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霜與刃(中)
不經不覺大力和霜霜來了旺城已經兩個多月，殺過人後的大力變得比以前更凶狠，在旺城的貧民窟中已經打出一點名氣，別說附近的孩子，連大人不敢輕易惹他。
這天大力到了人頭湧湧的北河街幹活，街中的大人一見到他就已經露出厭惡的表情，大力也不在意，因為他對自己背後的柴刀有莫名其妙的自信，他以為只要有刀在手就沒有人敢動他，可惜年少無知，他在北河街幹活多時，已經得罪了當地的幫派了。
一個看似瘦削留著八字鬚的中年男人站在大力面前說:小子，你很猖狂啊，每天都來我地盤幹活，是覺得我們菜刀幫不敢動你嗎?
大力笑道:菜刀幫? 沒聽過，我只是個孩子，不知你在說什麼。
八字鬚大叔叫蔡八，他是菜刀幫的武鬥派，雖然身形纖瘦，但動作敏捷，出手狠辣，幾乎每次幫派毆鬥也是他作先鋒，北河街是他們的地盤，大力在這裡幹活了好一段時間，已經影響了這一帶的治安，作為這條街的掌權人，已不得不出手教訓這囂張的小子了。
蔡八:小子口齒蠻伶俐啊，但我只說一次，聽好了。
蔡八抽出一柄尺半長的菜刀指著大力道:離開北河街，別再給我看見你，否則斬你雙手。
大力雖然只得十二歲，但他自信體力不輸成年人，自從殺過人後，膽子更大，更覺得只要自己夠狠夠惡，便沒人敢欺負自己，他不知道眼前的成年人是不是很強，但自己也殺過人了，雖然正面對決自己會吃虧，但也不怕他，於是他作出了狡猾的打算。
大力假裝無奈地將開雙手道:好吧，這就走，從今以後不再來便是吧。
蔡八:小子算你識時務。"蔡八對四周街坊大聲道:大家聽到了吧?我把這小子趕走了，大家照平常一樣…。
蔡八話未說完，大力已經跳起轉身一刀斬來，蔡八也不是蓋的，眼明手快地拔出菜刀一擋，大力靠雙刀碰撞的反彈力再轉身斬蔡八雙腳，蔡八右腳提起避過這狠辣的一刀，之後再猛力踢出，大力左臉被狠狠踢中，整個人飛出三,四丈後再在地上幾個翻滾才止住去勢。
大力嘩啦一聲吐出大口鮮血，雖然頭昏腦脹，但他知道現在不保持清醒以後只會任人魚肉，大力咬緊牙關，提刀再上，蔡八手長腳長，而且身手矯捷，輕輕鬆鬆便接下大力所有的斬擊，而且不時以巴掌和勾腳手法還擊大力，大力轉眼間已被蔡八打倒在地上。
大力坐在地上，雖然頭破血流但卻沒有停止揮動柴刀，只是柴刀並沒斬中諒八之餘，還不停被蔡八的菜刀側拍打，圍觀的街坊雖然討厭這來搗亂生事的小子，但看到他被打得滿身鮮血，也開始有點於心不忍，此時蔡八身後一個男人叫道:阿八玩夠了，斬了他雙手掉他出去吧。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菜刀幫的周老大和五個幫眾。
蔡八獰笑道:好的，老大。
蔡八一腳踩在大力的肚上，大力腸胃翻滾，吐出了混集鮮血的泥黃色嘔吐物，然後另一隻腳踩著大力握刀的右手，再高舉菜刀正要往大力左手斬下時，突然一把粗嗓子男人聲大叫道:停手。
把蔡八叫停的是個中年胖子，他一頭卷曲烏黑的長髮，圍著腮間有短而濃密的小鬚子，他大聲道:蔡八，他只是個孩子，放過他吧。
蔡八:哈!今天吹什麼風了? 把大南街的荊老大吹到來。
蔡八身後周老大道:老荊，這裡是北河街，輪不到你來話事。
荊老大:喔! 周老大，這裡當然是由你來話事，只是這孩子還小，不用趕盡殺絕吧?
周老大:老荊你想保他?
荊老大:也不是說要保他，只是看周老大願不願意給個面子，賣他給我?
周老大:你出多少?
荊老大:這樣吧，五兩!
被踩在地上的大力怒叫著:你是什麼人?我只屬於我自己，你們沒資格賣我。"蔡八狠狠的再給大力一巴掌，然後用菜刀插入大力的嘴巴道:再吵斬了你舌頭。
周老大:看到吧? 這小子太囂張，五兩銀? 叫我怎向這裡的街坊和手下交代?
荊老大:七兩。
周老大:十兩。
荊老大:太貴了，一口價給我老荊個面子，八兩如何?
周老大心想，荊老大在旺城勢力雖不大，但一向很重義氣，賣他一個人情將來總算有益無害，於是便道:好!就給老荊你一個面子，但這小子現在要對我們一班街坊叩頭道歉，和從今以後不能再踏入北河街半步，否則別說我周老大反面無情了。
荊老大大叫:好!周老大一諾千金。"荊老大拋出一個錢包後道:我身上只有五兩銀，淨下三兩銀轉頭我叫人送上。
周老大:老八放了。
蔡八一放手，大力即用力彈起想逃，但還未站穩已經被蔡八左腳一勾又倒在地上。
周老大:人我放了，但他好似還有件事未做?
