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源來自:DALL˙E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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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校外教學出發前,行前通知的頁面上就有提醒大家可以帶還未被鳳尾翁吃過的字命稿件,就是為了現在可以作為吸引野翁的餌食。
朱燁然拿出自己的手稿,已成形的字命從稿件中緩緩浮現,在空中聚合成一個形狀不規則的光球,有著被封鎖線纏繞的迷你博物館。明顯是字命本體,看來他的新作描寫的是一樁博物館殺人事件。
在現實世界,字命場完全無法展開,就像早晨通勤時擠不上車的捷運,無法再騰出任何一點空間。幸好還可以放字命本體出來,只是力量比較微弱罷了。
鍾夏悅的紅線字命還沒給鳳尾翁吃過,因此不用再寫新作。反而是顏浩凌幾乎兩手空空,他每次都被林丹青追殺上繳作品給翁吃,現在能拿出來的只有一堆密封的字穢而已。
「那小手手呢?」儘管小悅曾抱怨過這個綽號,但現在也慢慢習慣了。
顏浩凌這才想起,趕緊從背包裡翻出氣呼呼的小手手。這是他唯一沒有交出去的作品,因為他不敢給青鬼看。
小手手的外型是黑粉交雜的小公寓,它用屋內無數鬼手伸出窗外撐地爬出原稿。而紅線字命也從手稿裡冒出,它散發出桃紅與粉紅交織的柔和光芒,上頭帶著漂亮的梅花花紋,以及相牽的雙手纏繞著姻緣的紅線。它是幫助小手手結局的功臣之一,兩個字命很有關聯,就像看到失散多年的兄弟一樣,好奇地互相接近。
朱燁然不動聲色地瞥了小手手一眼,見其僅有幼犬大小,遠不及自己帳篷般大的字命,臉上掠過一絲不以為然。不過他平時就板著一張臭臉,因此這細微的變化也沒人注意到。
邱典華放出發出金色光芒的金蛋形狀字命,仔細看上面還有一些美少女的小人,有幾分可愛。他將金蛋字命高高舉起,彷彿那是新生的獅子王一樣,但大概這樣實在太中二了,顏浩凌不忍直視地轉過頭。
小悅只露出尷尬不失禮貌地微笑,隨即將目光轉向另外兩位一年級同伴,期待他們會放出什麼樣的字命。
巫百旭說他已經加入了養翁社,所有作品都已經餵給翁了,所以這次只準備了500字的小短篇。短篇中飄出蒼蠅大小的亮藍色字命,形狀像太空梭,宛如一個極迷你的精緻模型。
「大家的字命都好有趣喔。」蘇郡瑤珍惜地抱著自己的原稿,輕輕拍了拍上面正慢慢爬出來的字命,笑著說:「我的是這個。」
那是一個充滿粉紅、粉黃、粉綠、粉藍、粉紫的五彩粉色字命,裡面浮現一對情侶──一個粉色透明的幽靈少女,以及一位散發冰冷藍光的俊帥霸道總裁。
大部分的字命都是單一主色系,而蘇郡瑤的字命卻少見地呈現多彩主色調。幸好這些色彩都是柔和的粉色系,不會刺眼,反而散發出一種夢幻的氣息。
「滿漂亮的,感覺能吸引到很夢幻的翁。」小悅雖然還沒讀過內容,也覺得是看起來很不錯的字命。
「真的嗎?」蘇郡瑤笑靨如花,眼底滿是期待地望著自己的字命:「它叫《幽靈少女的日記》,我都叫它幽靈。」
「感覺是個很可愛的幽靈,」小悅點頭:「聽起來像現代版的倩女幽魂。」
「它不是鬼故事喔!雖然叫幽靈,但其實只是存在感低落的女作家,所以被編輯戲稱為幽靈。」蘇郡瑤興奮地介紹著:「而男主角是唯一注意到她的讀者,深深被她吸引⋯⋯」
小悅反而聯想到游學長,同樣因為存在感較低而被取綽號為「幽靈」,這令她想像的女主角不小心變成學長了,害她有些忍俊不禁。還好她仍有顧及禮貌忍耐下來,沒真的笑出來。
她們一邊小聲地閒聊,一邊慢慢移動到一旁靜待,而朱燁然負責拋出敘述指令,讓所有人的字命聚集在前方的空地。
野生的鳳尾翁雖不懼怕人類,但大部分都對人類抱持一定的戒心。因此大家退離一旁,和字命保持一段距離,以免鳳尾翁不想現身。
因為交流作品的關係,小悅和其他一年級閒聊熱絡了些,就連邱典華也姑且聊上兩句。因此顏浩凌在一旁不安地走來走去,徬徨地好像唯一的浮木被海浪捲走一樣。
蘇郡瑤細心地留意到這一點,再次釋出善意,試圖和顏浩凌搭話:「嗨,學長,你的字命看起來很酷耶。」
顏浩凌僵硬在原地,面色不善地瞪著蘇郡瑤。在場只有小悅能看出他全身細胞都在喊救命,因此趕緊回來救學長:「對啊,這是個關於凶宅的鬼故事,滿可怕的。」
小悅記得蘇郡瑤還嫌棄鬼屋的鳳尾翁很醜,應該不喜歡鬼故事,這麼說應該會讓她失去興趣吧?
