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
可兒一愣，腦海中閃過了那抹討人厭的壞笑和油腔滑調的招牌語氣：「自從上次他入侵領地城池後我就沒見過他了，之後的交流細節都是透過正式管道傳遞的。」
「我不得不說他入侵領地這步棋走得很漂亮。」古檳說道：「他是個令人意外的對手，妳要小心點。」
艾倫的指環貼著可兒胸前的肌膚，傳來冰涼的觸感，她不知為何想起數個月前，同樣就在這間辦公室中，艾倫精湛的指技與嫻熟的靈術挑逗，她的臉上微微發燒，趕忙轉移話題問道：「有關艾倫所說的，與喚靈司組建型術與靈術者的混編小隊，爸有什麼看法？」
「這我倒認為沒什麼問題。」古檳用指節輕輕敲擊桌面，若有所思地說道：「我們的型術者能夠與喚靈司成員共同進行對付賽奇黨的任務，就代表著在喪魂症的事情上，我們能夠更有機會獲取喚靈司的情報，這與我們最初的初衷完全相符，甚至可以說正合我們的意思。」
「而且，我個人猜測，這次喚靈司派來的使團，撇除最高議會議員以外的那些年輕面孔們，很有可能就是喚靈司準備遴選為混編小隊的隊員，妳可以在這幾天的交流中留意他們。」古檳悠然說道：「今天下午的領地城池參訪和晚宴，都是不錯的機會。」
可兒點了點頭：「當然，我也很期待能夠認識他們。」
「還有，妳那位大學好友，之前經常來我們這邊玩的莉娜......」古檳斜眼望向可兒，可兒的胃微微抽了一下：「她和喚靈司也有關吧？」
「我不能說。」可兒兩手一攤，無辜地說道：「之前說好的，我要對我找的情報人選做最高權限加密，除非元老院全票決議要我公開，否則我不能說。」
「呵，不愧是我的女兒。」古檳微微一笑，喝光了最後一口茶，起身說道：「我該走啦，還有一堆事情等著我，這幾天也辛苦妳了。」
可兒也站起身來目送古檳，她的神情卻閃過了一絲猶豫。就在古檳走到門口時，可兒忽然開口問道：「爸......你相信神嗎？」
正要擰開門把的古檳一愣，轉過身來問道：「這是個很特別的問題。」
另可兒感到些微訝異地是，古檳似乎並不對可兒的這個問題感到奇怪，反倒是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就好像是一名在課堂上被聰明的學生舉手發問的教授。
「我沒有辦法相信，也沒有辦法不相信。」古檳緩緩說道：「這並不是可以這麼快下定論的問題。」
「怎麼說？」可兒好奇地問道：「我還以為這個時代早就沒有人在談論神這種虛無縹緲事情了。」
「不，那得取決於你如何認知『神』這個概念。」古檳糾正道：「現今世界的人類以科學理性來解釋並演繹一切，我們將邏輯推演視作理所當然，而且在這基礎上也確實創造了輝煌的文明。」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5ttDMXlcO
「人類的平均壽命突破一百五十年；鏾金屬的發現使我們至今還在材料科學與機械工藝的飛升期，幾乎每年都會有突破性的發明；術者的基因技術普及到幾乎全人類都能夠使用術法；兩大組織又不斷孕育出更加優秀的術者以及更為先進的技術。我們太強大了，因此我們不再去想那些超出邏輯演繹，有可能比我們更加強大的事物──不，更準確來說的是，我們壓根就沒想過會有這種事物的存在。」
「你是在說，人類太過自滿嗎？」可兒問道。
「這倒也未必。」古檳的眼神似乎變得更加深邃：「當你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中，與一群看不見的夥伴們爬山時，你怎麼能確定自己是否走在隊伍的最前方呢？」
「我有可能走在最前方，也有可能走在最尾端，也有可能在中間，任何一種說法都沒有錯。」可兒若有所思地答道：「而且，當我完全不認為我有隊友時，我也根本就不在乎我走在隊伍的何處。」
「完全正確。」古檳的嘴角浮現出滿意的微笑：「無法被證實真偽的事物，到最後就只能成為一種觀點，只不過現在這個世界對於這事物的觀點就是完全的虛無而已。誰知道呢？說不定科學也是一種神，說不定人類本身就是神。」
「記住，現實未必是實，真理也未必為真。」古檳拍了拍可兒的肩膀：「好啦，我真的該走了，以後我們有的是機會慢慢聊這話題。」
語畢，古檳擰開了辦公室大門，消失在了門後，留下可兒一人默默沉思。
「......我需要來根菸。」她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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