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紗：雙人舞 - 煉獄頌（2）

　　「太好啦，不能燒死那個魘化者，怪蛇再怎麼努力吞吃也永遠幹不掉她，我們乾脆原地登出這場遊戲吧。」

　　紅鑽語氣又酸又來，最可怕的是，在場9位異能者中，沒有一位出聲反駁，沉默暗含著血腥味，悄悄地扼殺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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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該告訴他們烏鴉就是格里芬嗎？

　　這不在我原本的計畫裡，可是一直憋著不說，我們基本上沒有勝算。

　　再加上我有刪除記憶的能力，這件事要是傳開了，我也有能耐收拾殘局。

　　「往好處想，至少這次應該有不少難以辨別的僞人被魘化者解決掉了。」

　　在登出現實世界的前一秒，貓眼石靠著一個冷幽默的結論把我們拉了回來。

　　「如果我們直接找到烏鴉本尊做個了結呢？沒有烏鴉支持，魘化者自然沒有力量繼續運轉這場死亡遊戲。」

　　此話一出，守護羽淚的護使們終於不再沉默：「妳居然早就知道烏鴉的真實身份？」

　　「我是不久前才推理出來的，還記得你們曾經試圖追蹤烏鴉嗎？海絲當時提醒我，我和他有過肢體接觸，就在曼哈頓，我十分確定烏鴉是一位叫格里芬•威爾•皮特森的男子，他現在很可能人就躲在洛杉磯的某個垃圾堆裡。」

　　我隱藏了他「如何」與我肢體接觸的細節，除了本來就不想提，也是為了隱藏我的真實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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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也只是妳的推測，當晚和妳有肢體接觸的難道只有他？這個推論太武斷了，我們無法確認其中有沒有夾帶妳的私人恩怨。」

　　紅鑽的護使不信任我就算了，居然連海絲也接著幫腔：「珍珠，我認為烏鴉不可能輕易讓妳摸索出他的真實身份，更何況，妳有證據嗎？」

　　「證據就是現在的死局，小橄欖說魘化者最初現身於慕赫蘭道，而好萊塢的娛樂產業恰巧正是皮特森先生的大本營，至於私人恩怨……」

　　我撒了一個不算胡扯也不夠誠實的謊言：「我的答案是：沒有。我甚至該這麼說，皮特森先生於我有恩。」

　　還有護使想接著刷點存在感，貓眼石冷靜如冰的嗓音即時為針鋒相對的氣氛降溫。

　　「珍珠對於烏鴉身份的推斷，確實有錯誤的風險，但正確的機率也不低。我贊成嘗試珍珠的提議，但前提是我們必須再擬出另外一套突破現狀的策略，如果仍然不管用，那不妨就相信珍珠一次。」

　　我十分確信，烏鴉除了邪惡和狂妄自大外，肯定聰明得遠超常人。

　　幾乎每一次他挑起的衝突都不能單靠武力就能擺平，而是智謀上的激烈角力，倘若被烏鴉的陰險奸計激怒，只會更快被扔下擂台。

　　體育館的觀眾席早就坐滿了人，現在連跑道也被佔滿了，保持安靜對這些人而言是刻薄是折磨，可喧囂嘈雜確實干擾到異能者清晰思考。

　　再拖下去，若倖存的市民被極度的恐慌駕馭理智，我們眼前就會上演劇烈的奔踏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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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珠，妳不是能製造幻覺嗎？妳弄出我是有無限大數值的怪蛇的幻像，我就能了結了那個魘化者。」

　　「呃……問題幻象不是假的嗎？既然不是真的，妳這樣是去送死吧。」

　　「紅鑽，我說最後一次，異能者如果非出於自衛主動攻擊生命體，就得直接去狄芬沃報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來。失去妳，大家會很麻煩。」

