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鼎(Codex):
距今約六百年前,由東方天界提議,連同西方天界、修羅界與冥界共同成立,成立的宗旨是由於可預期的人類人口總數快速成長,游離者的數量與不確定因素,迫使天界的工作量大增,只好尋求有效的解決方案。當時天界六大長老之首的—天官・霽雨,向修羅的最高指揮日狩.拉茲米進行提案,希望藉由空鼎的成立,修復天界與修羅界之間的緊張關係。
因此,空鼎成立之時的各界比例如下:東、西方天界共佔五成,修羅界三成,人界與冥界官員各一成。雖然難免會有意見分歧的情況發生,但由於四大柱的從中協調跟分配任務互助,天界與修羅界的關係現在相對融洽許多。
四柱之一的督察,是由阿瑪提舉薦。除了參與過"封神事件",督察的戰功顯赫,有強大的實力與領導氣質,沒有異議地通過的甄選,也是第一個被選為柱的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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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在教堂找到阿瑪提之後,將通緝犯交給組織其他成員處理,然後"若無其事"地跟著阿瑪提離開,前往修羅的基地。除了阿瑪提等三人,羅莎娜與路西也已經回到家。他倆看到巡獨自前來,便猜想應該發生了什麼事情。畢竟巡獨自前來的可能性很低,通常都是跟著督察。
進入家門後,克雷德發現氣氛不對,有種大人們要講事情,小孩不好參與的感覺,他指著自己的房門看向阿瑪提,阿瑪提點點頭,克雷德就先回到房間去。
阿瑪提脫去牛仔皮衣夾克,掛在衣帽架上,慢慢地走到沙發上。
「沒有時間了,阿瑪提,我需要你的幫忙!」平常很冷靜的巡,因為督察被俘顯得有些激動。
「來,妳先緩一下吧。」阿瑪提示意她過來坐下,倒了一杯茶。巡看著不疾不徐的阿瑪提,想到岌岌可危的督察,有些生氣的說:「我現在不是坐著喝茶的時候!」巡的聲音有點大,原本在廚房裡的羅莎娜很不開心地走到客廳。
「妳給我放尊重一點!」她瞪大雙眼,用左手指輕戳巡的肩膀說。
「拿開!」巡推開她的手,情況一觸即發。戰提趕快把羅莎娜往後拉,路西也趕快上前安撫巡。
「走開,讓我教訓教訓她,這沒禮貌的傢伙!」羅莎娜邊掙扎邊說。「來啊!」巡也不甘示弱地說,路西站在兩人中間,雙掌面向巡,尷尬地笑著。
「羅莎娜、辛諾緹,冷靜。」阿瑪提說出了兩位的本名,雙方便停止了動作。羅莎娜推開了戰提。由於阿瑪提通常都叫羅莎娜小名羅莎,所以一說全名,羅莎娜便馬上冷靜了下來。
「對不起。」巡覺得自己有些失態,向阿瑪提低頭致歉。羅莎娜嘟著嘴,頭也不回地走回自己房間,路西跟戰提把巡拉到一旁的椅子坐下,然後大家懇切得看著她。
「抱歉啊,巡。」路西想替羅莎娜道歉。
「對不起,是我太激動了。」巡接過阿瑪提的茶說。
「沒事,關心則亂,妳先說明一下事情的經過吧。」阿瑪提說。
「那晚⋯⋯」巡開始敘述起事情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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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前天晚上,督察與巡見完老陳之後,發現了潛伏於不遠處的惡魔,便追了上去。從丹波一路追到布希維克(Bushwick),大約六公里多。開車約二十分鐘的路程,他們只花了五分多鐘,由於進入了陞界,可以自由地穿梭在屋頂中,不用擔心被路人或是監視器拍到,身體的移動也更加迅速。
正常來說,若有惡魔利用了管道從地獄進入了陞,督察並不會感到訝異,因為這種事偶爾會發生。但是,人界跟地獄,就像阿瑪提形容的AM跟FM頻道的技術差距,理論上是不太可能有惡魔直接現身。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藉由陞再跳進人界,畢竟人界跟陞有模糊的重疊地帶。只是,督察無法想通的是怎麼辦到這點的,所以他"刻意"引出惡魔。也是因為惡魔現身,讓督察決定將克雷德轉移到陞,交給阿瑪提訓練,當時巡也好奇為什麼督察會做此決定。
「老大,為什麼不自己訓練克雷德?如果他真的是夜圖司?」巡不解地問。