沒想到蘇郡瑤還是充滿讚美:「果然是可怕的鬼故事,我一直覺得寫恐怖故事很厲害,膽子好大,是我就被嚇死了。」
小悅看著現場才是快要被嚇死的顏學長,覺得頂著學長嚴酷的表情也無所畏懼的蘇郡瑤膽子一點也不小,起碼比她曾經被學長嚇到開始胡言亂語,恭祝他什麼鳥語花香、花好月圓強多了。
「說到恐怖故事,我有個朋友的恐怖故事,雖然沒有鬼,但既恐怖又有趣。」小悅決定展開轉移注意力大法,並強推她的CP:「一開始這故事還沒辦法形成字命,可是我們顏學長非常喜歡這個故事,用心用力用愛鼓勵作者。作者感受到愛的力量,最後竟然誕生出超猛的字命!而且啊⋯⋯」
顏浩凌瞳孔地震,完全不明白小悅某個開關為何突然就被打開了。而且每次這開關一開,小悅就很可怕,讓他感覺像經歷一場瘋狂的羞恥play。他拉住小悅的衣角,開始將她往後拖,試圖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你們太吵了。」朱燁然搞定聚集字命後,回到組員身邊,冷冷地要求大家安靜些。
「特別是你們兩個。」他還特意點名鍾夏悅和蘇郡瑤。
「啊,不好意思。」蘇郡瑤呵呵笑著,可愛地做出嘴巴拉上拉鍊的動作。
鍾夏悅認為自己挺無辜的,都是為了救顏學長而拼命接蘇郡瑤的話,因此也被點名。不過大家都不能說話,顏學長的社恐警報總算解除了,也是好事。
不能聊天,也不能滑手機,只能像釣魚一樣,靜靜地望著自己如同浮標般的字命,和它一起罰站。鍾夏悅開始懷疑人生,為什麼自己要站在這裡發呆?吸引野翁就這麼無聊嗎?午餐時丹青學長還說得天花亂墜好像多有趣,但她現在無聊得想打哈欠。
鍾夏悅和顏浩凌默默退到更後面一點,在樹叢掩護下,她偷偷查看手機群組,才知道小語他們那組在附近的鬼屋,搞不好就是趙輝嬿說的那間。
【悅:我們在出版社旁邊的公園,還在等翁上鉤。】
【Friday:我們這裡翁很多,丹青學長被包圍了。】
【Rainy:一瞬間好像看到鳳凰的尾巴飛過去。】
連看不見的小語都目擊鳳尾了,小悅聽了就很羨慕。
【悅:聽說鬼屋的翁長得很可怕。】
【Friday:會嗎?很帥。】
連Friday都說帥的翁,一定很酷。小悅感嘆這裡還看不到半隻,只能悲痛自己的籤運。
【顏:我們也去。】
小悅困惑地看向顏浩凌,顏浩凌一臉嚴肅地伸出兩根手指,悄悄地做出小人偷跑的示意手勢。她馬上想起光明正大「偷溜」的趙輝嬿,覺得這真是個好主意,豎起了大拇指。
接著她見學長點點頭,附近的樹叢傳來振翅聲響,下一秒便覺得自己被人提著後領,像掛在重機把手上飆到快散架的一籃菜,轉眼就出了公園。
小手手和紅線「手」牽「手」從小悅的肩膀探頭,也悄悄跟著他們一起出來了。小悅驚魂未定地環顧四周,站在平地都差點左右腳打結。她本來想控訴學長飆速前都不提醒一下,結果對上顏學長得意自己跑超快的眼神,不自覺就像哄她家軟糖一樣,幫他拍拍手:「好棒,好棒!」
顏浩凌反而尷尬地別過臉,快速往前走:「我又不是五歲⋯⋯」
小悅覺得很好笑,小跑步追上去:「我知道,學長六歲!」
「⋯⋯那你兩歲!」
他們進行幼稚園般的對話,同時用Map APP找路。忽然間顏浩凌停下腳步,好像發現了什麼,觀察著周遭。
「怎麼了?」小悅緊張起來,猛然想起老師說不能落單的警告。她因為無聊而太大意了,該不會他們要應驗FLAG遇到傳說中的字者獵人?
他們過了馬路,前方通往樹林的小道莫名地扭曲了一下。下一秒一隻黃綠色的巨大身影憑空落地。
「欸?」小悅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隻鳳尾翁,體型大得像隻巨熊,毛色宛如即將成熟的麥穗,在陽光下閃耀著金綠色的光芒。
「這隻⋯⋯」顏浩凌的表情帶著些無奈,彷彿遇到了萬聖節討糖果的屁孩群,想繞道已經來不及了。
「這隻怎麼樣?」小悅看到鳳尾翁很是興奮,手指不自覺地舞動。那漂亮的毛色令她心癢癢,好想摸一把。不過她還是記得社團之前有教過,對待鳳尾翁要注意禮儀,就算只是問能不能摸,都可能被翁當成變態。
「可以摸牠嗎?」小悅瞧學長好像知道這隻翁,決定先問學長看看,哪知學長用一種自尋死路的眼神看她。
「那⋯⋯你們去互摸。」
小悅沒聽懂學長沒頭沒尾說什麼:「互摸?」
「你想摸翁,牠想摸人頭。」顏浩凌做出「上吧」的手勢,示意學妹快衝。
「欸欸欸?」小悅大驚,瞬間抱住自己的頭。
鳳尾翁一步步走來,好奇的翠綠色大眼盯著小悅,開心地發出一段悅耳的鳥鳴,隨即蹦蹦奔跑,向她撲去。龐然大物奔來,就算是漂亮的鳳尾翁也很有壓迫感。
「不、不摸了,我錯了!」小悅驚嚇地抱著頭,一溜煙就躲到顏浩凌身後。就見顏浩凌已經俐落地拋出小手手,作為餌食吸引鳳尾翁注意。
只是鳳尾翁一扭頭就叼住了小手手,牠並沒停下來舔食,而是像隻叼著魚的貓繼續朝前奔來。
「哇啊啊!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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