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這,日子又過了幾日,籌備已久的修築長城計劃終於實行,自此之後的每一日,拓拔燾都會偕同夙鳳和姜尚書令一起視察工地。
一屁股坐著軟橋子,拓拔燾把長腳伸長,懶慵地伸個懶腰,終於發現一聲不發的夙鳳,「怎麼了?又是誰惹火了我的夙鳳好表妹啊?」
看進他深潭又好看的眼眸,嘆口氣——卻吁不出心中一點悶氣,「燾表哥,你這個問題是白問了。要問我為甚麼會悶聲不語,就問你那位好貴妃吧。」
拓拔燾瞠大眼,「妳為我呷醋?」實在太令人覺得震驚了,他的夙鳳竟然『會』為他打破醋酲耶!
他還以為,在婕妤倒在血泊中時,她的心也同一時死了,只有腦袋和神經還在運作:腦袋繼續完成她的『承諾』,神經是控制好她的拳頭。
懶懶橫他一眼,狠狠潑他一盤冷水,「你少往臉上貼金吧,」她把目光移向車子的那扇紙窗,「我還在記恨,所以,如果不想你最愛的女人有危險的話,好好保護她,和叫她管好那張口出狂言的嘴。」
「已經兩年了,難道妳就不能放下——」
狠狠轉過身,打斷他的話,「如果死的人是杜絹兒,動手的是我,你早就把我問罪立斬了,而現在死的是婕妤,殺人的正巧是你的女人,你有甚麼資格替她說項?」她的嘴角揚起冷笑。
令人心折、令人心寒的冷笑。
「我沒有偏心於絹兒,夙鳳;對於婕妤的死,我都很難過——」
輕輕搖搖螓首,「最該死的是我,我不應該答應你父皇要扶助你登上極位,當上名直言順的『皇帝』,甚麼『後宮不得干政』、『牝雞司晨』……這些年來,我聽盡一切難聽的諷刺說話,還失去了婕妤,身為罪魁禍首的我們,有甚麼理由要婕妤原諒我們?!」
除了怪責自己沒好好盡力保護婕妤之外,似乎只有怨恨杜絹兒一途。
錯殺好人,妒火中燒不是一個理由。
「妳的意思……妳不會再幫我嗎?」拓拔燾輕聲開口,「為了婕妤,妳可以放棄現刻所擁有的榮華富貴、權力地位?」
把目光別開,她小心地摸著座椅上舖的錦緞,「我會如期兌現我和你拓拔家的承諾。當然,我可以為了婕妤放棄所擁有的一切,包括生命。」
天曉得她是多想死的那個是自己,而不是婕妤。
「太武帝的皇后,永遠只是妳,夙鳳。」
「我寧可永遠都不是我,因為我根本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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