「身為空鼎人員,我必須保持中立,就算對於夜圖司也是。況且⋯⋯比起留在空鼎,我更相信阿瑪提。」督察早已思考過這個問題。「惡魔已經現身在人間,就很難保證哪裡是安全的,既然立場因素不能長久留在空鼎,不如讓他直接在陞裡面由阿瑪提保護,那四人的實力不用我多說了吧。」
「另外,我猜跑到人界襲擊克雷德的東西,應該是受到臉譜的影響。」
「所以惡魔也在找那東西嗎?」巡問。
「有可能,但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出惡魔現身的方法。只要找到這個方法,臉譜的解答也會慢慢浮現出來,我的預感是這樣的。」
「還有⋯⋯阿瑪提比我還更適合當老師。」督察笑著說。其實他自己是巡的師父,所以也是一個很好的老師。會這樣說是因為與阿瑪提認識之初,向對方學習了很東西跟知識,雙方亦師亦友,督察心裡很尊敬阿瑪提,也清楚阿瑪提的教學方式可能更適合克雷德。
不過,督察真正的實力也是深不可測,他親自訓練的三人,後來被稱為三俠的:霸、巡、截,都在空鼎有十分強悍的實力跟功勳。原本巡在天界只是一個前線的偵查兵,加入空鼎後在一次任務遇險,被督察所救。後來督察親自教導她許多技術,讓她有今天這般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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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鐵的高架橋鐵路下,少數的路人低頭快步走著。由於高架橋的關係,路燈都被遮去大半,原本已經冷清的街道氣氛更顯得詭譎。這裡算是布魯克林比較貧困的區域,有許多來自墨西哥跟拉丁裔的人,也有不少黑人居住在此。整體而言治安較差,路上隨處可見的塗鴉,給人髒亂卻又有獨特藝術氣息的感覺。但是由於曼哈頓昂貴的房價,導致周邊地帶開始發展,從丹波、威廉斯堡到布魯克林市中心,再繼續延伸到這裡,慢慢發展為下一個可能的明星地產。許多建商紛紛在此蓋起高樓,老舊的社區多出了好幾棟新興建築,反倒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已住在此的人原先不以為意,因為這些奢華的房子終究像是海市蜃樓一般,看得到也住不起。倒是由於發展讓自己的房租也跟著漲,變得怨聲載道,對於有錢人的金錢遊戲嗤之以鼻。搞不好哪天地球都住滿了,被趕去月球住,卻發現也早就被地球大亨插旗了,這就是底層老百姓的無奈之處。
督察與巡,跟著惡魔來到了一處還在新建中的社區式大樓,是由好幾棟大樓連著的巨大住宅區,整體形成一個大大的"口"字。由於還未完工,晚上完全沒有燈光,只有微微的路光跟朦朧的月光照亮此處。他們循著蹤跡來到頂樓的公共區域,有個游泳池跟一些花草,一個狗公園跟休憩區。那惡魔站在那裡背對著兩人,一派輕鬆的吹著口哨。
「不打算再逃了嗎?」督察先開口說。惡魔轉過身來,它那噴出綠色火焰的嘴巴還有詭異的背部骨骼,他們一眼就認出來是老陳追蹤時顯現出來的那位惡魔——那羅卡。
「久仰大名了,督察。」那羅卡雙手攤開笑笑得說。督察將雙手握著頭髮,一手鬆開髮圈,瞬間變成了古代烏紗帽的樣子。這是督察在執勤時才會變成的狀態。雖然剛剛他們是從陞界追蹤惡魔(因為陞界包含物質界,所以追蹤能量就等於行蹤),但現在這惡魔是在物質界,也就是人界。進入這狀態的督察可以將能量完整使用在人界而不受限制。他拿出插在腰際的那兩塊令牌,呈現備戰狀態。
從惡魔簡單的一句話,督察已經分析出了不少資訊:第一,對方是故意引他們過來此處。因為他既然知道督察的身份,表示四柱的實力也是他認為可以應付得了。延伸出第二點,對方有備而來。這並不是臨時發起的,而是早已準備好的"計畫"。第三,這個陰謀背後可能有更龐大的組織。這只是督察的直覺,因為他覺得對方的態度太過悠哉了。督察強大的"覺"感知能力,探查出來對方只有些微的緊張,而且更像是由興奮所引起的緊張,就像是有人已經幫它做好心理建設,打包票說不用擔心一樣。
巡輕輕一抹,露出她天藍色的長髮,接著把大衣脫下丟在一旁,拔出了她身後的一把長刀。那是⋯⋯日本的太刀:刀身彎曲約莫一公尺長,刀柄的柄卷是亮橘色跟綠色交叉而成。兜金,也就是刀的柄頭,是由黃金包覆。巡的眼神變得冷酷且專注,在抵達樓頂之時,已經迅速得掃描四周,這是她的專長也是職責,快速得判斷與掌握環境,確保能更好的掌控局勢跟支援督察。
「你⋯⋯知道我?」督察笑著說,他的目的是順便試探一下對方。
