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源來自:DALL˙E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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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的鳳尾翁的確比較多,長相比別處的翁看起來更兇更帥,不過要仔細找才會發現。
鬼屋三樓的殘壁邊蹲了兩隻磚紅色的翁,旁邊大樹上被青綠色的翁佔據,甚至連灰色的井邊,都有隻灰色的翁探出頭來。
鍾夏悅不確定這些鳳尾翁是故意尋找有保護色的環境,還是牠們能變色?她隱約記得丹青學長說過,鳳尾翁的毛色和外型會根據所食字命的特性改變,這是牠們現在和環境如此融合的原因嗎?
除了鳳尾翁以外,鬼屋上有非常多附加的敘述纏繞,仔細觀察就能讀出那是眾多的鬼故事傳言,覆蓋了一層又一層,形成了巨大的字命。
此時鬼屋字命十分安靜,就像在沉睡一樣,只有磅礴的字命能量在四周緩緩流動。同樣身為字者的同學們只想在外圍觀望,僅有不知情的遊客會好奇地進屋參觀,儘管裡面空蕩得只剩牆面和樹根。
身為一個凶宅鬼故事字命的小手手,它謹慎又好奇地在鬼屋旁打轉,但很快就被顏浩凌收回了筆記本。
辛祺梧終於幫顏浩凌清理完滿身的翁毛,連翹得亂七八糟的頭髮也一併整理好。他捧著一團翁毛,用游陵辰遞來的拉鍊袋裝起來。因為游陵辰剛剛提到,翁社還有一個姊妹社──翁毛氈手作社,專門收集翁毛製作翁毛氈。這些翁毛可以拿去翁毛氈社換取格子。雖然能換到的格子不多,但一格子也是格子,聊勝於無。
「好了,學長。」辛祺梧將一小袋翁毛交給顏浩凌。
「我不用。」顏浩凌退後一步表示拒收,好像辛祺梧要將艱鉅的任務交給他一樣:「你拿去。」
辛祺梧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一時忘記換格子也是一種社交。他點點頭,彷彿使命必達:「好的,交給我。」
顏浩凌看學弟乖巧的模樣,連忙補充一句:「格子你收。」
辛祺梧楞了一下,隨即點頭答應。他的炯炯目光因為有些不好意思而收回。他的確想換完後將格子交給學長,但那麼一點格子對學長來說確實可有可無。
「謝謝學長。」辛祺梧感謝地露出笑容。格子對他來說有一個算一個,畢竟除了交流賽的獎勵外,他已經沒有格子,之前買禮物時全花光了。
顏浩凌被道謝反而一臉不自在,眼神好像在說這麼點格子也要謝。
倒是翁毛的袋子被小語拿去。她好奇地將拉鍊袋從各種角度翻看觀察,像是想看出所以然。
「看不到。」小語還將袋子壓扁,試圖感受其厚度:「袋子裡面確實好像摸到一些顆粒感,不過不明顯。」
小悅邪惡地拿出一根毛,去搔小語的鼻子:「這樣也沒有嗎?」
「有點癢癢的。」小語揉揉鼻子,依然目不轉睛地盯著小悅好像抓著什麼東西的手。
小悅好奇詢問:「翁毛做的翁毛氈,只有字者能看到吧?那如果做成衣服就很像⋯⋯國王的新衣?」
「確實滿像的。」游陵辰笑了笑,攤開筆記本讓銀朱游出來:「但如果這麼做,就都能看見了。」
再次看到銀朱,小悅無比開心,趁銀朱游過來討摸時,大肆亂摸了一番。接著在游陵辰的指示下,銀朱飄向裝著翁毛的拉鍊袋,輕輕觸碰袋子。銀朱身上的字命能量流過翁毛,袋子裡的翁毛立刻開始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啊。」小語盯著袋子,儘管表情淡然,但語氣有幾分驚嘆:「有一瞬間看到毛狀的光芒⋯⋯又看到了。」
小語無法看見翁毛也看不到字命,但當字命的能量在翁毛裡流動,她有幾個瞬間能看到光芒。她喃喃道:「原來如此,我剛剛一瞬間看到鳳尾跑過,那是吃飽的鳳尾翁吧。」
游陵辰讚賞地點頭:「沒錯,丹青正在餵翁,你等下能看到更多。」
小語眼神亮了起來,彷彿發現新玩具的孩子,她指著鬼屋的後方:「那我再回去看看。」
小悅難得看到妹妹這麼興奮,馬上附和:「我們一起過去吧。」
「正好我們也要回去匯合了。」游陵辰頷首,指引大家一起過去。
辛祺梧將重新收好翁毛的袋子放進背包,邊走邊整理想法:「這樣的特性很特別,似乎能用來做重要的東西或是機關——平常文閉看不到,但透過字命可以呈現⋯⋯」
顏浩凌回答他:「對,很多字者用。」
走在前方的游陵辰聽見後回過頭,指向前方的紅磚牆:「那邊的牆上就有用翁毛製成的維護管理單。」
