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染 - 18.　試膽夜之後

走進病房的周雨豐並沒有看見自己的孩子，他心裡一急，左腳拌了右腳差點跌了個狗吃屎，幸虧早年練過還能維持好平衡，一個轉身剛要衝出病房，便看見護士推著輪椅進來，輪椅上還坐著熟睡的周不染。

「周先生，不是我說你，早上不是才跟你提醒過檢查時間嗎？」

護理師的神色並不大好，可能是顧慮到病患還在睡，所以音量不大，但周雨豐還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對方傳來的厭惡。

「不好意思。」一邊說著還無歉意的話，周雨豐從護理師的手中接過輪椅，將人推到窗邊。

離開病房的護理師脫掉手套，嘴裡還罵罵咧咧的，看得周雨豐很不是滋味。

離了學校這還是在醫院裡，要是在其他的地方，這孩子該怎麼辦？心裡沒來由地開始胡思亂想，周雨豐自然也沒發現到周不染緩緩張開的雙眼。

周雨豐一早是在廚房發現他的，當他發現孩子臉色蒼白的癱倒在地時，心裡不知道悔成了甚麼樣子，早知道會變成這個，就不該放他去參加甚麼試膽會。

凌晨就把人送進了急診室，檢查的醫生看了是他，臉先白了一半，硬著頭皮做完檢查，就得出個失血過多的結論，幾個成年人都面面相覷，就只有毫髮無傷的當事人沉沉睡著。

他還記得醫生怎麼說的。

『本來，好好睡一晚就沒事了，也不知道他瞎折騰什麼，把自己弄進醫院了，周先生，這人你負責照顧，你不得把人看好嗎？』

他都還沒來得及回話，一輛救護車突然到院，醫生飛也似的跑了，把他氣得牙癢癢的，還沒回神，一個護理師提了一嘴有個檢查早上要做，他便跟著來到病房。本想著一早上都沒吃甚麼，才出去買個早餐的功夫，回來又受人白眼，周雨豐的心情是真的很差。

不過一想到孩子人還好好的，就鬆了一口氣。

把剛買的粥打開晾著，太燙不好入口，就這麼晾一下，等孩子醒了吃剛好。

周不染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動也沒動。

曬曬太陽吧！他想。真好，能曬曬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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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差不多，警衛換了衣服開始了一天的巡邏工作。

要他說，這間學校的工作也是輕鬆，人家是早晚兩班輪值，他們是凌晨、中午分班次，還不用值大夜班。

沿著固定的路線走，他偶而還是會覺得奇怪，校園這麼大，怎麼巡邏的路線這麼短，可他沒多想，很快的就來到活動中心附近。

本該上鎖的活動中心半開著門，他才想起來昨天是那個日子，上前向總務主任打了招呼。

「還沒掃完啊？」

聽到警衛的聲音，柳帆撐起掃帚、扶著腰、抬起頭，聲音略略有些無奈。

「哪次不是這樣？」

聽到柳帆的聲音，幾個打掃的學生也抬起頭。柳帆揮揮手，讓他們繼續工作。

「也真是辛苦您了，周六還得上工。」

他問過，只知道是前一晚活動遺留下來的，他想幫忙人家還不讓他動掃把。

「你可別這麼說，這是我的本分。不跟你說了，要掃晚了，那場面可就跟難收拾了。」

每年的這天，活動中心都會留下一大片的紅色花瓣，也不知道是甚麼品種，照到太陽便爛得特別快，得趁腐爛之前先掃起來、整理好，再多放幾個小時就會發酵、散出一股噁心的味道。

每年都是總務主任帶著幾個學生一起打掃，有次主任請假，代班的老師晚到了一個小時，活動中心整整停止使用一周才終於將那股味道散去。

「那主任我先走了，你們忙！」

繞了校園一圈回到他的警衛室，美美的泡了壺茶。他想，真好，這工作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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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瑜罄的這通電話講了很久，他回到客廳的時候三人都沒有多說甚麼，只是齊齊的吃著早餐。

問了才知道是田堤諺餓了，嚷著要吃東西，所以幾人出了一趟門，買早餐的買早餐、買咖啡的買咖啡，只是不知道為甚麼，三人的神色都有些奇怪。

「抱歉，說到哪了？剛剛說到美術教室的故事吧？」

「對了，你為甚麼沒聽到那個故事啊？」

「我睡著了，那個故事有甚麼特別的嗎？」

「我覺得那個故事特別有趣！」

田堤諺突然叫了一聲，三人瞪了他一眼，又一同往樓上看。

見樓上似乎沒有甚麼動靜，這才放下心來。

「你這麼激動幹嘛？吵醒他怎麼辦？」

「雖然我是很怕趙哥啦，可是你們為甚麼這麼怕他？」

幾人咬著早餐都沒說話，讓田堤諺愈是不解。

對於林瑜罄母親的事，在易星辰和殷嘉麟討論之下決定先保密，貿然的開口，還不知道林瑜罄會做出甚麼事情來，畢竟林家的事是一潭深水，表面上雖然是和藹的長輩，但三人都知道，林瑜罄他爸可是從槍林彈雨闖出來的，論心黑，也就趙行淵更勝一籌吧？

一想到此，田堤諺又覺得他們不提那些往事有道理了。

他一想到在網咖裡當趙行淵徒弟的那些日子，就不由得發抖。

易星辰、殷嘉麟和林瑜罄心思各異，但想起那些過往，幾人的面色都不算太好，但一想到那個人是趙行淵，心裡倒生不出半點憤恨。

「都還在？一晚都沒睡？」

幾人避著、不敢吵醒的趙行淵匆匆忙忙地從樓上下來。

「你們今天就乖乖待在家裡啊。」

「淵哥，出甚麼事了？」

趙行淵猶豫了幾秒，還是在出門前丟了一句──

「不染住院了。」然後丟下一干人，驅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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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試膽夜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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