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夫查驗過父親的吃食,茶壺裏的茶和桃花酥均有毒,唯獨是最初父親倒下時弄翻的那一杯茶是沒有毒的。這證明茶壺裏的水是後來才下毒的。」芙蓉柔聲解釋道:「芙蓉以為,這個後來下毒的人,定是想嫁禍給萬里。芙蓉剛剛故意大聲說是萬里下的毒,就是為了讓真兇以為計策成功了,放鬆警惕。接下來,芙蓉只要做個小測試,便可找出這個內鬼。」
「母親認為如何?」紀懷安沉思片刻,攜了張靜書跪在紀老夫人跟前,說道:「靜書身為當家,管理後宅之事,竟然出了那麼大紕漏,讓人鑽了空子,還禍及了大哥。這事若是不便由芙兒出面,便由兒子來吧,想必由兒子出面審問下人,傳出去也不會惹來非議。」
紀老夫人緊緊抿嘴,目光直直地看着芙蓉,似是權衡着利弊,靜默良久才說道:「罷了,總歸是在自個兒家裏,便放手由著芙兒鬧吧。以後芙兒出嫁,總是要管家的,正好讓她歷練歷練。二郎媳婦,便由你照看著辦吧。」
「兒媳明白,請母親放心。」張靜書起身,恭謹地向紀老夫人行禮。
「可是,母親……」白秀娟起身,似是還想說些甚麼,但張靜書已然答應了,只好又默默坐下。
「弟妹也可放心。」張靜書瞧了白秀娟一眼,緩緩道:「弟妹可是不放心由我照看着芙兒?」她是出身世家的嫡女,自小看著主母管理後宅,耳濡目染,遇事自然波瀾不驚,很是不慣白秀娟的膽小怕事,但與白秀娟甚少與人爭執,是以二人相處還算融洽。
有了紀老夫人的首肯,芙蓉便微笑福了福身道:「祖母放心,芙蓉知道分寸,而且還有二嬸嬸幫襯着,芙蓉定能找出謀害父親之人。」
此時,輕羅輕輕進來,垂目道:「姑娘,東西已經準備好了。」
「好,那便開始吧。」芙蓉轉身出去,經過萬里身旁時,低聲道:「這次委屈你了。」
正午剛過,烈日當空,院子裏的下人們跪了半個時辰,有些體弱的中了暑熱發昏,身子搖搖欲墜,見芙蓉出來又強打起精神來,勉強挺直了身子。
「今日,有人在吃食裏加了點東西,企圖謀害大爺。」
底下立刻有人抽了口涼氣,眾人神色驚惶不安,面面相覷,竊竊私語。
「我們紀府家法嚴明,有功則賞,有過當罰。」
兩個家丁扛著萬里出去,推著他跪下。萬里被麻繩綁著,一個跪不穩便摔倒在地上。家丁又把他拉起來,萬里臉上髮上都沾上了沙土,很是狼狽。
「萬里謀害大爺,還嘴硬不肯供出同謀和主使,這便是懲戒。」
輕羅遞過來一碗水,家丁灌着萬里喝了。片刻,萬里便痛苦地在地上打滾,嘶啞着喉嚨叫喊。
「這種藥會讓五臟六腑像被無數蟲子撕咬一般,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果沒有解藥,便會每個時辰發作一次。」
芙蓉微微頷首,家丁便把萬里拖了下去,只聽得見他的叫喊聲越來越遠,卻還未停下。跪著的下人,有的臉上滿是不忍,但更多的是恐懼。
萬里剛拖下去,畫屏便帶人搬來兩張椅子、三張小几,放在眾人面前,正中的茶几上放了一壺茶、一籃桃花酥和一盤五香核桃。
「萬里便是在這三樣東西之中下了毒,你們可知哪個無毒?」芙蓉緩緩坐上椅子,繼續微笑說道。「你們便逐一上前來,挑你們認為無毒的東西吧。」
張靜書也端坐在另一張椅子上,只靜靜地看着 ,並未發一言。
畫屏和輕羅各捧走了桃花酥和五香核桃,放在兩旁的几上。
眾人面面相覷,臉上盡是惶恐和不安,一個接一個逐一上前,無一不是猶豫不決,苦苦思量一番後,顫抖著慢慢走向其中一樣,生怕選醋了答案。
芙蓉緊盯著每一個上前選擇的人,隨著選擇的人越來越多,站在桃花酥前的人稍稍多於選了茶壺和五香核桃的人,而底下跪著的人只剩下了幾個 ,看得輕羅和畫屏也開始著急,唯獨芙蓉依然從容地微笑著。
此時,芙蓉的眼睛突然一亮,緊盯着一個正徑直走向五香核桃的小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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