　　貓眼石無奈地重申這個鐵則，我不禁懷疑，海絲之前提過失蹤的異能者，有沒有可能也是因為觸犯禁忌而消失了？

　　「不然你有什麼好方法？不放手一搏，很快不只你們要失去我，這裡所有人都會被消失，而且是永遠回不來的那種！」

　　「不如我們藉由魘化者和烏鴉和談吧？條件是他們得立即停止攻擊，等到烏鴉現出真身，我們再趁勢收拾他。」

　　小橄欖出來打圓場，順便建議道。

　　「不，不要和談。」

　　復仇心切的我沒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著不該存在的激動。

　　「烏鴉並非普通人，他對於虛假的和談不可能沒有防備。去跟魘化者講和也沒用，她畢竟受制於烏鴉。」

　　幸好我馬上補上合理的解釋，應該多少能輦平眾人心頭冒出的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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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特殊情況下，幻象也可以成真。」海絲忽然插話：「只要所有人都相信某個幻想是真實無比的，那麼它就會堅不可摧。」　　

　　「但這不能改變異能者無法主動攻擊生命體的事實。」

　　「貓眼石，非常時期，就應該用非常作法！珍珠，幹活，把我變成怪蛇，快點，數值要無限大。」

　　「不對，應該是負無限大才可能行得通。」

　　「妳搞錯了！我說無限大，什麼負……妳在胡扯什麼？」

　　這一刻，我似乎觀察到角力擂台上的破綻，有破綻的不是對手，而是規則。

　　這方法冒險性質十足，如果失敗，我可能就當不了珍珠了。

　　「無限大的話，妳可以吞吃任何怪蛇，理論上是可以做掉魘化者的，但礙於妳異能者的身份，妳誰也幹不掉。可假設妳的數值是負無限大，在場的怪蛇都可以吞吃妳然後……」

　　「然後不論誰吞吃她，那隻蛇的數值都會是負數啊！怎麼贏？」

　　「不，不會再是負數。」我堅定地搖頭，思路無比清晰。

　　「因為無法產生有意義的計算結果，如果魘化者湮滅洛杉磯的系統機制，真的和貪吃蛇的邏輯一模一樣，系統應該會崩壞才對，這是最理想的狀況。

　　如果沒有崩壞，我推測系統會自動修復缺漏，改變運算方式，最後那隻蛇會直接獲得無限大這個數值，甚至可能是原本牠自己的數值加上無限大……那麼牠就能順利直面魘化者了。」

　　我一口氣說完自己的想法，等待著其他人抓出漏誤或提問題，但大家似乎還在努力消化我的邏輯。

　　「行得通耶！真有妳的，珍珠，妳是天才！」

　　小橄欖率先打破沉默。

　　我不是天才，而是這真的是沒辦法中硬擠出的辦法。

　　「我有異議。」紅鑽傲慢的語調一樣陰魂不散：「我承認妳的辦法比我的好多了，但別拿我當試驗品，如果大家都同意這個策略的話，我可不當白老鼠，要上珍珠自己上。」

　　她的意思是，我得自願去給怪蛇做飼料。

　　「好，我自己的想法，理當我自己來驗證。」

　　「妳確定嗎？珍珠，妳要不要再仔細考慮一下？」

　　貓眼石的眼神好像在暗示我，他可以代替我去執行如此冒險的計畫。

　　但真的讓他去就更冒險了，這裡沒有人可以復活他，也沒有人可以扛起他那復生死去市民的重責大任。

　　「不用，我已經決定好了。」

　　我甚至從海絲背上站了起來，緊握拳頭。

　　貓眼石拉下了帽簷，雙眼埋在陰影裡，沉聲宣布道：「好，那麼，海絲，妳在珍珠踏出計畫的第一步後，載著她飛行於市中心，找到體型最龐大的怪蛇，最好是可以一口把她吞下肚的那種，把她投下去，我不想看到她被其他體型較小的撕咬成爛肉後才被吃掉。