他們走到紅磚牆邊,來到了鬼屋後方。這裡被林丹青設下了宛若迷宮的「鬼打牆」字命,阻止遊客過來。而他們只需側身拐彎繞過字命就能進來,也因此小悅特別拉著差點鬼打牆走回頭路的小語前進。
林丹青、林丹楓和葉椎玥蹲跪在地,似乎正在仔細查看什麼,甚至不久前還單獨行動的趙輝嬿也出現在這裡。他們圍著一隻體型大如犛牛的灰綠色鳳尾翁,四周散落著他們釋放的字命,顯然正是這些字命引來周圍的幾隻鳳尾翁。那些鳳尾翁叼起自己感興趣的字命,轉眼就躍至樹上,牠們覓食的模樣簡直像躲起來偷吃零食的小孩。
倒是他們圍著的那隻灰綠色鳳尾翁倒在地上,羽毛斑駁不堪,東缺一塊西禿一片,牠的氣息微弱,看起來已經奄奄一息。
「牠怎麼了?」
基於那隻異常的翁,原本想介紹維護單或驚訝趙輝嬿在這裡的問題都被暫時拋諸腦後,他們紛紛湊過去查看。小語本來還興致勃勃地觀察幾束因覓食而現形的漂亮尾巴,隨後發現大家似乎表情嚴肅看著什麼,而跟過來圍觀。
「牠營養不良快餓死了,但什麼也不吃。」蹲在地上診斷出結果的林丹青站起身,少見地嘆了一口氣。
旁邊的林丹楓摸摸鳳尾翁,他在筆記本又叫出一個小巧可愛的綠色字命,輕輕捧著遞到鳳尾翁嘴邊。結果鳳尾翁虛弱地別過頭,不吃就是不吃。
他憂慮地望向林丹青:「怎麼辦?」
林丹青目光掃向顏浩凌:「顏好煩,所有推理作品都交出來。」
顏浩凌一臉遇上了搶匪的表情,退後一步:「沒有。」
「那你就現在寫。」林丹青不由分說地向顏浩凌逼近:「還是要我送你去閉關書房?」
顏浩凌躲在辛祺梧身後,儘管辛祺梧的身高根本遮不住他:「為什麼是我?你自己寫!」
林丹青凝視著那隻灰綠色的鳳尾翁,語氣沉重得像醫生在宣布病情診斷:「我剛才觀察過這隻翁的尾羽,能看到牠吃過字命病句的殘留敘述,都是推理作品。」
他拿出手機,展示查詢結果:「我剛查到,這些敘述來自同一位作家——鬼鉛筆的作品。」
本來還夾在兩個學長之間正釐清發生什麼事的辛祺梧突然愣了一下,反問林丹青:「鬼鉛筆?」
「對,你知道他嗎?」
辛祺梧看過的書不少,知道不少作家,不過這個作家對他來說不只是知道而已,他神情低落地說:「我知道,我很喜歡他的作品。」
看到辛祺梧突然有些難過,顏浩凌有些手足無措,也不顧著躲在學弟身後了,來到他旁邊詢問:「他怎麼了嗎?」
「鬼鉛筆在今年年中過世了,出版社公告說在寫作時猝死,疑似因長期熬夜所致⋯⋯」辛祺梧淡淡地說:「最後的作品也無法出版。」
顏浩凌不知道怎麼安慰學弟,用手指拍拍辛祺梧的肩膀,不過這樣的舉動很像在戳人,所以他又多增加幾根手指,小心地拍拍。
辛祺梧被逗得有點想笑,不過他忍住了,感謝地說:「沒事啦,學長,之前已經難過完了。」
林丹青則是釐清了前因後果:「原來如此,真是遺憾的消息。那些推理作品的出版社就是我們早上參觀的墨林,牠應該是在那找不到一直餵食牠熟悉的人,一路來到翁的覓食勝地,但還是找不到合牠胃口的字命。」
明顯鳳尾翁仍能清楚聽見大家的交談,從剛才提起鬼鉛筆,牠無神的眼睛泛起了水氣,接著眼淚大顆大顆地安靜滑落。
林丹楓心疼地抱起牠的脖子,但牠依然死氣沉沉,彷彿癱在地上的破娃娃。辛祺梧也忍不住靠近,難過地摸摸牠,他想起當初知道噩耗的難過,但鳳尾翁長期依賴鬼鉛筆的字命餵食,肯定比他更難受。
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葉椎玥終於拿出了自己的筆記本,捧著自己火焰的推理字命放到鳳尾翁嘴邊。她原本並未打算讓這隻破翁吃她的作品,但這隻翁對作家的情誼,令她感到動容。
然而鳳尾翁依然扭頭,拒吃。
顏浩凌繃著臉,也是感到心酸和心軟,不過他依然不解為什麼青鬼非要讓他動筆。他皺眉說:「那去推理協會的粉絲頁找人?」
「當然要,我已經傳訊息給王老師了,他正趕過來。」林丹青的表情很嚴肅而急切,但他仍舊耐下性子解釋:「必須要奇幻推理的作品已經限縮不小範圍,更何況以這隻翁的挑食程度,字命起碼要乙級,沒那麼好找。但至少你每次交出來的短篇,沒有翁不喜歡,所以你現在就去寫,作為應急用。」
儘管林丹青每次都十分不齒顏浩凌的交稿狀況,但對他作品的品質卻無比信賴。
「這麼危急?」
「對!牠的尾羽已經完全褪色泛白,光芒也徹底暗了。」林丹青的聲音很低,也有點小聲:「牠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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