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餐後，儘管午休還沒結束，但我還是藉口說有工作要忙，要先回公司。其實，我只是不想再繼續面對他。這段時間以來，我的心情已經夠亂了，與其再多一個人讓我混亂，不如先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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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我起身準備離開時，他的聲音再次打破我僅剩的一點冷靜。他輕聲說道：「思涵，希望妳回去後，能繼續和我保持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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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心頭一震。不再是「小涵」，而是「思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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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下腳步，心中湧上一股莫名的失落，卻不知該如何反應。為什麼這麼微小的變化，竟然讓我如此在意？是因為這樣的疏遠，讓我感受到我們之間的裂痕已經不再修補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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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聯絡嗎？」我輕輕地問道，語氣帶著些許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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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思涵。畢竟我們還沒真正說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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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連稱呼都已經改變，還要我主動保持聯絡嗎？如果他真的還想跟我繼續下去，為什麼他不是叫我小涵，而是思涵呢？這個問題像是尖銳的刺，深深扎在我的心裡。我不禁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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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涵」兩個字聽起來疏遠又陌生，與我記憶中他親暱的「小涵」大相徑庭。或許，對他來說，這是無意的改變，但對我而言，卻像是一個無形的界線，把我們之間的距離拉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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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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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最後答應他的。回到公司後，我立刻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工作上，像是這樣能讓我短暫地忘記那些困擾我的情緒。畢竟，工作還是我的第一優先，這是我必須承擔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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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讓自己有任何分心的時刻，不想再被那些無法言說的感受影響。於是，我投入在手頭的任務中，讓每一個細節都不容忽視，把自己埋進工作裡，找回平靜和掌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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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班了，妳呢？剛剛吃飯忘記問妳下班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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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傍晚五點半時傳來訊息，這個時間點，是我們過去常常一起下班的時候。不過現在的工作，因為上班時間的調整，我的下班時間也變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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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的五點半，總是伴隨著尖峰時段的塞車，讓人心情疲憊。現在，我的下班時間變成五點，捷運上已經是較不擁擠的時刻。坐在捷運上，我看著手機螢幕，指尖滑過鍵盤，回覆他：「我早就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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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過我的訊息後，卻遲遲沒有回覆。那個「已讀」的標籤在我的手機螢幕上顯得格外刺眼，彷彿是在冷冷地提醒我，他並非不看，而是選擇不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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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覆檢視著那個標籤，心裡的不悅逐漸擴大。曾經，他對我每條訊息都回應得那麼迅速、那麼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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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下捷運，並且走回家的途中，大約已經過了整整二十分鐘，他才緩緩回覆。他的字句並不長，只有短短的幾個字：「我知道了，晚點再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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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條訊息，我本能地停下腳步，望著街道兩旁的霓虹燈閃爍，心中的情緒起伏不已。媽的。白天剛說要跟我聯絡，現在又變回這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到底在期待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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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晚上九點後，他才又繼續傳訊息給我。終於變回當初的那個他，總愛打出長篇大論的訊息，像是在拼命補償白天的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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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抱歉，剛剛突然被老闆拉去聚餐，才會說晚點再聊。我知道這樣讓妳等很久，可能讓妳有些不高興，對不起。今天工作忙到讓我有點分心，回覆晚了，是我的錯。我會再調整時間，去好好處理我們之間的事情，因為對我來說，這一段關係還是很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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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著訊息，情緒卻難以完全平復。這些話是熟悉的語氣，帶著劉明賢特有的誠懇，但卻少了一點讓人安心的真誠。我深吸一口氣，還是簡短地回覆了一句：「沒事，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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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這句話聽起來像在體諒，但更多的是一種敷衍。隨後，我傳訊息問他：「不如假日約出來再見面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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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訊息發送出去的瞬間，我的內心有些忐忑，卻也充滿了不耐。既然他說這段關係很重要，那麼約我面對面好好聊一次，不是更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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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的回覆卻讓我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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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現在還沒準備好心情，繼續跟妳面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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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螢幕上的字，我忍不住皺起眉，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下回覆：「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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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兩個字，卻帶著我所有的堅定。這段感情的問題，不是一句「還沒準備好」就能逃避的。