「當然,鼎鼎大名的四柱督察,有誰不認識呢?」那羅卡不急不徐地說著,他語氣狂妄,卻沒有對於督察的不敬之意。
「你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跟蹤我們。」督察說。看對方並沒有想直接開打的意思,他暫時先將手中的"卡旭特"(Ceartaiche)輕鬆握著,就是督察的武器——那雙面令牌的名字,意思是"糾正者"。畢竟督察的目的是為了知道惡魔怎麼"游離"到人間的。刻意說"你"而非"你們",是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已經看出一些端倪。
「目的啊⋯⋯」他抓抓頭。「我沒有什麼特別的目的,就是討厭人類而已。」那羅卡焦慮地說。
「當你看不慣某些生物的所作所為,自然會想要教育他們,並用力量凌駕。」他興奮地說著。話音剛落,他脫下了身上的斗篷。那黑色巨大的斗篷,分裂成無數片黑布,然後⋯⋯每一片碎布,如同黑色的油墨一樣液態化,像是焦油般濃稠,發出了刺鼻得類似硫磺跟瀝青的味道。接著黑色液體內,出現了一雙雙紅色發光的眼睛⋯⋯
『貓?』督察心想。那些液體接著化成一隻隻的貓,大概有數百隻。
「如果你跟我們是一路人的話,或許我們就不需要戰鬥呢⋯⋯督察。」那羅卡說。
『哼,立場完全顛倒了呢。』督察心想。
「巡,那些貓就交給你了。」督察對著斜後方的巡說。眼看對方已經沒有意願再說下去,他只能選擇戰鬥,用武力讓對方開口了。這也是空鼎的職責之一,排除所有未經正式管道或授權游離到人間的惡魔跟妖怪。實際上,在某些特定時刻天界會允許部分惡魔進入人界,通常都是因為戰爭或巨大天災的緣故。必須藉由這些被控管的惡魔直接進入物質界吸收人類因戰亂或災害而生的的強大負能量。否則在瞬間產生的極大負能量,土地也無法吸收,就像是一團久久無法散去的濃霧,會帶給此區域生活的人類帶來極大的不幸。只是,這些都是特例,被控管的惡魔就像是在監獄服刑,表現良好的受刑人,偶爾被放風出來活動一下。天界對於人界的控管偏向自由態度,除非是特殊狀況,不然通常不會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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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畫開始。」惡魔小聲呢喃。雙手一指,所有的黑貓往前衝去。督察雙手各握著一塊令牌,身體微蹲呈現紮馬步的姿勢,他雙手嫻熟又快速地揮舞著,個別握著底端,然後轉起令牌。他的手速快到肉眼難以辨識,在身體周遭形成一道圓形的的鋒利刀牆。好幾隻向他而來黑貓瞬間被砍成黑色濃稠液體,但是那些液體落地之後並未消失,而是⋯⋯重新變回了黑貓!不過並沒有重新撲向督察,而是集中向斜後方的巡而去。
巡揮舞著手中名為"鑠星"的太刀,優雅又冷靜的應付著成群的黑貓惡魔。她的步伐與姿勢就像一名舞者,看起來絲毫不費勁,輕鬆擋下並切開了好幾隻黑貓。當然,那些一分為二的貓並未被消滅,重新向她攻去。地上殘留的黑色液體,留下了深深的痕跡跟黑煙,像強酸一樣發出了刺鼻的味道。巡跟督察都有直接進入魔界出任務的經驗,所以對於這種類型的攻擊不陌生,他們將自身的覺擴張成兩倍左右的大小,因為對於這種等級的惡魔,需要額外加強防護,雖然不知道怎麼辦到的,但是這明顯是來自地獄的能量。那些黑貓就像是有集體意識一樣,分成了幾大團,像是成群的蝗蟲,一部分從前面衝去,巡跳過了之後,右側又馬上攻擊,就像是有組織的進攻模式,等巡意識到的時候,她已經在半空中。
「原來如此。」巡說。這棟大樓是四面圍出來的,中心是簍空的,底部的中庭有一個花園跟遊樂場。巡被攻擊時往後一跳,在空中她意識到,這些黑貓並不是單純攻擊而已,而是要將她帶離督察。
在空中向後一個翻身,巡徐徐落到地面。成群黑貓如瀑布般洩下,落在地上成為三攤黑油,然後融合成了三隻體型巨大的黑豹!她把太刀收回刀鞘,拿出了後腰部繫著的一把短棍,她左右手各持一邊,分別將短棍順、逆時鐘轉開,一分而二,長度略大於她的拳頭。
「瑪黑.霍爾赫科。」這是一段咒語,其意思為"力量泉源"。巡將覺灌入手上的雙棍,能量延伸出去,發出了橘黃色的光芒。光束慢慢匯集成長長的鞭子!之所以不使用刀,是因為她發現這些液體用斬切的方式不能有效破壞,雖然可以切開部分能量,但是效率太差,加上那液體會重組修復。只是⋯⋯兩條鞭子又會有怎樣的效果呢?