　　其他人，你們必須全心相信珍珠已經正式加入魘化者的死亡遊戲，她是玩家之一，而且你們要負責找出魘化者，讓這場戰鬥盡快結束。紅鑽，妳留下，負責保護體育館裡的市民。」

　　在貓眼石的指揮下，異能者很快動作起來，轉眼我已經來到洛杉磯唐人街和小東京的交會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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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找到凡妮莎了，又好像沒找到。

　　她在每座商業大樓巨型電子廣告看板上，裸著上半身，皮膚滿佈金紫色的閃亮鱗片，以極具誘惑力的聲音播送著：「我感受到了你們每個人強烈的欲望！渴望的、夢想的、期盼的、努力追求卻始終得不到的……為什麼要壓抑內心深處那無底洞似的澎湃欲望？

　　吞吃吧！你渴望的越多就吃得越多，你當然還想要更多，勇敢地去盡情的吃吧！」

　　凡妮莎，妳到底都經歷了些什麼啊？

　　「你們之中表現最好的才有資格請求我滿足那些欲望，如果你們不打起精神解決空中那些礙事的異類，就等著我去吞吃你們每一個，誰都別想逃……」

　　「珍珠，準備好，妳得暫時犧牲了！」

　　海絲沒時間憐香惜玉，她一個翻身，我頭朝下往那黑紅色的深淵墜去……

　　凡妮莎，我一定會把妳從格里芬的魔爪裡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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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識回來之時，我發現自己身處地下鐵的軌道上。

成功了！我的想法真的可行！

　　我下意識地想趕緊離開鐵軌，但某一個身影叫我渾身肌肉僵硬。

　　是格里芬，他就在我面前十步以外，嘴裡叼著煙，手裡拿了瓶酒，正戲謔地盯著我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

　　「妳很聰明嘛，推敲出我的身份，還有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漂亮地破除這個死局。」

　　他邊說邊吐出煙圈，然後丟下煙，踩熄煙蒂。

　　「但妳知道嗎？妳最大的敵人不是我，是妳自己。我明白妳想復仇，但當妳萌生這種想法時就已經輸了，輸得一蹋糊塗，因為妳完全搞錯了重點。」

　　他慢悠悠地朝我走過來。

　　「妳的靈魂內核早就有了不小裂縫，還被嚴重腐蝕，這樣下去，縱然妳再聰明，也奈何不了我。妳自己知道我沒在忽悠妳。」

　　「我……我會讓你後悔你剛才說的話。」

　　我怒吼道：「格里芬•威爾•皮特森！會輸的人是你！我發誓……我一定會讓你付出慘烈的代價！」

　　「哦，妳打算怎麼做呢？」

　　他扭開瓶蓋，把酒潑向我的臉。

　　「這樣做！」

　　我憤然起身，咆哮著大步走向他，拿起羽扇狠狠往那顆頭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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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珠，妳是瘋了嗎！」

　　金屬鋼板擋住了我的攻擊，羽扇卻還是直接切穿了它，我往鋼板底下瞧，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

　　貓眼石……他的帽簷被我劃出個口子，他眼睛瞪得比雞蛋還大，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居然把貓眼石看成格里芬？所以剛才……是幻像？

　　我中了烏鴉的計。我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

　　「騙子！妳還說妳跟格里芬沒有私人恩怨，妳知道貓眼石剛才慢一秒反應就會被妳殺了嗎？那遊戲真的玩完了！」

　　紅鑽直接上來踹了我一腳：「貓眼石，你不能再留珍珠了，她遲早會殺了我們這些夥伴，我早說了，她根本不值得信任！」

　　貓眼石彎下身想跟我說什麼，我突然站起，往地鐵站狂奔，邊跑邊哭。　　

　　如果紅鑽說的一點也沒錯呢？如果格里芬的幻象也沒錯呢？

……那我真他媽的可悲。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ixxQm87W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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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吐槽：琴剛智商碾壓全場沒多久就轉而被唾棄了，主角光環這種東西果然她無福享受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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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獄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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