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玄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仔細想想，換做自己受傷也一樣會撐到最後，以律並沒有做錯什麼。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cR49qsu6n
但他就是氣對方都不講，常常沒有底線地獨自硬撐，氣對方遇到關心只會用閃躲的態度面對，同時也氣自己，怎麼會連好好一個人也能顧到受傷？他該如何跟阿杰交代？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lAjdyf7zi
「抱歉，讓你擔心了。」在採訪拍照的空檔，以律靠近許玄小聲地說：「其實不痛的，沒有那麼嚴重。」他想，無論如何先道歉吧！況且是真的不痛，也可能已經痛到沒有知覺了。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5whSObL5p
這種息事寧人的道歉簡直是在許玄的地雷上方低空飛過，他硬生生忍住不爆炸，冷淡地丟了一句：「明天我陪你去醫院。」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4ix12cPP3
以律正打算拒絕，幸虧內心有個聲音把他拉住。他將還沒說出口的話吞下肚，應了聲好。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Z5oefixkk
許玄滿意地點了點頭，順勢提出建議：「今天來住我家吧！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不放心的成分多半只佔20%，剩下八成說穿了，他只是想找個人作陪罷了。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ui3lPSIaW
以往這種大型演唱會的慶功宴都會擇日舉辦，好讓工作人員們在辛苦了一整天後早點回去休息，然而對表演者來說，亢奮的心情沒有這麼快消散，直接回家總覺得有些寂寞，因此許玄經常會跟團員們去簡單吃個宵夜，或是拉個人到酒吧喝一杯再走。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hbaqwWIJz
今天他有很多話想跟以律說，要說些什麼還沒想好，就是有種，想要像小時候那樣徹夜暢聊的慾望。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HRm2EORjq
以律難得跟許玄的想法一致，他也時常在演出結束後不想回家，因此毫無猶豫就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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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體聯訪完，來到後台道賀的朋友們紛紛上前，輪流跟Mist Maze在演唱會主視覺看板前合照。許玄站在以律身側，將對方的手拉過來放在肩上，讓他倚靠著，減輕腳傷的負擔。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2qaZEv8rb
當三月兔的團員們圍上來關心時，許玄的愧疚感再次湧上，阿杰平靜地看了他一眼，那不帶指責的視線卻宛如細針般直戳心臟。不能道歉令人難受，但他知道，如果現在鄭重地道歉了，以律的傷勢就會從本人輕描淡寫地「沒事」變得嚴重好幾倍。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ouSB0LbfJ
相較於動作激烈的演出，這段社交時間反而難熬，腎上腺素慢慢退去，腳開始痛了起來。以律不自覺地轉著腳踝，一隻手伸過來壓了壓他的大腿。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HsP873YLg
「你不要一直去弄它，小心到時候變得更嚴重。」許玄厲聲制止。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2jVh4hBVf
「喔，好啦。」以律乖乖停下動作。越被禁止的事情讓人越想做，他盡可能抑制住想亂動的衝動，將手偷偷移到身後緊抓住許玄的衣服，試著轉移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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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收工啦！」之寒一邊收拾包包一邊呼朋引伴：「大家要去吃東西嗎？還是就地解散？」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DYeeC5X9t
「你們去吧，我今天pass。」以往都是主動揪人的許玄這次居然拒絕了？訝異又好奇的猜測此起彼落，還有人開玩笑地調侃他是不是看上了哪個樂迷要去約⋯⋯會？許玄笑了笑沒否認也沒承認，似是故意留下臆測空間讓人起鬨。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YGXUgCGDM
「那以律呢？要跟我們一起去吃個宵夜再走嗎？」之寒問向剛換完私服，從更衣室拖著步伐慢慢走出來的以律。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JdQPbISkV
「不了，他要跟我回家。」本人還來不及開口回答，話就被許玄劫走了。要不是大家都知道兩人關係熟稔，這話說的還真是曖昧。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c56jeybQ0
以律抬了抬受傷的右腳，面帶歉意地說：「今天不太方便，但慶功宴我會去的！到時候再跟大家好好喝一杯！」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zkncF3pte