「吼⋯⋯」三隻黑豹發出低吼的聲音,慢慢地向巡逼近。她將雙眼放鬆,眼神似乎沒有對焦在一個點,而是將自己的可視範圍變到最大。這是多年前剛認識督察時,督察教會她"一心二用"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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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距今約十幾年前的事情,巡從天界申請進入"空鼎"的時候⋯⋯
「妳為什麼想加入空鼎?」督察問。
「因為我不想只做單純的偵查,我想要獨當一面。」巡第一次遇見督察,是在一次出任務的時候。當時她是單純的偵查兵,被派去陞跟冥界附近的地方。因為經驗不足,加上遇到大規模的冥界反叛,差點被惡魔襲擊,還好督察及時出現,解救了她。在那之後,巡便決定要加入空鼎。天界的職責分配得很詳細,每個人、靈,或是人類所謂的神仙,都有自己任職的業務範圍跟轄區。巡原本的職責就是維持秩序的天界守衛,但是通常不會有太多的實戰經驗。但空鼎不一樣,因為陞的時空跟種種原因,有非常大的不確定性。拿地球上的國家來比,天界跟陞就像瑞士跟中東地區,一個長年和平,另一個則長年戰亂。
督察從巡的眼神中看見了那股堅毅跟決心,便接受了她的申請,並納入麾下,親自訓練她。他告訴巡,偵查時很重要的一個技術,就是要能一心二用。
「當妳把覺集中在偵查時,自身的能量同時要能感知其他區域。」他們站在曼哈頓的一棟高樓樓頂,路上車水馬龍,十分吵雜。
「把接受到的資訊,換算成頻率跟節奏,記錄在腦海中,妳先閉上雙眼。」督察跟巡坐在七十幾樓的屋簷邊,雙腳懸空擺著。巡按照督察所說,閉上雙眼,然後把注意力跟感知放到最大。
「要有效的運用魂覺的感知力—"臨",不能靠單純的專注,更重要的是放鬆。」督察娓娓道來。"臨"是魂覺中,一個高級的運用技術,它代表的是覺的感知能力。
「認真的去感受能聽到的一切⋯⋯車子、講話的聲音、走路聲、蟲鳴鳥叫、廣告,甚至是風聲⋯⋯」
「告訴我妳聽到了什麼。」督察說。
「車子急駛而過,一個路人對他咆哮,右方有一台腳踏車的鈴聲,左前方有商店門口打開的聲音。」巡仔細分析,她的感知快速地在方圓五百公尺的距離內穿梭,哪邊有聲音出現,她就能快速把感知移動過去。
「很好,現在⋯⋯忘記妳的追蹤模式,把一切放空。讓所有聲音一次性的進入你耳中。」
「一次性?」巡閉著眼睛問。
「沒錯⋯⋯現在的妳可以在極短的時間搜尋到想要的軌跡,但是沒辦法分心。一心二用是搜查中很重要的一環。我會引導妳,不用擔心。」督察將右手食指跟中指合併,放在巡的頭頂上方30公分左右。
「想像現在你在一場演奏會。車子,人類還有鳥叫,都是一項樂器⋯⋯妳可以清楚的分辨每一個聲音,每一項樂器的頻率跟音色。鋼琴的獨奏,小提琴的獨奏,大鼓、低音管⋯⋯妳都聽得很清楚,也都知道他們在哪一個方位。」
「現在⋯⋯想像這些所有聲音,變成一首協奏曲。妳不再單獨的聽每一個聲音,而是同時將所有聲音變成資訊吸收。」督察在她頭上,運用了自己的覺,幫助巡穩定了腦部的能量。正常來說,當人體想要大量感知時,腦部能量會擴張,讓覺可以集中在腦部散發出去,就像雷達站發出頻率一樣。督察這麼做,是讓巡在頻率回彈接收之時,可以更清楚的分辨這一切,就像一個過濾網,督察把那些過高跟過低的頻率先過濾掉,讓巡可以專注在六到七項比較明顯的聲音。
「我聽到了。」巡說。這時候她聽到的,不在只是東邊車聲、西邊鈴聲,這種零碎的聲音碎片,而是全方面的把所有聲音同時接收進去,然後儲存之後變成一段"音樂"。
「說說看妳聽到了什麼?」督察問。
「一男子在電話裡通知自己要遲到了,而同時一台車從西北方向他開來。東邊不遠處有兩三名孩童正在準備過馬路,他們輕盈的腳步聲很明顯,我們下方的約莫40層樓有人正在抽菸,客廳內正播報著晨間的天氣預報。」所有的聲音變成了一個定位裝置,巡現在不是單純地用"追蹤"的方式去點對點的紀錄,而像是一個指揮家,清楚地知道每個部位有哪一個樂器發出來的聲音,從空中的GPS定位一樣,同時可以感應到各個點對應到雷達上的方位。