如果他真的在乎，就該勇敢面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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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很清楚，為什麼我會這麼堅持要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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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不想再這樣拖下去，任由這段關係陷在模糊不清的狀態裡。我想要趕快整理好我們的關係，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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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拖延，只會讓這些尚未解開的誤會、不滿和疏離感堆積得更深，最終把我們推向無法挽回的局面。我不願意也不允許自己沉浸在這種不確定的狀態裡，更不想浪費彼此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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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必須見他，哪怕只是一個短暫的對話，也好過像現在這樣停滯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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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還是磨磨蹭蹭的，發來一條長到幾乎要刷滿螢幕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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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妳一定覺得我在拖，但我是真的需要一些時間來整理自己的情緒。我不是不想見妳，也不是不在乎我們的關係，只是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我覺得我需要理清楚一些事情再面對妳。我不希望我們的對話變成一場爭執，也不希望讓妳失望，所以才會想等我心情穩定後再見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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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夠了，我看著這段訊息，心裡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波動的餘地。這種繞來繞去的話，聽多只讓人感到疲憊。他要理清楚？好，那他到底要多久才能理清楚？一個星期？一個月？還是又要拖到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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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耐煩地敲下回覆：「你要整理情緒，我能理解，但這不是拖延的藉口。感情不是一個人獨自思考就能解決的，假日見面，把話說清楚比較重要。如果你真的還在乎這段關係，就不要再推三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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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的訊息，他回覆得很快，像是知道我的耐心已經被耗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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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明白了。妳說得對，不該再拖下去。那就假日見面吧，妳決定時間和地點，我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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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他的語氣沒有再迴避，簡潔又明確。我盯著那幾個字，心裡卻沒有任何鬆一口氣的感覺，只覺得疲憊的漩渦正緩緩拉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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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星期六中午十二點，還是老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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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送完，我收起手機，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糾結的情緒。不管這次見面結果如何，我都希望，這是一個能讓我們徹底釐清一切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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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假日見面的時刻，我選擇的地方，是我們曾經無數次約會午餐的小餐廳，一間以早午餐聞名的店。這裡的裝潢簡約溫暖，桌椅搭配著柔和的黃色燈光，角落還擺著一株茂盛的綠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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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一會兒，一樣選擇靠窗的座位。我低頭看著菜單，卻怎麼也提不起興致，腦海裡全是即將見到他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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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生端上一杯我熟悉的拿鐵，是他以前總會幫我點的。我握著杯子，感受著手心的溫度，心裡卻無法溫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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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終於，熟悉的身影出現了。他腳步有些遲疑，但還是朝著我的方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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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走到桌邊，目光落在桌上的拿鐵時，神情似乎微微一滯，隨即抬起頭看向我，語氣帶著試探：「妳先點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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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微微一笑，輕聲回應他，將菜單推到他面前，語氣自然地說：「看你想吃什麼，也趕快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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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以前，每次我先到餐廳時，總會耐心地等他入座，然後再一起翻看菜單，討論著要點什麼，像是這個小儀式本身就代表著我們之間的默契。點餐從來不是單純的選擇，而是我們共享的一部分。然而，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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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點送上後，餐桌上的氛圍總算變得稍微輕鬆些，但我心裡的沉重卻並未因此而減輕。劉明賢對於眼前的食物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瞄一眼我，但始終未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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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明賢，我們得談談了。」我開口打破沉默。看見他微微一愣，放下手中的餐具，目光定定地看向我。我不想再繞圈子，直截了當地問他：「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們的關係，該有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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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問題直擊要害，我能感受到他眼中的不安與猶豫。他停頓了一會，眼中閃過一絲掙扎，最終開口道：「我還是希望我們能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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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靜靜地聽著，內心卻已經開始翻湧。這句話聽起來像是他在試圖挽回什麼，但卻也顯得不夠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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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說「還想繼續」，我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樣溫柔，而是充滿質疑。看著他，內心的不滿一層一層地湧上來，但環顧四周，這是我們曾經常來的餐廳，還有其他客人在用餐。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壓下聲音，冷靜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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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明賢，」我的聲音低沉卻帶著壓抑的怒意，「你不可能丟下一句還想繼續，就以為能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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