許玄背起以律的貝斯，以律則幫許玄拿包包，兩人沿路跟工作人員道謝告別後，從卸貨區的停車場離開，叫好的車已在出口等待。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fQ2j0XVA4
車上播放著通俗的流行抒情歌，司機想攀談但沒人理他，氣氛有些尷尬。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JzgbNNxo2
下車後兩人同時嘆了一大口氣，看向對方，相視而笑。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OwyQvAZyx
許玄將貝斯靠在門邊，讓以律在原地等候，自己跑到對面的便利商店買了一袋酒和食物回來，再將琴背上肩、一手提效果器一手提購物袋，跟著以律上樓。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XPQgurR2X
身為長子的許玄很會照顧人，而沒有兄弟姊妹的以律剛好不擅長這些，於是兩人在相處上自然而然養成了由許玄張羅一切的默契，從點餐、拿碗筷、叫車、撐傘到購物時順手接過提袋、天冷時遞上外套等等，每當許玄做這些事的時候，以律就負責在旁邊發呆。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yjJcULf1H
剛開始還有些不適應，後來發現這是許玄的習慣後，以律便說服自己欣然接受吧。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sH8KFgsa9
他享受許玄貼心的關照，珍惜被捧在手心上好好對待的感覺，儘管知道這些舉動並非專屬於自己，仍會不小心陷入溫柔中無法自拔。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s7wDCmV16
想想而已，沒關係吧？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3S9nw2Jb9
他放任隱密的幻想張牙舞爪，長成不可告人的形狀，再竭力拉緊韁繩，在失控的邊緣奮力阻擋，就怕一個閃失，壓制不住內心的野獸而釀下大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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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終於結束了！」一進門，許玄把塑膠袋放在客廳茶几上，伸了伸懶腰，張開雙手呈現「大」字型往沙發上重重一躺，發出放鬆而爽快的嘆息。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juJcrNGHl
他問眼前正在脫外套的以律：「你想先洗澡嗎？我買了冰塊，等等幫你冰敷。」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ZbZtG4S8N
「喔，好啊，那你呢？」以律將兩人的包包放在地毯上，掏出充電線接上插座。許玄瞄了一眼亮起的手機，還沒看清楚待機畫面是什麼，螢幕又迅速變暗。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8EPXrt6Tp
「我晚點吧，先休息一下。」他一說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起身走進房間，拿了條浴巾和幾件衣服出來遞給以律：「喏，穿這個可以吧？」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QH7OOr3IU
「嗯，都行，謝啦。」以律看都沒看就接過衣服，轉身進了浴室。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FIpkirIon
淋浴聲將許玄拉進回憶裡。他想起國中時某次週末，兩人說好要通宵打電動，以律便順理成章住了下來。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Njgg0aEed
洗澡到一半，浴室傳來對方困窘的呼喚，疑惑水為什麼都不熱，原來是瓦斯剛好用完了。冬天洗冷水實在太煎熬，於是他就搬了一張椅子，坐在浴室門口陪以律聊天，陪滿身泡泡的客人等待送瓦斯的到來。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j6VwAZHZv
想著想著，許玄不自覺嘴角上揚。那次，以律後來好像還是感冒了，雖然作為主人有些過意不去，但發生這種事實在太扯，白癡到太好笑，讓人想忘記都難。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lfgwEcHZT
我們多久沒有這麼純粹的互動了？許玄一邊將多買的啤酒放進冰箱，一邊想著。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3mnemVz53
近年來，兩人要嘛劍拔駑張地吵架，要嘛是自己單方面傾倒情緒垃圾，他甚至想不起來以律回應了些什麼。每次只要自己狀態不好，就會像溺水之人緊抓著一根稻草，所有力氣都用在攀附，將對方一起扯入黑暗與虛無。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yLYYUtjy6
狀態好時會檢討，會自責，會告訴自己要振作、不能再次傷害他人；一旦掉進洞裡，所有悲劇又會再度重蹈覆轍。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XAh27ev3d
許玄突然意識到，待在自己身邊的人有多麼衰小。以律肯定受了不少委屈吧？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BvfITj9vW
浴室的門打開了，那人穿著寬鬆無袖背心和籃球褲從瀰漫的蒸氣中走出來。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BmPg1pRN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