「非常好,妳可以張開眼睛了。」督察很滿意。
「戰鬥的時候,想像妳是一名籃球選手,正對著妳有一名持球進攻者,但是,妳的專注點不能單純放進攻者身上,而是7成在他身上,3成在整個場地的他人"走位"。眼睛的作用是捕捉"動態範圍",但是要運用感知力跟判斷力,做到"靜態分析"。去思考對方怎麼進攻,而其他人會怎麼影響這個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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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現在,那三隻黑豹,由右側的發起進攻,正如督察所教,巡已經掌握了可以一心二用來快速判斷時局的能力。她雙手揮動著鞭子,在夜晚中散發出橘黃色的光芒,重重得打在黑豹身上。那隻黑豹並沒有被擊飛,只是稍微後退,但左側跟中間的黑豹也馬上跳起進攻,三隻就像是有同一個核心,攻擊配合得天衣無縫,絲毫不給巡任何的喘息空間。
『恩⋯⋯』巡的雙眼其實沒有對焦在誰的身上,而是45度角看向前方。她在思考的是另一件事情。
『把我們兩個引開是很正常的選擇,但是⋯⋯為什麼內心有種不安感?』巡將兩條鞭子快速地揮動,亦攻亦守的態勢,令三隻黑豹難以突破。但是由於牠們進攻的方向,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巡必須適時得跳開所在的位置,這整個中庭的大小大概是50平方公尺,在落地之時巡就已經掃描過,無論怎麼移動,她都會將對方三隻的位置迅速判斷並做出選擇,讓自己不會被逼入絕境。
就這樣維持了約十分鐘,黑豹不斷地進攻,又不斷地被打退。巡雖然消耗了一些體力,但整體而言大概就像籃球比賽,第一節中段而已,她並沒感到疲倦。忽然,其中一隻黑豹被打飛後試著爬起,卻打滑在地,顯得有些受傷。
「這是怎麼回事⋯⋯」那黑豹開口,牠看著自己的前腳,發現了細小,密密麻麻的傷口。
『為什麼⋯⋯』黑豹心想。
「注意到了嗎?」巡微笑著說。這正是使用鞭子的原因,太刀雖然可以斬切,但是切口大,對液態的能量無法造成傷害。但是鞭子就不同了,這個光鞭的能量是用巡自己的"覺"創造出來的。而空鼎的所有人,還有一項非常特殊的覺包覆著⋯⋯
「無法癒合!」黑豹一眼瞪大,不敢相信的說。
空鼎所有的特殊技術,就像是電腦的一項外掛程式,可以讓執法人員在穿越三界時有一層特殊的防護層,正如阿瑪提所說,一般狀況下穿越三界能量多少會受影響,但是由於空鼎的特殊性,他們被賦予了特殊的權限,可以將自身能量幾乎99%保留進入他界,也包含人界。而這當中的秘密其實是來自於位空鼎本部,三大殿中的最高殿——昊天殿內的一個溫泉池,名為"無虛泉",其水源來自天界最高層的仙界,再經由三脊共同加持,才擁有此特殊能量。
空鼎的人會定期去浸泡此池,通常浸泡一次可以加強這層被稱為"聖諧"得防護罩七天。除此之外,也可以將從魔界或冥界的負能量洗除。普通人要是有幸能夠浸泡到,甚至可以強身健體,讓絕大多數的疾病不藥而癒。
巡將聖諧,運用自己特殊的能力——將覺進行軟化或硬化,可以附著在任何東西上面。其實她也能將這層覺用在刀上,但是如果這樣做,刀上面的這層聖諧,因為其強度,會很容易被對方發現,對方可能就會更改戰鬥模式。之所以用鞭子,就是讓對方在不知不覺中,喪失重新修復的能力。聖諧原本的作用像是防毒軟體,可以保存自己的能量進入他界而不受影響;相反地,當能量附著在惡魔身上,倒變成了"病毒"本身,排斥著惡魔的能量,使他無法癒合。這種非常精細且技術含量很高的技術,是來自巡自己的天賦跟訓練,連督察都無法做到。那三隻黑豹的四肢跟身體周圍,被鞭打過的地方,開始有許多焦油落下,因為無法癒合,怪物發出了痛苦的哀嚎聲。
「吼!!!」三隻黑豹怒吼,接著⋯⋯牠們用力一甩,把那些受傷的地方用力甩出,然後,左右兩隻往中間跳去,開始融合,然後不斷反覆得蠕動中,出現了一隻巨大的狼人!
