破的尿道,混雜著鮮血與精液從褲子的破洞灑落時,下體傳來的劇痛又再度讓他幾欲崩潰。
而更令他絕望的是,艾麗斯不間斷的詠唱正讓他保持著無比清晰的意識承受著每一絲鑽心的痛楚。
「艾倫‧貝當我操你媽!」
米諾陶痛苦地怒吼,他的冷汗已經浸濕了整件衣服,襠部與左小腿在火力強大的.500手槍彈的摧殘下成了一團不規則的爛肉。
艾倫仍然沒有回應,他重新戴上了兜帽,又隨手從角落拉了把椅子坐下,兜帽下的臉龐陷入一片漆黑,米諾陶閉上眼等著下一發槍彈與痛楚的來臨。
一分鐘.…..
兩分鐘.…..
五分鐘過去,室內仍然一片寂靜,只有艾麗斯低低的詠唱聲,還有生命維持儀的滴答聲,米諾陶的傷口在生命維持器注射的藥劑下開始止血,艾倫仍然一動也不動,一旁的扎伊爾也拉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米諾陶睜開了眼睛,心下開始逐漸疑惑,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問他問題,也沒有人有任何動作,四個兜帽人靜靜地圍著他,空氣有如葬禮般冰冷且寧靜。
砰!
火光一閃,槍響再度迴盪在室內,米諾陶清楚地感覺到他的腹腔被灼燙的子彈洞穿,子彈在內臟中翻攪,一小節腸子從傷口處噴了出來,垂掛在外面。
「懦夫!快審問我啊!有種就殺了我啊!啊啊啊啊!」他瘋了似地甩動著頭顱掙扎著,而在他嚎叫時,又有兩發子彈砰砰地將他雙手的手肘打碎。
室內再度陷入了長達兩分鐘的寂靜,艾倫默默地給手槍填滿子彈,艾麗斯仍舊在米諾陶耳邊盡責地詠唱著。
接下來的1個小時,所有人就這樣平靜地看著米諾陶在艾倫毫無任何規則與邏輯的槍響之下慘嚎掙扎。艾倫很巧妙地避過所有要害,精準地在米諾陶的雙手、雙腿、次要的內臟上開槍,他的四肢已經難以辨別原來的形狀,腹腔和當部也成了一團又一團的爛肉。
米諾陶哭了。
艾倫根本不是審訊者,他甚至不是那種以虐待為樂瘋子,他開的每一槍都毫無任何意義與目的,有時甚至是在伸手進兜帽抓癢時順手來個一槍。
有時當米諾陶故意激怒艾倫時,艾倫根本就沒理他,當他閉嘴時,艾倫又會開槍,然而這又並非完全一致,剛才就有兩槍是他開口試圖說話時被艾倫送了兩顆子彈,打進他已經爛到不能再爛的腎臟裡。
我到底為了什麼在承受這種折磨?
米諾陶不只一次這樣悲憤地想著,並試圖將罪魁禍首聚焦到艾倫身上,但當他凝聚了怒火瞪向艾倫時,卻看到帶著兜帽的艾倫正在開槍的間隔之間打瞌睡。
我如果對他這麼不值一提的話,為什麼我還會在這裡承受這些?
......
你分明就知道為什麼。
一個細小的聲音從米諾陶最不願正視的內心深處傳來。
只要說出來就好了,不丟人。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cTtrJv4XG
就算只說一部分,只要引起他的興趣,他說不定就會開始審問。
這是你要的不是嗎?真正的意志對決,而不是在這裡毫無意義地流出腸子。
不行,一開口就會崩潰的…...
此刻的米諾陶顯然不能說是在被審問。實際上,也確實沒有人在審訊他,沒有人——他甚至開始懷疑在房內的四個兜帽人影是不是人——和他有任何互動,這個房裡只有他孤獨的靈魂不停在痛楚中自我摧殘、自我拷問、自我崩潰。
他被扔進無盡的循環當中,被自己渴望解脫的那部分不停鞭笞著自己對賽奇黨的忠誠、理性與緊閉的嘴巴。
到底為什麼不問我問題?
為什麼不對我大吼大叫?
為什麼不挑戰我?
