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說,她的后位,是建築無數鮮血中。
更多人說,他的帝位,是以敵人的血所鑄。
身為后妃的她沒說甚麼,一直過著她平靜無波的生活,偶爾替燾那傢伙『解決』一些人,比較起來,她所殺的人也許不該殺,但總比不上拓拔燾所殺的來得無辜。
她如常地頭戴著鳳冠,一身華色襳髾,又是一副雍容華貴的模樣,坐在大殿的側位,看著一群大臣們議政。
「皇后,妳意下如何?」廿歲來的拓拔燾一身黃蟒,喚著想得出神的她,「妳覺得姜尚書令的建議有甚麼需要改進?」
目光迎上拓拔燾的,還夾帶著不少火花,「臣妾認為尚書令的建議不錯,所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給百姓一個安穩的家也是為君者必須做的;為免蠕蠕經常進犯所招的損失,長城是有修築的必要。」
「這席話好,那麼……尚書令,你就命人把新的設計圖奉上,我要的長城,是能夠保護百姓的,不容兒戲!」少年的北魏太武帝輕吁口氣,「還有沒有甚麼事?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擺駕——……」
她木然地起了身,跟隨著拓拔燾的腳步,螓首垂得低低,不讓任何人瞧見她的臉,她甚至專心到連自己走錯寢宮也不知道。
她這個表妹真可愛。拓拔燾微笑著,心想。
「夙鳳,妳怎麼了?」大手在她眼前揮一揮,總算得到她的微微回應——抬起頭,痴呆地看著他,「到底在想甚麼?又是因為婕妤的事?」
反反白眼,她好恨自己的臉太會對其他人坦白,「我果然不能藏事的。沒錯,是因為她的……我們又吵嘴了,她一直都覺得我應該學會叛逆一下。」
「但是,妳就認為她根來不明白一個皇后的責任——不只是母儀天下的簡單,對不?」回敬她一對大白眼,他發現又是老問題,「或者,是妳把自己逼得太緊了,早就應該放鬆一下。」
唇瓣微撇,她不由自主地撇個臉,細聲嘟噥,「你又何嘗不是啊,燾表哥?」她懶懶地看著他的俊臉不可思議的泛起紅暈,「絹兒的事現在怎樣了?」
「有甚麼怎樣啊……」他一屁股坐下,無奈地看著同樣愁眉難展的她,「她還在氣我……我派去的人她一個都不見,哪有甚麼怎樣,不就是跟妳一樣。」
「你比我幸運,為世所默許的風俗容許你有後宮三千。」
嘆口氣,他看著手中花紋雅緻的茶杯,「可惜,能幹的妳和我所心儀的她,都不屬於我。」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m7JcTvnc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