「可惡啊⋯⋯」狼人生氣的怒吼著,雖然部分傷口還是無法癒合,但是由於集中了全體,他將受傷無法癒合的部分,均勻的散佈在背部,讓疼痛感降到最低,也讓其他部位可以正常的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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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屋頂上的督察跟那羅卡,也展開了對決。
「讓我看看你在打什麼算盤吧。」督察低聲說著。他先展開了攻擊,將卡旭特的寫著"令"字的那一面往前射去,那羅卡撇頭一閃,躲過了攻擊。督察右手一拉,將令牌拉了回來,那羅卡連看都沒看,伸手一抓,將令牌抓住。
「有意思⋯⋯」那羅卡輕鬆地笑,突然,那令牌產生了火焰,燒痛了他的手。「啊!」的一聲將令牌丟下。一看自己的手,竟還被燒出傷口。雖然那羅卡全身都有綠色的火焰,尤其時不時從口中噴出的火。但是督察令牌產生的火焰,是完全不同頻率的火,甚至可以燒穿靈魂。
「果然是四柱呢,那我可就肆無忌憚的破壞啦!!!」他握緊雙拳大喊。接著⋯⋯身體開始異變,變得越來越大,脖子也越變越長,背部長出了巨大的骨頭翅膀,足足有兩層樓高,翅翼是由綠色火焰包覆住,就像一隻惡龍般的生物!牠將右手用力一揮,指縫之間的綠色火焰順著空中畫出五條火花,如火蛇般朝督察攻擊。
督察將雙手握在令牌連結的鎖鏈,快速旋轉,形成了一道圓形的防護罩,將綠火消除。攻勢還沒結束,惡龍左右手接著發出好幾道火焰,讓督察一時處於被動狀態。接著,督察在維持旋轉防守的時候,那羅卡用尾巴橫向掃了過去,督察跳起來躲過。霎那間⋯⋯惡龍又用長長的脖子,張開大口直接撞下督察,就像是要吃了他一樣。
「呀!!」督察拿著令牌,左右手直接擋著他的兩顆尖齒。那力道猶如疾駛的列車衝撞過來,不過,被稱為力之王者的督察,這點攻擊力道對他來說不算難事。他只被往後推了幾公尺,然後停了下來。
「什麼!」等督察意識過來,從惡龍的喉頭中心,一團綠色的火光已經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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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巡與狼人繼續展開了追逐戰,巡將一把鞭子收起,右手再次拔出了太刀。現在她左手持鞭,右手持刀,因為對方已經融為一體,這時候用太刀跟鞭子就可以做出兩種層級的傷害。不過要同時運用這兩種武器,需要非常細緻的功夫。狼人雙爪不斷地攻擊,巡通常只會一次使用一種武器攻擊或防禦,避免自己兩種武器打結。
她跟狼人快速的穿梭在中庭,然後跳到二樓,狼人也迅速衝上來,一爪拍斷了磚牆。
巡得移動就像武林高手,蜻蜓點水般穿梭在高樓之中,而那笨重的狼人只會橫衝直撞,始終無法有效攻擊到巡。
「啊!」狼人大叫,就在某次衝撞上巡的時候,揚起得灰土消彌了巡的蹤跡。兩秒之內,牠的左手掌已經被切了下來。正準備重組癒合,巡迅速將左手的鞭子甩成一個大圓,纏繞著狼人的全身,緊緊的纏繞住牠。
「再打下去就該跟老大要加班費了。」巡冷冷地說著。
「放開我!」那狼人動彈不得,鞭子越掙扎越緊,牠想化成液體從格網中逃出,但是被那聖諧的能量封印著,就像是一個由覺做成的瓶子,令牠動彈不得。
「收工。」巡把太刀一舉,就像彎月。
