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成為我們 - From Me to Us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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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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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來沒事時她不愛吃早餐。熬夜慣了，有時連午餐都不吃。只有被小慧硬抓出來吃早午餐的前一天才會提早休息－－因為遲到很可怕，小慧生氣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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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得不想動的時候，她甚至會懷疑人為什麼要吃飯？隔壁桌這些人過的都是什麼生活，為什麼假日要早起？會不會太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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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要這麼厭世好不好！快點選啦。」小慧選好餐點，一抬眼見對面云霏剛進入放空階段，小手在眼前揮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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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餓的小慧殺傷力也不容小覷。這句話在腦海閃現，云霏霍地坐直，認真打量菜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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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有名的早午餐落坐於繁華的大安地段，附近豪宅林立，街道寬敞。她擅自把豪宅跟貴婦連結在一起，才有了為何貴婦假日要早起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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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好餐，小慧說起云霏那間診所的報導，說經過媒體推播助瀾，他們接下來可要忙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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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導，什麼報導？」她當事人員工怎麼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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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網紅啊！劉靖，他在社群平台發文緬懷過世的寵物，他有提到妳的名字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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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憨吉的主人？她不知道那人是網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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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知道他的長相，每次上節目都戴著面具，他的頻道有超過五十萬粉絲追蹤。程云霏，他帥嗎？不會連帶狗看醫生都戴面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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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云霏歪歪頭，是記得他的長相沒錯，但帥不帥？「普通？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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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疑問句還肯定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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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服務生這時悄聲靠近，溫和告知小慧的餐點原料有缺，是否方便改成其他餐點。小慧全身一震，腦袋當機似的楞了零點五秒，求助的目光落在云霏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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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跟我點一樣的好了，謝謝。」云霏微微一笑代答，男服務生表示了解後俐落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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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慧的極度內向讓她無法自然地跟陌生人交談，大概是MBTI十六型人格裡大寫的I人。只有在她跟溫子韌等人面前，她才會表現得跟一般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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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很懷疑妳怎麼上班，客人是陌生人居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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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是閒聊，我會知道要說什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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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生也沒有閒聊啊......云霏暗自吐槽。不過說到劉靖，是個挺有意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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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吉其實不是他的寵物，是他從非法繁殖場救出來的其中一隻狗。當時她一度認為這個願意砸大錢幫助落難動物的男子很有愛心，但看他在貼文裡把可能沒去過他家的憨吉直接稱為「家人」，在她眼裡倒有些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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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理解他是為了引起粉絲共鳴，別人的經營模式她也沒興趣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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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劉靖，他似乎是真心感謝診所對憨吉的照顧，所以在籌畫影片時向她徵詢拍攝事宜，想順道推廣一下這間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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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云霏心裡有道坎過不去，況且，動物醫院生意好也不是好事吧！她明確地拒絕過，但因為製作團隊也同時與上層接觸，主管認為可以藉此提高名聲，便用可以順道宣導遠離非法繁殖場的理由要求她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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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霏討厭麻煩事，因此連晚上吃子韌做的飯都在嘆氣，嘆得飯都不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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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那麼難，妳就說說怎麼照顧憨吉的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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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韌幫小慧拿了她要求的飲料，皺著眉頭打量云霏身邊的低氣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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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不像你，你被訪問那麼多次，當然不怕。啊......！」小慧說完一驚摀住嘴，糟糕！子韌曾叫她保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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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霏彷彿見到明星似的眼睛瞬間亮起來，與之對比的是子韌無奈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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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很普通的訪問，是我們診所為了推廣心理健康拍的宣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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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看！我也要看！」她霍地起身，頓時想想覺得不對，話鋒一轉質疑起來：「你為什麼只告訴凌慧儀，我們不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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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叫妳會像這樣大驚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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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我冷靜。」她立即坐正，還誇張地配合姿勢深呼吸吐氣，掛上乖乖牌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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拗不過她，子韌從房間拿出平板點了點後把平板交給她，小慧也湊熱鬧地跟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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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的旁白聲線柔和地展開簡介，提起現代社會對心理健康越來越重視，並扼要地說明憂鬱症等健康隱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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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畫面平穩帶到診所櫃檯、各諮商間、茶水間與等候區，整體氛圍活潑而溫柔，接著便介紹所內的各位心理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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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韌是第二位。他一如平常身著燙得平整的淺色襯衫，掛著識別證，輕鬆但專業地回答著準備好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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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他還蠻上相的嘛！云霏轉頭看了他一眼，他邊吃著飯邊看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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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時長約十五分鐘，最後則有收錄一小段NG 畫面。畫面中子韌在接受訪問時，問問題的人似乎突然脫稿演出，朗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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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心理師單身給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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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畫面中的他ㄧ怔，便站起來直直走向鏡頭道：「最好是有這題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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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搖晃顯示掌鏡的人在跑動，背景是一片熱鬧的笑聲與交談，還能聽到擔任旁白的人在遠處高聲道：「給虧啦！溫子韌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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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那就到此為止，」掌鏡人將畫面轉到自己臉上，笑臉盈盈，一頭漂過褪色的俏麗短髮，身上識別證的圓潤字體寫著「巧巧」。云霏一頓，她認得那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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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上次在辦公室裡跟他聊得很開心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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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被切掉前幾秒，女孩一邊燦笑一邊勾著子韌入鏡問道：「欸上次你說你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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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倏然結束，突來的靜默令人一時難以反應。她跟小慧互看一眼，又轉頭看看子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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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什麼？」她忍不住好奇後續，但子韌只是沉默地起身抽走她手上的平板，走回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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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子韌！」見他不答腔，云霏跑到他房門口追問。小慧喝著飲料，似懂非懂地暗自揣摩那句話的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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