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才剛讓自己冷靜下來沒多久，辦公室裡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爭吵聲。我從電腦螢幕前抬起頭，看到老闆和何靜妍正站在會議室門口，聲音已經大到所有人都不禁望向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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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妳這麼不滿，那就辭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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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靜妍的表情僵硬，手握著文件，指節泛白。她深吸一口氣，強忍著情緒，冷冷地回道：「好啊，既然這樣，我乾脆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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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一出口，辦公室裡的氣氛瞬間凝固。幾個同事面面相覷著。何靜妍沒有絲毫退縮，反而站得更直，對著老闆冷冷地繼續開口，語氣裡滿是壓抑已久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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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什麼叫做基本尊重嗎？每天要求這個要求那個，從來沒把員工當人看！」她的聲音在辦公室裡迴響，每個人都放慢自己手邊的工作，打算看著眼前的這場衝突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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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何靜妍，妳以為大家都看不出來嗎？妳的工作，從頭到尾都是靠王紹安幫妳處理，這裡誰不知道？」老闆冷笑一聲，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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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見何靜妍臉色瞬間變了，手微微顫抖，顯然沒想到老闆會當眾揭穿這層關係。她嘴唇微微抿緊，像是在忍耐情緒，雙手也不自覺地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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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見她啞口無言，立刻抓住這個機會，語氣更加犀利：「妳說妳工作幾年了，但真正動手做的事情有多少？別忘了，公司不是養著誰來混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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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想要開口辯解，卻又知道自己無從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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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願意認真工作，那就趕快走人吧。這裡不需要只會打開和關掉軟體的員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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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靜妍聽後，目光中燃起一絲挑釁的光芒，她深吸一口氣，語氣平靜卻帶著明顯的威脅：「老闆，你說的這些話，我都可以忍，但是，你要不要我把你和艾莉的那些事說給老闆娘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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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一出，整個辦公室瞬間陷入死寂。老闆的臉色驟變，從自信的冷笑轉為驚愕，甚至有些慌亂。幾秒鐘後，他回過神來，臉色陰沉，壓低聲音說：「妳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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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不敢，你可以試試看。我在公司這麼久，什麼沒看到過？」她冷哼一聲，並不回避老闆的威脅，反而抬起下巴，微微一笑。「老闆，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這家公司靠的可是老闆娘娘家的資金支撐，沒有她的幫助，你哪能撐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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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一字一句，重重地擊在辦公室的每個角落。老闆眼神閃過一絲慌亂，卻努力保持冷靜：「妳、妳少在這裡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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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你大可以問問公司裡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何靜妍沒有停下，她已經決定不再留任何情面。她一項接一項地把老闆的秘密揭露出來，「不只如此，你這些年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難道真以為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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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裡，氣氛凝結得像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何靜妍身上。她站在那裡，毫不畏懼地開始一條一條列舉著老闆那些見不得人的過去：「你濫用公司資金去包養女人、收受供應商的賄賂......還有，私下利用項目經費做自己的投資，虧損後還全部算到公司的損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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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的臉色已經難看到極點，甚至微微顫抖著。在眾人面前，他那幾近崩潰的樣子，反而讓何靜妍的話更顯得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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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爺啊，我到底進來了什麼樣的公司？看著眼前這場如同戲劇般的對峙，我忍不住在心裡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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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環顧四周，才發現其他同事不是低頭沉默，就是臉上掛著複雜的尷尬神情，像是早已對這些醜聞見怪不怪。此刻我才明白，原來這些暗地裡的勾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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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他們早已知情。唯一的例外，恐怕就是我這個毫無經驗的新人。想到這裡，我不禁有些苦澀。這也難怪，畢竟我是唯一的新人，無論是對公司文化還是這些人際關係都還沒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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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看到大家的表情，總讓我有種置身異地的孤單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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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緊張地盯著眼前的局勢，腦中浮現出八點檔劇裡的打鬥場景，感覺下一秒就會有人揮出一記響亮的耳光，甚至開始你推我擠。但事實卻出乎我的意料，辦公室裡的緊張氣氛仍然濃烈，卻沒有爆發出激烈的肢體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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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情況就像一場無聲的拉鋸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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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臉色鐵青，嘴唇緊抿，一言不發地從辦公桌後繞過去拿文件，經過艾莉姐身旁時，他微微停頓一瞬，用冰冷的眼神示意她。