荊老大:明白。"話未說畢，荊老大一隻大手已經用力緊握著大力的臉龐，把大力整個人提在半空，大力猛力掙扎，連續踢了荊老大的大肚腩幾腳，荊老右手發勁，手指全陷入大力的臉龐，痛得大力眼水流出，然後把大力拉近自己面前小聲說道:我留意了你一段時間，知道你還有個妹子要照顧，今日你不肯低頭認錯，以後都沒機會再見那妹子，自己想一想。"荊老大砰的一聲把大力擲在地上。
大力知道這是最後機會，於是跪在地上，小聲地叩頭認錯:北河街的街坊，我對你們不起，我以後也不敢再來這裡討生活!
周老大向兩旁民眾道:你聽到嗎?你聽到嗎?我就聽不到了，太細聲了。
大力咬著下唇再大聲道:北河街的街坊，我對你們不起，我以後也不敢再來這裡討生活!
周老大道:聽不到呀，荊老大這小子太沒誠意了，我們的買賣還是算了吧。
荊老大吸了一口氣上前，一手從後抓著大力的頭用力往地上一撞，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後大聲道:大聲道歉呀!沒吃飯嗎?
頭破血流的大力他因為從小就無依無靠，所以年紀輕輕便學會堅強面對所有事，自懂事起就只有婆婆離開時才第一次哭，即使再惡劣的環境，沒飯吃，沒衣穿，被街童圍毆，他也沒哭過，但現在除了滿身傷痕，還當眾受辱，一個只有十二歲的孩子終於承受不住，他哭了，自有性以來第二次哭，呼天搶地的哭，看得北河街的街坊也有點於心不忍。
但道歉沒有停，荊老大知道事情沒做好是不會完結的，因為周老大要在這裡給菜刀幫立威，他要所有人知道任何人都不能在他地盤搞事，即使是孩子。
荊老大把大力的頭撞在地上三次，每下碰地聲街坊們都能清晰聽到，大力也用盡最後一口氣向街坊賠罪，到三下完畢後大力已經暈倒了。
荊老大叫道:周老大這樣可以了吧?
周老大笑道:算吧! 我們大人有大量，這就原諒他，大家散啦。"街坊和幫眾聽到周老大說散後，大家終於回到各自崗位，變回平日那個嘈吵又繁華的北河街，只淨下路中孤單的荊老大和倒在地上的大力。
荊老大單手提起頭破血流的大力，之後放在脇下緩步離開，漸漸消失於人叢之中。
到大力清醒時，他已睡在一張鋪了軟布的床上，雖然頭痛欲裂，但他感到自己的左臂正被一雙溫暖的小手握著，他好不容易終於張開雙眼，看到了朝思暮想唯一玩伴-霜霜。
霜霜大叫:醒了，醒了。
大力:這…這是什麼地方…
霜霜身後傳來荊老大的聲音道:這是大南街，月缺幫的大本營，天梯樓。
大力:大南街…天梯樓?
霜霜眼帶淚光道:大力哥你已經在這裡睡了三天了，是荊大叔帶我來照料你的。
大力勉強用單手撐起身體，荊老大坐在霜霜身後，而且身旁兩邊各站著三個中年男人。
大力有氣無力地說:為什麼要救我?
荊老大左邊一個短髮高鼻子下留有鬍子的男人道:小鬼，除了白滑幼嫩的小屁股，你還有什麼?
大力聽後打了個冷震，即時伸手在背後摸了屁股一下。
霜霜和眾人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
荊老大:別耍他了，這小子個性太認真，開不了玩笑的。
大力低頭面紅:……
霜霜:大力哥，叔叔們都不是壞人，你暈到這幾天都是他們幫你包扎傷口和餵藥的。
荊老大:小鬼你叫大力，他叫霜霜，他都簡單給我們介紹了，現在我也說明一下你的狀況，我叫荊大強是大南街-月缺幫的老大，左邊剛才和你開玩笑的是我副幫主-梁財信，他旁邊的是王杜益和顏福為，右邊的是李萬山，馬伯良，童仁棠。
荊老大續道:我會花大筆錢救你回來，因為我想收你為義子。
大力:義子? "大力轉望向霜霜。
荊老大:放心吧，只要你願意，就把你們一併收養。
大力和霜霜:真的?
荊老大:我荊老大說一是一，絕不食言。
大力:為什麼選擇我?
荊老大:我留意你一段時間了，你這小子天生是個狠角色，只是現在太嫩了，只要跟我幾年，保證這一帶再沒人再敢欺負你。
大力:就只是這樣?
荊老大:就只是這樣，你應該看得出，我這個小幫會平均年齡都不低了，現在勉強還能守住這條街的安穩，再過幾年恐怕沒這麼容易了，因為連接我們大南街的鴨田街一直對我們虎視眈眈，所以現在必須吸納多些年輕人再加以培訓，將來才有能力跟他們對抗。
梁財信:放心，現在雖然只得你一個新人，但再過兩年我和萬山的兒子都會加入，他們現在年紀太細，加入也沒用。
李萬山:小子你兩願意的話，現在就來敬茶上契。
大力和霜霜對視點頭後，霜霜扶著大力上前跪在地上，馬伯良和王杜益把茶杯交給大力和霜霜，接過茶杯後二人向荊老大叩拜。
荊老大接過茶杯後一口喝光，儀式簡單地完成，霜霜把受傷的大力扶回床上。
荊老大:好了，你們都餓了吧? 小子躺下再休息一下，轉頭拿吃的給你們。
那天之後，大力和霜霜雖然得到一個家，但加入幫會，也是埋下了日後悲劇的伏筆。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gsK9uaWw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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