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染 - 01.　哪來的紈褲子弟

「殷小姐、易先生、林先生和田夫人，雖然我不該說這樣的話，不過我這兒只是一間鄉下的普通高中，民風是純樸，人也是真的粗獷，如果四位少爺在這裡有甚麼磕了、碰了，我是真吃罪不起。」

男人長相普通，眼神倒是很精明，客氣說完，沒人聽不出他話裡的送客之意。

對面那位妝容精緻的少女只是拿出一份文件輕輕放在桌上。

「周校長，我就直說了：這幾個孩子只要畢業的時候還留一口氣，我們四人保你華豐高中順遂無虞。您也知道，他們頑劣不堪，城市裡的學校沒有人不知道他們的身分，自然也沒有人敢違逆，我們這些家裡人又忙，縱使有心管教卻是無能為力。」說到這裡，她想起自家不受教的弟弟，忍不住嘆了口氣。

「您可以先看看這份合約書，我們能保證這三年內只提供最低限度的生活費，也完全不干涉學校所有懲戒。」

聽了她這樣的話配上楚楚可憐的神情，周雨豐是差點要信了，但他並沒有表露出來。

說真的，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但這四位的名號即使遠在窮鄉僻壤他也略有耳聞，是出了名的『不學無術』，成績不好不說還老是惹麻煩，要不是家裡有大成就──用他的話說：該滾哪去滾哪去。

「我知道他們的名聲差，但這幾個孩子並不是不會讀書的……」

見周校長一直沒有反應，田夫人輕聲補了兩句。

周雨豐輕笑。會讀書的孩子雖然不是滿地跑，但要挑也不會挑他們家這幾顆歪瓜裂棗，有錢人家哪個不是打小學舞蹈、樂器、防身術？有人逼著學習又能差到哪裡去？這幾個孩子，純粹就是不想學。

「幾位，合約書我先收下，待詳讀之後再給諸位回覆可好？」

「自然可以。周校長，合約一式五份，我們幾人都簽過名了，若您同意，直接蓋章通知我們就好，這些個孩子，我就是用押的，也會把他們押過來。」

青年姓易，看起來只比殷小姐虛長幾歲，但周雨豐不敢小看他，這剛畢業的年紀就能把商界攪得滿城風雨，能是甚麼簡單的角色？

「周校長，麻煩您了。」全程沒開口的中年男子在離開時這麼說了一句。

周雨豐沉下了眼、心緒有些複雜，以至於一個孩子走進了校長室都沒發現。

「校長？」

「你甚麼時候進來的？」

「五分鐘前。」

周雨豐早就習慣了這孩子不愛講話，見剛剛待客的茶杯都被清洗乾淨，他才回過神來──自己居然發了這麼長時間的呆。

「有甚麼事──你決定了？」

「嗯。」孩子遞出手上的申請書。

周雨豐掩飾不住心中複雜的情緒，將學生的申請書和幾份文件資料一股腦收進自己的公事包裡。

「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回家拿給我也是一樣的。」

「不一樣。」

「哪不一樣？」

「在學校你是學校校長，在家你是我的周叔叔，我的。」

說完最後兩個字，只見孩子輕輕揚起嘴角。

周雨豐想，真好。

他辛苦這麼些年，也不過就是想看這孩子每天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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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子來這招？捆我？他瘋了吧他？」

一邊的聲音罵罵咧咧的，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撞擊著，殷嘉麟忍不住撞了回去，幾個血氣方剛的少年在幾輪『不打不相識』之後，才搞清楚現在的狀況。

車內幾個人分別是易星辰、殷嘉麟、林瑜罄和田堤諺，幾個人都被自家人下了藥、蒙了眼，綁住手腳才丟上車。

幾個少年七嘴八舌才終於把身上的束縛去掉，

殷嘉麟知道林瑜罄脾氣不好，卻不想田堤諺也不遑多讓，還沒解開繩子便開始罵髒話，也不知道都是跟誰學的，讓殷嘉麟滿臉嫌棄。

易星辰把自己的衣著整理好便開始打量這輛車，他是真的沒想到，為了處理自己，易星鋯居然能捨得下血本。

「這輛車是易氏企業開發的軍裝車，專門運送囚犯的。」易星辰一邊說一邊咬牙切齒。

「老頭子是瘋了才會跟易氏合作！」

「彼此彼此。」

易氏與林氏水火不容並不是甚麼大秘密，他們兩人自然也沒好交情，只是所在的學校不同，也沒有必要特別找對方麻煩。

現在這個狀況，易星辰和林瑜罄不打起來就是萬幸了，還多了一個田堤諺，四個人裡面居然有三個炸藥桶，是真讓殷嘉麟有些頭痛。

「都消停點，有沒有人知道這輛車會開到哪裡去？」

四個人面面相覷，臉色都不是很好。

「我只知道，這種車型只提供給國家跟易氏高層使用，所以我們應該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讓小爺知道是誰綁得我，看小爺怎麼弄死他！」田堤諺捲起袖子，看起來已經準備動手。

「你只長個子不長腦的嗎？」

「你說甚麼！」

「能一次把我們四個綁在同一輛車上，只能說明一件事。」

易星辰給了殷嘉麟一個眼神。

「廢話少說，到底是甚麼事？」

「我們的『家長們』盡棄前嫌，合作了。」

一聽殷嘉麟這麼說，林瑜罄靜了下來，田堤諺臭著一張臉也坐下來。

四個人都在心裡打量對方，也一邊思考著『出賣』自己的目標。

「所以，這車到底會開往甚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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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叔。」

轉了幾種交通工具，四位貴人才終於回到大城市。

下飛機的當口，殷嘉綠還是耐不住心中的疑問叫住林叔。

「殷小姐，還有甚麼事嗎？」

這個主意雖然是她出的，但學校卻是林瑜罄的父親選的，可為甚麼要選這所學校？

聽了她的疑問，林叔拿下臉上的眼鏡仔細擦拭，動作緩慢輕柔，然後淡淡的說。

「校長與我是舊識，他知道我的脾氣，不會輕易放過他們的，而且那裡剛好有個人能壓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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