那眼神裡包含著一絲不容抗拒的命令。隨後，他轉身大步走出辦公室，重重地甩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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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姐短暫地停頓一會兒後，便拿出一份離職申請書，淡定地起身走到何靜妍面前，把文件遞過去。她的眼神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彷彿這一切早已預料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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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妳趕快辦理吧。」艾莉姐的聲音淡淡的，語氣中沒有一絲情緒波動，甚至沒有看何靜妍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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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帶著一股怒意的何靜妍，幾乎是氣急敗壞地快步走向自己的座位。她一把拉開抽屜，發出刺耳的碰撞聲，接著粗暴地抓起桌上的文件夾，筆、隨身物品通通掃進包包裡。桌上的療癒小盆栽被她打落，掉在地上，泥土四散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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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所有壓抑已久的不滿，透過這些聲響發洩出來。最後她才拎起包包，冷冷地掃視整間辦公室一眼，最後留下一聲不屑的冷哼，扭頭便走，踩著高跟鞋的腳步聲在走廊裡格外清晰、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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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我一時間竟有種難以言說的震撼。這就是職場嗎？沒有想像中的平和融洽，反而暗藏刀光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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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和劉明賢一起吃午餐時，我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問：「老闆怎麼能這麼冷靜？照理說，何靜妍當眾威脅他了，為什麼他沒有當場發火，反而就這樣平靜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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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明賢聽了我的問題，嘴角浮現一抹無奈的笑意。他低聲說：「妳以為老闆真的會被激怒到失控？職場這種地方，爆發脾氣根本解決不了問題。何靜妍那麼做，反而給老闆理由反擊。只不過，不會是像妳想的那樣吼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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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闆會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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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簡單，封殺。老闆人脈廣，何靜妍惹到他，他會直接封殺她在這個行業裡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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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殺？」我聽得心頭一顫，放下手裡的湯匙，感覺食慾突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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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職場裡，有時候表面的風平浪靜下是更深的暗流。這裡的和氣，只是給外人看的，誰踩到線，後果只能自己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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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得低聲嘆道：「難怪所有出社會的上班族們，會懷念說當學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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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我嘆息的他，低笑一聲，似乎很認同我的說法，卻帶著一絲無奈：「當學生的時候，世界還算單純，努力就有收穫，錯了還能重來。可進入職場，有時候光靠努力不夠，還得會看人、懂分寸。妳做錯一步，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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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麼一說，我感覺心裡沉甸甸的。原以為長大後自由自在，卻沒想到「社會」這兩個字如此沉重。當學生時羨慕的大人世界，現在看來竟有種遙不可及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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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垂下頭，輕聲地說出埋藏在心裡的那些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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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以前讀書時被霸凌過，當時真的是拼了命想長大、想逃開那些惡劣的同學。覺得只要能畢業，只要能進入社會，一切都會好起來。」他默默地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心疼，但他沒有打斷我的話，反而專注地聽著我講下去。「可現在想想，逃離了校園，卻進了另一個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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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突然握住我的手，暖意透過指尖傳來，彷彿驅散我心中的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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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事情都過去了，不會再困擾妳。」他的語氣充滿鼓勵，接著，他稍微收緊握著我的手，眼神變得認真，「不過，我希望妳不要把這些過去的事告訴其他人。這是妳的秘密，妳不必讓每個人都知道妳的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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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氣沉重地繼續說道：「職場上有些同事很會捅人一刀，擅長利用妳的事情當作茶餘飯後的話題。那些本身對妳有不滿的人，會再次利用霸凌來讓妳待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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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要小心，不要隨意暴露自己的過去，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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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妳要學會保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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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暗自思忖，真是奇怪。和剛交往時總是需要報備的他相比，現在的他怎麼這麼正常？那時候，他對我每一個小動作都格外在意，好像我是一個隨時可能被風刮走的 脆弱小女孩，讓他無法放鬆。而如今，他卻放下那種緊繃的心態，變得自在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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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在這段關係中的成長讓他感到安心？還是他也在慢慢適應，讓我們的互動變得更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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