「天。殤!」她將刀一轉,迅速發出斬擊,刀速快到沒有沾上任何一滴液體,然後轉身順勢將刀收回刀鞘。狼人在一秒內被砍了十二刀,閃耀出如星辰般的十二道爍白光芒,然後化為黑煙。巡深呼吸,將鞭子的那根短棍收起,順便從口袋中拿出一個小葫蘆,將殘留的焦油收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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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頂上⋯⋯
「去死吧!」綠光化成兇猛的綠色狂焰噴發著,就像飛機的噴射引擎發出得高熱能,一時連空氣都被扭曲,看不清督察的身影。
『這麼近的距離,該燒死你了吧,哈哈哈。』那羅卡心想,持續了十幾秒的火焰,牠的雙眼正在竊喜,瞇眼往上看,突然⋯⋯。
「咦?」惡龍發現自己的牙齒好像被拔了下來。「啊!!!」重重的一擊,督察將牠用力往下一拉,然後跳起用雙腳往下一跺。惡龍的脖子都快被踩斷了。強大的衝擊力讓地板破了一個大洞,惡龍直接被踢入下一層樓。鋼筋水泥露了出來,塵土飛揚,一旁的泳池也濺出不少水。被壓在許多瓦礫之中的惡龍,恢復了那羅卡的樣貌。
「什麼⋯⋯」那羅卡恢復了意識,在倒地中看到督察的身影。
『竟然毫髮無傷?』他看見督察全身散發出橘紅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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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就在那火焰要噴發之際,督察將自身的覺提升到一個狀態,稱之為"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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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那羅卡吐出了許多鮮血,接下來幾秒,他如掌中之物一般,被督察來回的毆打著,被打飛到牆上,直接嵌了進去,還來不及喘息,又接著一擊。每一拳都像是最強的拳擊手全力加速的鉤拳,但還不止那麼單純⋯⋯那羅卡感覺到了什麼。
『太噁心了⋯⋯』他雖被打得毫無招架之力,卻還有一絲意識,他覺得督察就是用"普通"的拳頭在攻擊而已,但為何會擁有這麼強的力道?
督察的覺,是將能量直接加在肌肉上面,就像血液跟水分一樣。那千錘百鍊的覺,經過控制呼吸與脈搏,將覺一層又一層的疊加、壓縮,再疊加、再壓縮,最後就形成了"煥"的狀態,大大增加了肉體的力量跟硬度。正常來說,覺會浮動在人體外側,像是磁場一樣,有一定的距離,而督察卻刻意將其壓縮到緊貼肌膚。換句話說,他的肌肉就是覺,如鋼鐵一般的狀態,就像鍛造金屬,加熱過的金屬經過焠火,又再回火,再度焠火,千錘百鍊出來的覺。他的每一個攻擊,都有著強大壓力跟震動,那加速的拳頭甚至在瞬間產生了音爆。
督察不苟言笑,看著已經奄奄一息的惡魔,他用手將那羅卡拎起來。突然間,他發現了一件事⋯⋯
『⋯⋯人類?』督察一驚,雖然外表看起來就像是惡魔,但是眼前這東西,明顯有著人類的氣息。看著一旁吐出的鮮血,督察遲疑了一下,然後用一旁的繩索將他捆住,並用令牌在額頭蓋上了一個封印的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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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巡跳上屋頂,由於追逐戰的關係,她被趕到另一側的大樓去。她看向遠方,發現另一側的督察已經不在屋頂,她快速的掃描,發現了在下面樓層的督察和那羅卡。
「喔,在那裡。」巡看到督察已經將惡魔綑綁,這是當然的,他可是督察,四柱之一。不對?