「你到底要什麼?!!」
米諾陶將他最後一句心聲哭喊出來,換來的又是兩聲槍響,子彈將他左右兩膝的髕骨打得粉碎,鑽心的劇痛又再度席捲而來,艾倫仍然靜靜地坐著,又重新裝滿彈匣。
米諾陶崩潰了,半晌,他終於像個女孩般啜泣地說道:「半個月前,我們接到命令...得知喚靈司特工緹莉亞任務失敗在外遊蕩的消息──」
砰!
又是一聲槍響,米諾陶的左邊大腿炸出一團血花,一塊大腿肉掉下地面。
「為什麼!為什麼!!我要說!讓我說完!我求求你!!!」米諾陶已經毫無掙扎的力氣,他絕望地大哭著,眼淚混雜著鼻涕與血水不停滾落。
艾倫仍然無動於衷。
「拜託.…..讓我說完.…..你會滿意的…...」米諾陶哽咽著,用最快的語速說道「.…..我和賽蓮.…..也就是芙蓉.…..被指派任務跟蹤並救援緹莉亞,她會是我們查清喪魂症真相的重要籌碼.….而我們被上層.…..」
米諾陶吸了一下鼻子,停頓了不到一秒便下定決心繼續說下去:「上層.…..我不知道是誰,但我只知道他是個女的,有次我在她無意間露出的手鍊上看到喚靈司最高議會的標誌…...」
「.…..她告知我們,喚靈司的總執行官艾倫雖然表面上派出胡帝尼第二梯隊搜救,但實際上卻自己出馬,地點就在馭型會西北邊距離約30公里的城鎮中...要我們去搶在艾倫以前帶走緹莉亞,不過.…..」米諾陶低下了頭「後續.…..你也都知道了.…..賽蓮逃走.…..緹莉亞自盡…...」
「…...我知道你一定會找到賽蓮,喚靈司的情報網太強大,我們已經無路可走,上層知道任務失敗也不可能保住我。而我也知道你...對女人有一些執著…...因此我想了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將計就計讓你把賽蓮帶走,並讓賽蓮找機會殺掉你,如果成功了當然皆大歡喜.…..如果失敗了…...」
「你也為自己多爭取到一些時間可以逃跑。」艾倫忽然開口說話,米諾陶嚇了一大跳。
在艾倫開口的同時,艾麗斯便停止了吟唱。剎那間,傷口上鑽心的劇痛排山倒海般地襲向米諾陶,他兩眼一黑,終於暈死了過去。
艾倫向持鞭的兜帽人說道:「接下來的一個月內,砍下他所有手指與腳趾,一天最多砍一隻,砍的頻率不能有規律。不准任何人和他有任何交流,我說的事情有任何一項沒做到,下一個銬在上面的就是你。」
兜帽人恭敬地欠了欠身子問道:「那...砍光之後怎麼處理?」
「如果砍光了他都沒再講出任何東西的話,那他也沒什麼價值了。」艾倫斜了兜帽人一眼:「你學東西的速度得快一點,摩里斯,我不是總是這麼閒。」
「下班。」艾倫脫下兜帽打了個呵欠,摩里斯趕緊快步越過房間幫艾倫開門,艾倫帶著艾麗斯走出了審訊室,扎伊爾也緊隨他們身後。
「很精彩。」扎伊爾邊走邊說道,厚重的金屬大門在他們身後關上:「現在我們知道為什麼賽蓮會出現在那裡干擾我們了。你如果有心要工作的話還是可以蠻有貢獻的嘛,艾倫。」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貢獻』?」艾倫猛地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朝扎伊爾伸出手:「上個月的還沒給,拿來。」
扎伊爾氣不打一處來,但還是從外套內袋裡掏出了一疊金票,點了十張遞給艾倫。
艾倫滿意地接過,無視了在一旁瞪著他的艾麗斯,將金票收進懷裡便走進走廊底端的電梯,扎伊爾則站在電梯外,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這十張不是白拿的,艾倫。」
扎伊爾冷冷的聲音忽然從艾倫背後響起:「有時候,一些清楚的規則還是得要遵守,比方說,把飲料喝完。」
艾倫轉過頭來,他的眼中再次閃出狠戾的火光。
「你停不下來的,艾倫。」扎伊爾的語氣更加冰冷:「就算你可能是主角,舞台仍不是你所掌控。老師應該已經很好地提醒了你這點。」
電梯門關上,地牢重歸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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