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驚魂未定,站不穩腳步,靠在蕭昱宸懷裏。
她一個閨閣姑娘,何曾見過如此架勢,更莫論是經歷千鈞一髮的生死關頭,險些喪命。想到老黃叔和輕羅,她忍不住側頭去看他們,禁不住瑟瑟發抖,輕輕啜泣。
蕭昱宸似是察覺到啜泣聲,低頭看了她一眼。
「如果不甘心你的人這樣死了,那就好好看著。」芙蓉耳邊響起低沉清冷的嗓音。
芙蓉仰頭看蕭昱宸,正對上他低頭的目光,一雙鳳眼有如秋水風流,深邃的目光流轉間,彷彿脈脈含情,嘴唇卻帶著似笑非笑的冷峻。
他一身素黑錦袍,寬大的白色衣袖上繡著金色雲紋,腰間系著金色腰帶。烏黑的長髮束在腦後,髮間垂下幾條金色流蘇,幾縷髮絲散落在臉頰兩旁,顯得從容隨意,卻無端有一股讓人窒息的壓迫感。
「竟敢在明鏡司前動手,當真是愚蠢。」蕭昱宸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輕蔑地笑道,眼神流露出寒光,一如出鞘的利刃,充滿了殺意。
話音剛落,明鏡司的暗衛便不知從何處竄出,瞬間包圍了整個街道,轉眼間屋頂上的弓箭手全無聲息地倒下了,毫無反抗的機會,六七個黑衣人便這樣倒在大街上。
與蕭昱宸對峙的黑衣人見狀,心中暗驚不妙,欲速戰速決,舉刀便向他們直撲而來,刀尖直指蕭昱宸心口,眨眼便逼近眼前。殺氣迎面而來,芙蓉不禁抓緊了蕭昱宸的衣袖,一股寒意從脊梁升起。
芙蓉感覺眼前一道銀光掠過,蕭昱宸抱著她側身避過了黑衣人的刀鋒,只見他一手舉起短劍,劍光閃爍,反手便轉偏了黑衣人的攻擊。蕭昱宸動作極快,芙蓉還未及看清,已聽見哐噹一聲,黑衣人的大刀脫手掉落在地,手腕上赫然是一道血痕,正不斷滲出鮮血。他跌坐在地上,馬上撲向前嘗試拾起大刀,卻發現手腕已無法使力,隨即驚恐地向後退。
不遠處與紀家護衛纏鬥的黑衣人,聽見了動靜,又有一人往這邊靠近,那人步法靈活,三步并成兩步逼近,向蕭昱宸後心刺去。
「小心!」芙蓉驚呼。
蕭昱宸的身法迅捷,劍氣如虹,反手便是一劍,將那攻擊格擋下,與那人交手幾招,便將其逼得無法招架,節節敗退。蕭昱宸劍鋒一轉,便打掉了對方手中的劍,劍尖直指向那人咽喉。
「誰派你來的?」
黑衣人瞪著佈滿紅絲的眼睛,注視著蕭昱宸,只冷哼一聲,死死咬着嘴唇保持沉默。
明鏡司的暗衛已將他們重重圍住,黑衣人深知他們已無路可逃,說與不說,結果也是一死。
「不說也沒關係,明鏡司多的是方法讓你開口,」蕭昱宸冷冷地說道。「你不怕死,可這世上有的是比死更可怕的事。」
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我說!我甚麼都招!」跌坐在地上的黑衣人大喊,用手肘向前爬了幾步。
下一刻,一人悄無聲息出現在蕭昱宸身旁,他的衣裳倒是和明鏡司尋常暗衛不同,身上穿著的棕黑色布衣比一般僕人穿的土布還要好些,腰間紅色腰帶上掛著佩劍和軟鞭。他的頭髮微捲,削得極短,只留到耳後,幾縷髮絲凌亂地散落在額頭上。
「殿下,都清乾淨了,留了十個活口。」那人低頭道。
「那這兩個就不必留了。」蕭昱宸懶懶地開口。「劍聲,直接殺了吧。」
那名喚劍聲的侍從聽罷便拔出劍來,想了一下,又補上了一句:「我們趕到時紀家的車夫已經沒了,那丫鬟還有氣,有洛神醫照看著,只看她能否撐過去了。其餘護衛雖有傷,但未傷及性命。」
「輕羅!」芙蓉得知輕羅還活著,連忙放開了蕭昱宸的衣袖奔過去,可是腳下一軟,幾乎倒地,蕭昱宸一步上前,扶住了芙蓉。
蕭昱宸眼光掠過還趴在地上那黑衣人,似是想起了甚麼,彎身便掐住他的喉嚨。
「不急,先還了你欠這位姑娘的債。」
芙蓉蒼白的臉上盡是不解,疑惑地看向蕭昱宸,正欲開口詢問,嘴唇卻不住顫抖。
黑衣人眼中也露出疑惑的神色。
「自然是那個忠心護主的丫鬟身上那一刀,既然她還活著,那本王就先不要你償命了。」蕭昱宸輕描淡寫地說道,出手卻果斷狠辣,撿起地上的大刀,便往他身上砍下去,再一腳將他踢開。
黑衣人悶聲慘叫一聲,昏死過去,便有暗衛過來將他拖走,地上留下一行血跡。
芙蓉驚呼出聲,那黑衣人血就濺在她眼前,她心裏升起一股寒意,彷彿浸泡在涼水之中,全身發冷,眼前一黑,腿下又軟了下去。
蕭昱宸接住了倒下的芙蓉,臉色一冷,一甩寬大的衣袖,便轉身道:「全部給本王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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