『恩?』巡好像知道了為什麼會有那股心中的不安感。兩三秒前,她看到了破碎的水管流出水,聯想到了⋯⋯
「老大!!!」她大喊!督察看向巡這邊,向她用手勢敬了個禮。
「小心!!」巡指向屋頂的⋯⋯泳池!泳池的水翻騰著,突然一瞬間宣洩,直直往下灌入!!!原來巡一直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就是那池水!這明明是一棟還沒完工的大樓,甚至連外牆的磁磚,牆內的粉刷都還未完成,為什麼游泳池會有水!?現在想來一定有問題,但是太遲了⋯⋯整池水直接傾瀉在督察所在的房間,督察根本來不及閃躲。
『這是⋯⋯?』督察發現這水,並不是單純的水,而是冥界之水!這是怎麼辦到的⋯⋯
「鐸勒石?」督察大吃一驚。此時他才看到,這房間的四周,放滿了大大小小,黑色的柱狀晶體,有些甚至跟電線桿一樣粗,全都被蓋在帆布之後,由於大水的關係才露了出來。大水灌入房間,在圍滿的晶體之中迅速灌滿,卻絲毫沒溢出,形成了一個堅固的水牢結界,水深逐漸超過了他的胸口。
「哈哈哈哈⋯⋯」此時那羅卡笑了,他解開了督察的封印,因為這股冥界之水讓他恢復了能量。此時督察動彈不得,被水跟晶石雙重影響限制了活動。通常,普通的冥界之水也無法封印督察的覺,因為就算督察刻意將能量滲入肌肉當中,變成薄膜,他還是可以釋放出來,讓覺正常運作,或是依靠行動力游出去。但是⋯⋯這些水被放入了濃度極高的汁液—一種稱為謁斯羅花的魔界植物花蜜,會強制肉體的精孔關閉。現在的督察就像是一艘在深海裡的潛水艇,他全身高壓的覺因為內外壓不平衡而想要釋放,但水的壓力加上強制關閉精孔,讓他的身體無法正常呼吸,而聖諧也因不相容性排斥著冥界之水。再加上鐸勒石—黑色帶金粉的魔界晶體,可以依照使用者的慾望去做出適應的顯化,而這個強烈的顯化意念就是:限制督察的行動。
『這麼大量的鐸勒石是怎麼來的?』督察心想,但現在沒時間想這些了,他必須想辦法逃出去。
「啊!!」他強烈運作起覺,跟冥界之水的能量抗衡。他解除了"煥"的狀態,但是聖諧還在,水壓依舊控制著他施展能量,然後「轟!」的一聲,腦袋被鐸勒石強烈的意念干擾,督察感覺自己就像在一個超級大的鐘之內,旁邊有無數的撞鐘聲,震耳欲聾,猶如天崩地裂,身上又像無數之手在堵住自己的能量。
『實在太縝密了⋯⋯』督察不得不佩服對方的計謀,考量到所有可以壓制自己的方法,而這些情報又是如何得知的?
此時巡已經跳向空中,拔出"鑠星"用力一砍,星芒的劍氣砍出了一道水痕。但是太淺了,只讓督察的右手稍微活動了一下。
「這是獵人的陷阱!!」督察大喊,用盡最後一股力氣將卡旭特往天空丟去。
「快走!」令牌在空中迴旋,中間的鏈條纏繞著巡的手腕,像是直升機的螺旋槳,有意識般地往外飛去,把巡拉走。
「老大!」眼淚奪眶而出,她怒喊著,但她掙脫不掉令牌。督察在水中將雙手十指交叉,呈現"祈禱"的姿勢,他對著巡露出一抹微笑,接著⋯⋯水淹過了他的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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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飛了多久,中間巡不停的試著擺脫卡旭特,但是被吊著的她很難使上力。最終任由它飛到了遠處的某個屋頂上。
「你⋯⋯」她對著令牌說。「怎麼可以放任自己的主人被抓走。」她生氣地說。
『冷靜。』卡旭特說。督察隨身的武器"卡旭特",由於督察大量的使用以及灌入自己的意念和覺,它也慢慢地產生了意識,也等於是督察的一部分"分靈"了。只是,它只能用很簡單的單字跟意念傳達,而且大多時候旁人都是無法聽到的。
但是巡聽到了,她擦拭淚水。督察跟他說過,遇到危機,冷靜下來再去思考接下來要怎麼做。
「就算現在回去也一定不在了。對方明顯有備而來,竟然能夠這麼周全得封印老大⋯⋯」
「我不懂的是⋯⋯為什麼他們對於能力暸若指掌,雖然那根本不構成弱點,如果泳池的水沒有灌入那房間,或是老大在水灌入之前解除"煥"⋯⋯」巡思考了各種可能性,好幾個幾乎不會發生的巧合卻同時發生了,將近千萬分之一的機會,但是⋯⋯現在多想也沒用了,要怎麼拯救督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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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現在,阿瑪提等人聽完巡的敘述,一片安靜。原本貼著沙發而坐得阿瑪提往前挺身,表情嚴肅地說。
「巡⋯⋯對不起。」
「我⋯⋯不能去救他。」阿瑪提誠懇地看著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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