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成為我們 - From Me to Us (07)

夏天很討厭，但秋天也很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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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數不清自己連打了幾個噴嚏，沖著衛生紙發火似的，奮力把桌上的水餃一個個扔進垃圾桶裡！鼻腔緊緊酸酸的，腦袋需要空氣，但一呼吸又醞釀了接下來的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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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眼睛也難受地一次次浮起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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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每年換季時的固定場景。小慧很好心地在出門前幫她補齊了鼻炎藥，怕她看不清，還留了字條寫上服用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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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季加上都市特有的霧霾，簡直就是過敏大禮包。云霏帶上口罩，把鼻炎藥抓進包包裡，出門前不忘拍拍瑱瑱的屁股跟牠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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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口罩的幫忙下，呼出的熱氣有稍微減緩鼻腔不適，電梯下了一樓停住，她下意識幫忙按住開門鍵的同時又冒出一個大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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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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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舒服喔......她不禁覺得自己好委屈，過敏成這樣還要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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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狀態下去上班跟沒去有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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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巧了吧，怎麼剛好是這沒禮貌的人。她抬眼瞪剛才走進來的溫子韌，一身乾淨體面，臉色也神清氣爽，跟她的狼狽簡直天壤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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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哪會管你過敏啊？再說，今天下午有研討會，不管怎樣我都不能窩在家。」主任也不會管她過不過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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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那妳今天要狼狽一整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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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幾個噴嚏而已，不影響老娘的工作表現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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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不是在說工作表現。」子韌笑了笑。「不過妳要怎麼去研討會，不辦在診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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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開車載。」語畢，她拉下口罩，連忙從包包裡抽出衛生紙擤一擤。也許是鼻腔有些腫，她講話多了幾分鼻音。「在南港那邊，結束後還要聚餐。啊！我晚上不回來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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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認識她時，第一次季節性過敏發作，他甚至在電話裡都認不出她的聲音，以為自己打錯人，還直接掛了電話。這件事云霏笑很久，直說以後就偽裝成詐騙集團逗逗他，搞不好他還真的認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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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霏任職的診所也算是有名的連鎖動物醫院，研討會雖然不是每人都強制參加，但能多聽一點案例，甚至會有國外的案例分享，這種機會很吸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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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是慣有的灰白天氣，身為台北人的櫃台妹妹把這稱為「好天氣」。搬來台北的這幾年，她輾轉住過林口跟三重，對她一個南部人來說，台北一年裡真正的好天氣屈指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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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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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當然也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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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討會在一片掌聲中順利結束，這次除了犬貓科以外，也聽了不少特殊寵物的案例。最近養寵物的人數節節高升，除了獨愛貓狗的人，看慣了貓狗的飼主們也開始嘗試養些特別的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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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型越特殊，病例就越難找。雖然她的診所是犬貓為主，但為了避免特殊寵物上門卻無法幫忙，她還有好多病例想了解，也好希望未來有機會可以出國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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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炎藥多少起了作用，但副作用的作祟令人昏昏欲睡。鼻子是消停了，可眼皮卻變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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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雖然不常去各個診所走動，但良好的記憶讓她得以叫出每位獸醫的名字。這是這場討研討會最令她感到棘手的一環，換做平常，她一定會盡可能跟主任聊天，以確保未來有什麼進修機會時可以算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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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皮好像被誰放上鉛塊，稍一走神可能就會打瞌睡，實在不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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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餐......我還是不去好了。」她打起十二分精神掩飾自己的困倦，先去向主任告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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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舒服嗎？」主任剛與其他人說完話，聞言認真地關注她。她對這位一向主動參加研討會的獸醫很有印象，這醫生平常都很有活力的。「好好，不勉強。要幫妳叫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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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自己處理，謝謝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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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了，她再待下去，搞不好會因為睡著而被撿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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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屍？妳先看看鏡子裡的自己，流浪漢都比妳正。」好討厭，溫子韌一定會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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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自腹誹子韌講話總是很缺德，本人就打來了。云霏突然驚醒，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叫好車，現在在移動的計程車上，而捏在手上的手機正一下下地震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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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懶懶地按下通話鍵，將手機貼近耳朵。「......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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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慧儀說她原本打算等妳聚餐結束後去載妳，妳怎麼都不接電話？」他平穩的聲音沒有情緒，但聽起來是個在皺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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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去聚餐。不過沒事，我在回家路上了......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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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窗外移動的景色有點熟悉，更寬的路，路邊更高大的建築物，入夜後更寂寥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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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說話？」這女人該不會被灌醉，真的要被撿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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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在內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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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慢慢停在一處高級商用大樓下，司機大哥看上去是個寡言的人，逕自幫她開了自動車車門，送客的意味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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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去幹嘛，妳真的去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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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啦！我剛睡著了。」云霏摸摸鼻子下車，目送車子緩緩沒入夜色。「應該是我之前搭車到他公司，忘記切換地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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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妳不要亂走，妳認路能力差到不行，直接再叫車回來？...算了，我去載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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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著是哪招？他知道程云霏向來都好睡，走到哪睡到哪，但可沒在陌生人的車上睡著過。子韌闔上筆電，抓了車鑰匙後走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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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霏掛了電話後馬上轉發位置到子韌的手機。經過這齣，她可總算清醒了。雖然內湖也是很發達的地區，但住宅區跟商用區域劃分得比較清楚。這路段一到晚上就沒什麼店，除了各大樓裡加班族頭上辛苦閃爍的日光燈，唯一還亮著的招牌只有超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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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夜風中十來分鐘後，她開始有點無聊。為了撐到子韌來接她，她點了杯咖啡坐在超商裡，靜靜欣賞偶爾零星經過的行人，若不是推著嬰兒車的溫馨家庭，就是甜蜜蜜的情侶飯後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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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難料......她目光依戀在剛走過去的一對夫妻，看起來是來接老公下班，順便遛狗。如果沒有意外，她跟男人應該也是過這樣的生活吧。人生很有趣，不總是按著計劃走，也不接受討價還價。不總是發生好事，但她總相信會發生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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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這種隨遇而安的性子，情緒過了以後繼續順著不知道誰的劇本過生活，也未嘗不是一種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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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餘光撇到一個熟悉的纖長身影走進超商，一身西裝筆挺，數年來每天梳著固定的油頭，遠遠就能聞到的名牌香水。不同的是，繫著一條明顯不是她買的領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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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傢伙！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qvP0VNve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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